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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尚存的柱神,只剩下某只蓝色大鸟,还有残茧,哦,前不久被撕成碎片了啊,那没事了。

至于为什么继任柱神居屋席位的司辰们并不那么“爱”现在的遗民......

因为瓦罗瑞亚的兽人们早就死绝了。

现在这些,只是从巨树尸骸上,诞生的,似是而非的新生命。

如果要做比喻,那他们就是司辰们拨动真理之弦而抖落下的灰尘。

“他们是个‘意外’。留着并不影响,直接消灭对我们更是有益。顺带一提,我们的大功业如果完成,那么就是这个世界或许可以重归瓦罗瑞亚的鼎盛时期。就最简单的‘性价比’来看,孰轻孰重?正如剜去腐肉,文明从来都是这么延续下去的。”

在残阳看来,这个世界碎片能够孕育出一位使徒级别的存在,已经是大赚特赚的好结局了。

就这点来看,司辰们显然很好地延续了某些柱神的某些习性——琼斯家族外加几个胚胎就能够孵化出一位使徒,对于世界而言真是大赚特赚了。

博德慢慢合上眼。他只是为育六,为所有的猎者、育者、祭者感到悲哀,感到不值。

罗曼早就知道了这一切,但直到现在他才确信,守墓人、残阳已经与自己、辛德哈特完全不同了。

“我明白了。”虽然身处两个完全不同的地方,但是白狼和金毛大狗却做到了异口同声。

“你们,是敌人啊。”

而守墓人和残阳同样异口同声地回答:“你们经历的太少。”

残阳晃了晃尾巴,似乎因为博德的眼神而感到不适,相似的表情他也不是没有见过。所以黑漆漆的狮子坏笑着,带有些许恶意地问道:“你一直期待所谓的‘好结局’,但是奇迹是要付出代价的。你一路走来,代价由谁支付?”

“什么......”

“你先留在这儿吧,过会儿我送你去和点灯人碰头。至于辛德哈特,稍后就会和你团聚。”

苍白平原已经被纯黑的火海吞没,辛德哈特极力分流、过滤那融汇一切的黑火,但还是独木难支。那火焰的温度高到即使是燃烧者的神血也难以忍受,狮子的毛发末端开始渐渐因为持续不断的炙烤而微微卷曲。

夜相秘氛几乎要消耗殆尽,守墓人饶有趣味地看着罗曼勉力为辛德哈特构筑的脆弱防线。

博德和辛德哈特存在默契,博德和罗曼也存在默契,那么辛德哈特和罗曼之间呢?

他们之间,同样是有默契的。

辛德哈特可以确定,罗曼还在注视这一切,虽然他被抓到星界某个角落,暂时无法碰头,但无论是给予博德的小小提示,还是这些自发汇聚成薄薄一层屏障的秘氛,都说明,他还在关注着一切,并还在尽他所能地提供帮助。

但是这样下去不行,不管司辰们为什么没有进一步的施压,但仅剩的操作空间也快要消耗殆尽了。

博德还没回来,如果说残阳不想放人,那没必要一直维持那个“门”。目前涌进来的黑火已经够所有人喝一壶的了。

所以还得撑一会儿,至少不能让他一回来发现整个世界都被火海吞没......

是时候变招了。希望罗曼能懂......

辛德哈特将巨剑往土壤的更深处刺去,由站立变成半跪在地。周遭的“滤网”转为向内地“汲取”。

“黑色的火,哈哈哈,让我尝尝。”

博德很惬意地向后靠在椅背上。他在确认司辰们立场的同时,也确信了司辰并非全知全能。金毛大狗笑了,熟悉的笑容让残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多重历史,很神奇吧?你绝对想不到我们是怎么解决极北之地的破灭的,呵。”

守墓人的眼线遍布整个世界,他猛地回头,顾不上罗曼正在咯吱咯吱吮吸饱含夜相精华的血液。“什么?你们保下了极北之地?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也没问啊。”罗曼盯着辛德哈特,火焰逐渐攀附上狮子的巨剑,接着炙烤起他的双爪,又在噼啪作响中蔓延到全身。显然,源相无形之力发现了比起巨树子嗣更契合的载体。白狼含糊不清地回答守墓人,然后咽下口中的司辰之血。

“你的侵蚀度要暴涨咯。”狼形星空不以为意,他非常好奇接下来的发展。

“无所谓。那是之后的事情了。”借助吞入体内的高位格血液作为载体,苍白平原最后的夜相无形之力在罗曼的操纵下涌向了狮子,但是却并不是在帮他抵抗黑火,而是在驱赶黑火往他这里去。

辛德哈特在吸引黑火,他在做鱼饵、恒星和花卉所做之事,而罗曼在驱赶黑火,他在做笔尖、磁铁和牧羊犬所做之事。

这便是他们的默契。

博德并不是没做准备就一头扎进归一圣所的。他往后靠的幅度太大了,这既展现了他的柔韧腰部,又违背了自己后背和椅背的“碰撞体积”。金毛大狗啪嗒一下摔在日冕圣所的地板上,变成一滩殷红的血液,随后迅速消失的一干二净。

罗曼能感觉到一个带有歉意的吻。金毛为白狼“补货”的“一小瓶自己”消失无踪。守墓人撇撇嘴,他确实为这种闻所未闻的逃脱手段感到诧异,更让他诧异的其实是三者之间微妙的关系......感情进度比自己这边快了不少?

浑身漆黑的崇高形貌看着辛德哈特皱着脸吸纳着火焰,疑惑道:“不疼吗?”

“他当然疼。”博德的声音在黑色毛发的狮子耳边响起。

伴随着博德给辛德哈特“补货”的“一小瓶自己”在崇高形貌里晕开,黑皴皴的狮子投影像是被抓包的小孩一样,眼里闪过慌张,他甚至努力地给自己的毛色“调色”,让自己显得金灿灿红艳艳,然后松了口气似的意识到,博德肉眼看不到“崇高形貌”。

“遮遮掩掩有什么用?”博德没好气地叉着腰说道。他不用猜都知道狮子眼里一闪而过的慌乱是因为什么,无非是超过三成的侵蚀,这点博德在残阳那里早就听他说过了。显然,这个模拟当中的司辰们,因为不明原因,一直在试图增加自己、辛德哈特还有罗曼的侵蚀度。是的,即使是罗曼,也在守墓人的引导下,有了23%的侵蚀度。

但是积分赛结束之后,各回各家,这又有何意义呢?

辛德哈特愣住了,他能感觉到,自己被灼烧的痛苦少了一半。

博德就这么靠着半跪在地的辛德哈特身边,抬头望向灰蒙蒙的天空。

随着博德离开圣所,传送门也关闭了,顺带卷走了作为载体的育六的残余部分。

血红色的的雨下个不停,却无法浇灭以整个碎片为燃料的黑炎。若要熄灭这火,只能靠辛德哈特一点点容纳,勒令它们消散。这黑色的火似乎不愿意攀上博德的身体,所以金毛大狗能做的只是分担一部分狮子的痛苦。

比起痛苦,他们现在更迷茫。

即便熄灭了火又能如何呢?人都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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