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辰自幼丧母,父亲又远在边关,家中只有一个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兄长。
后来兄长去了禁军当差,很少回府,是谢皇后将他接进皇宫,悉心照料。
也许是因为自己年少时长得还算可爱俊俏。
也许是因为自己的父亲为大越镇守边关,肃北王府世代忠良。
也许是因为自己是皇后娘娘未来的女婿。
皇后娘娘对自己的好并不输于对她的亲生女儿。
年幼之时的小殿下是个爱捉弄人的性子,自己是她的未婚夫婿,亦是她的臣子,她的陪读。
她捉弄人的名单上,我萧景辰自然榜上有名。
那时的我刚刚被接进皇宫,还有些拘束。
小殿下凤曦禾却是皇宫里的独苗苗,帝后的心头肉。
对自己这个同龄的小孩子有好奇,也有一些敌视。
彼时的我们还是稚童,小殿下还没有开始选伴读,皇宫里只有我们两个孩童。
小曦禾大概是觉得自己的出现分走了她父皇母后的注意,所以总爱偷偷的搞一些做弄人的小把戏捉弄自己。
趁自己睡着了给我脸上画小乌龟。
从御膳房抓把盐放在送到我这的汤盅里。
骗我说树上有好吃的果子让我爬上去,然后将梯子搬走,我在夏日的太阳底下足足晒了一个时辰,才被路过的宫人救了下来。
最记忆深刻的是有一次小殿下不知道从哪里逮到了一条一尺长的地蚕,趁我不注意,塞进了我的衣领里面。
那种冰凉滑腻的触感,当真可以说是童年阴影了。
以至于我现在看到长虫类的东西,都会害怕!
也是那次,我被吓的发起了高烧。
是皇后娘娘衣不解带的在身边照料我,还关了小殿下足足三天的禁闭,让她抄了十遍弟子规。
我到现在还记得当时皇后娘娘跟我说的话,她说:
“其实本宫观察你们很久了,蓁蓁一直捉弄你,你为什么不告状也不反击呢?
怕我与她父皇偏袒自己的孩子不敢告状,还是畏惧她的身份不敢反击?”
我当时低着头没有说话,因为皇后娘娘说的,正是我心里想的。
小殿下身份尊贵,是我未来的妻子,亦是我未来的君王,被欺负一下并没有什么大不了。
我是被兄长带大的,一个半大的少年照看一个婴孩,再细心又能细心到哪里去呢?
我淘气被打那是常事,相比与兄长的巴掌,小殿下的捉弄其实真的算是不疼不痒了,除了那条冰凉粘腻的地蚕!
皇后娘娘看我半晌不言语,揉了揉我的脑袋。
她的手很暖,因她习武,手上有层薄薄茧,在我的发顶摩挲出沙沙的响声。
她衣袖摆动间有清幽的兰花香。
她的声音里满是慈爱。
“景辰,你要记住,挨了欺负不可以忍气吞声。
你是蓁蓁未来的夫婿,她现在欺负你,小孩子的玩笑你可以忍受,将来呢?
没有谁能够容忍自己被对方欺负一辈子,对不对?
抛去你们之间的婚约不提,她是君你是臣,臣子也有规劝君王的职责。
她做错了事情的时候,你作为她最亲近的臣子,应该去劝阻她制止她,而不是一味的纵容。
况且你是肃北王的儿子,是本宫与陛下未来的女婿,同亲子也无甚差异。
你若与蓁蓁有了矛盾,我们自然是会向着有道理的那个,不会偏帮的。
今后无论是谁,若是惹了你不快,让你受了委屈,你都可以大大方方反击回去,本宫与陛下自会为你撑腰!”
年幼的我懵懵懂懂的听着皇后娘娘的话,听懂了又似没听懂。
只记住了她那句“本宫与陛下自会为你撑腰!”
我病了三日,小殿下被关了三日,三日后她出来就跑来了我的寝宫。
应该是被皇后娘娘认真的教育过了,她难得真诚的跟我道歉。
其实我从来也没有因为她那些捉弄人的小把戏生过气。
毕竟殿下小的时候长得太过玉雪可爱,像个粉团子一般小人儿,我还比她年长上一岁。
她甜甜的喊我一声景辰哥哥,别说是与我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便是打我一顿,我也是愿意的。
只求她别再捉那个冰冷粘腻的地蚕出来!
有了皇后娘娘的撑腰,我本就是个胆子大的,后来更是成了盛京城中的一霸。
除了会忍让我的小殿下,这盛京城中哪家的公子小姐都是不敢招惹我的。
我这嚣张跋扈的性子,一半是被小殿下带出来的,一半是被皇后娘娘宠出来的。
可是现如今这两个女人,一个被人谋夺了皇位顶替了身份,一个被人囚禁虐待了五年。
我真是太没用了!
为什么没能早一点发现皇后娘娘还活着!
为什么没能早一点将她救出来!
萧景辰,你就是个废物!
你在这盛京城中肆意张扬的时候,那个待你如亲子的女人却在饱受磨难!
我从未有的痛恨着自己!
痛恨自己的无能,痛恨自己的迟钝!
痛恨自己不够强大!不能去保护自己在意的人!
皇后娘娘、殿下、还有大哥,都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被人肆意伤害!
我想去见一见皇后娘娘,竹影说她现在身体状况十分不好,精神上也出了问题。
我想亲眼去看看她,即便她已经认不出我了,但她永远都会是我心中敬爱的皇后娘娘!
另一边。
竹影回了梅七的家中,凤曦禾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将一碗药喂进母亲的嘴里。
喂完药,梅七要为谢长欢施针,凤曦禾正在小院中等候。
竹影将自己探查的结果回禀给了主子。
凤曦禾安静的听完,面容依旧冷凝,眼底的阴霾却化开了些许。
她无意让萧景辰参与进来,不想他却愿意在背后悄悄地为自己谋划。
凤曦禾心中有几许感动,如今皇位上的那个人已经不是她的父皇,她也不再是曾经的皇太女。
自己的身份若是泄露分毫,必会引来嘉明帝的追杀。
萧景辰本可以安安心心的当自己的小王爷,迎娶那个冒牌的灼华长公主过门,一生平安顺遂。
可他偏偏还是趟进了这趟浑水中来。
门外又有人进来,是之前被梅七吩咐去仁安堂取药的男子。
男子二十五六岁的年纪,是梅七的徒弟,手中拎着几捆用包好的药材走了进来。
见到凤曦禾恭敬的行礼:
“见过主上!
师傅让取的药材已经都拿回来了,并且按您的吩咐,已经将消息送到统领那里了。
统领让您不必担心,之前安排的人会立即离开京城。
统领还让我问您,是否要带着夫人换个地方躲藏,这里毕竟离出事的地方太近了。”
“不必了,你告诉梅姑,让她一切照常,我在这里是灯下黑,让她无需担心。”
凤曦禾之前的安排是就近找一处小院,乔装改扮之后立即离开京城。
也让梅姑找了几个与他们身形相近人,同时出城,去往不同方向。
现在谢长欢的身体根本不能长途跋涉,只得让梅姑先安排人出城,引开视线。
“是,主上。这些药材我先放这里,现在就去回禀统领。”
男子说完将手中的药材放在小院的石桌上,又跑出去给梅姑传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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