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经做的比任何人都好了,别想太多了,负担太多,人是会累的。”
梁悦轻轻叹了口气,缓缓在阮清墨身旁坐下,她伸出手,温柔地覆上阮清墨的手背,轻轻拍了拍,就像这六年起来的无数次那样。
“只不过,他的记忆问题,医生怎么说?”
谈及正事,阮清墨下意识地整了整神色:“关于这个问题,我去问过了,医生说是因为刺激过大导致的大脑记忆系统的神经功能出现紊乱,如果我们强行用更大的刺激让他想起来,很有可能会对他的脑部神经细胞造成不可逆的损害,这也是我暂时不得不瞒着他的原因。”
“至于解决办法,我已经想过了,医生说催眠疗法是目前最适合他的方法。问题就在于他现在对自己傅家长孙的身份深信不疑,如果我现在就跟他讨论这件事情,很有可能会起到反作用,所以我打算等过段时间再考虑。”
“至于现在,”阮清墨朝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您也看见了,傅老太君待他如同亲生血脉,他过得很快乐,不是吗?”
璀璨的夜晚,抬眼望去,墨黑的天空仿若一块巨大的绸缎,无边无垠地铺展开来。空中时不时闪烁亮起的星星,宛如细碎的钻石,散发着微弱却不容忽视的光芒。
在这如深邃黑洞般漆黑的背景映衬下,每一点星光都似被赋予了独特的使命,它们倔强地穿透黑暗,显得格外耀眼夺目,仿佛是夜空中最灵动的精灵,在寂静里演绎着一场专属的光影传奇。
“有机会,约见一下傅老太君吧。”
良久,梁悦的声音才再度响起。
————
“喂严叔,我出来了,你们在哪?”
傅寒星一边迈着步子走出门外,一边打电话询问着严瑾的位置。
“少爷。”
岂料这时,一个黑影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窜出来,悠悠的声音从傅寒星背后响起。
傅寒星一个激灵,回头一看,那人正是严瑾,手里的手机还接听着傅寒星的电话。
“你吓死我了严叔,突然出现也不说一声。”
“我要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严瑾微微侧身:“少爷请看。”
傅寒星循着方向看过去。
一人捧着一只半米宽的琉璃锦盒,里面静静陈列着一方羊脂白玉雕琢而成的如意摆件。其玉质温润细腻,仿若刚刚被羊脂浸润过一般,触手生温,纯净无瑕的色泽在光线下流转生辉,尽显尊贵高雅之气。
“嗯?这不是奶奶平日里最喜欢的那件吗?平日里连我都不让碰,怎么今日舍得拿出来了?”
严瑾的语气顿了一瞬,随即解释道:“少爷有所不知,老太君说,这本来是她准备给未来孙媳妇的彩礼,只不过现在......”
严瑾的话没有说完,不过傅寒星自然懂着其中的意思。
“老太君还说,给人家长辈的第一份见面礼,太差的东西她拿不出手,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这个最合适。”
锦盒中的如意线条流畅自然,每一处纹理细节都精准到位,古韵天成,无疑是送礼的上佳之选。
“果真是好东西,替我谢谢奶奶。”
“抬进来吧。”
严瑾眼神示意身后那人跟着傅寒星的步伐进去。
————
傅寒星进来的时候,就看见梁悦的眼眶微微泛红,阮清墨手里拿了张纸巾准备递给她。
“梁姨,你们......这是怎么了?”
还好阮清墨反应快,他上前接过傅寒星微微抬起的手,轻声说着:“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菜有些辣,梁妈吃的时候呛着了。”
梁悦也在这时候调整好自己的状态继而抬头看着傅寒星,笑得温柔:“我没事星星,不用担心我。”
“倒是你,那是什么?”
傅寒星抬眼在阮清墨和梁悦两人身上来回扫了几眼,倒也没多想,只是命人将东西送到梁悦面前。
“梁姨,您好歹算是阮清墨的半个妈,第一次见面,不能叫旁人说我们傅家不懂得礼数。只是见面礼准备的匆忙,您看看。”
这方如意宛如天工巧成的艺术品,静静卧于锦盒之中,却难掩其夺目风华。它长约盈尺,主体曲线柔美流畅,宛如行云流水,从顶端蜿蜒而下,至末端微微上翘,恰似一抹灵动的微笑弧度,饱含祥瑞之意。
如意首形如灵芝,饱满圆润,层层叠叠的纹理仿若天然生成。
羊脂润玉塑灵姿,恰似祥云朵朵驰。?曲体流弦含古韵,灵芝绽首隐仙诗。
每一道褶皱都藏着岁月的韵味,又似在诉说着古老的祈福传说,精致得让人忍不住细细端详。
不过梁悦的目光仅在那方珍品上随意停留了一瞬,便又回到傅寒星的身上。
她的孩子,从前就不愿意在外人面前落了面子,即便粉身碎骨也不愿意露得半点怯,现如今,依然如此。
只是,她今天已经收到了比这世上所有的珍宝都要珍贵的礼物。
“好孩子,我能......抱抱你吗?”
“啊?”
傅寒星的神情有一瞬间的凝滞,倒不是他不愿意,只是觉得有些突然。
“没......没问题啊。”
母子二人紧紧相拥,梁悦双臂用力环抱住儿子,像是要把这些年缺失的拥抱一次性补齐,她把头深深埋进儿子颈窝,泪水夺眶而出,打湿了傅寒星的衣衫,嘴里呢喃着:“谢谢你。”
谢谢你愿意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