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小胡子一只耳就站在我面前。浑身湿透,衣服也是破履烂衫,满身伤痕,和我们一样的狼狈,应该也是在黄河中受的伤。
宽子和老油子见状,赶紧跑过来,和我站在一起。我们三个人对他一个,本身就占据了优势,气场上已经比他高了一大截。
这家伙能在黄河中那么急的水流中生存下来,也绝对是个本事。当然,更多的还是运气。如果那些陕西的冷娃们,也有他这个运气就好了。不过他能活下来,还是应该感谢我们,只是他感谢我们的方式就是选择从背后给我一闷棍。
他喘着粗气看着我们,看来在黄河里和惊涛骇浪的搏斗令他的体力流失的也很严重。不过,这家伙还在强装镇定,努力扞卫着他们所谓的荣誉。
宽子说:“周哥,你歇会,让我来会会他吧。”
我摇摇头:“哥不会让你独自面对的。曾经因为我的逞能,耽误了很多的事。这次咱们三个一起上,给这老小子好看。”
宽子对我笑笑说:“周哥,你是对我不放心吗?还是让我先来,如果打不过他,你们再来一起上。”
我犹豫不决,我了解宽子,他是个驴脾气。他要是和小胡子一只耳打起来,绝不会求援的,也不会让我们帮忙,除非他死。
宽子还不愿意放弃:“周哥,你就听我这一次。”
我还是不同意:“不行。”
老油子看我俩争执不下,他站了出来当和事佬:“我看你们不要吵了,宽子想活动活动筋骨,那就让他上吧。反正有咱们两个在,这家伙又没枪又没刀的,实在打不过咱们仨再一起上,把他举起来扔到黄河里就得了。”
老油子的话打动了我,我一想也是。这家伙现在赤手空拳的,还能上天?应该是不会有什么危险,所以我勉强点头同意了。
宽子早就等不及了,见我松口,一声吼,向小胡子一只耳冲了过去。小胡子一只耳虽然受了伤,但动作还算敏捷,灵巧的躲着宽子的进攻。宽子几次都扑了空,他有些急躁,我们也有些着急。正好小胡子一只耳为了躲宽子,移动到了我们这边,屁股正冲着我们。老油子最先反应过来,上去就是一脚:“去死吧,王八蛋的小鬼子!”这家伙正全神贯注的和宽子周旋,冷不防老油子这一脚。结结实实的被踢在屁股上,由于惯性,他冲向了宽子。”
宽子借此机会冲上去,抓住他的肩膀,将他摔在地上。然后,俯身用拳头去打他的头。这家伙赶紧用手挡住宽子的进攻,伺机用膝盖将宽子打倒。嚯,这家伙把我的独门绝技给学去了。
老油子在旁边大声的喊着:“他宽子兄弟,可别留情,给我往死里揍他。”
小胡子一只从地上爬起来,捡起树枝向宽子头上抡去,我心里一惊。只见宽子不慌不忙,就地一个打滚,躲开了这一下。然后没等小胡子一只耳再抡第二下,他就箭一般的飞了出去,紧紧的抓住了他的拿树枝的那只手。小胡子一只耳眼见自己拿树枝的的手被死死的按住,另外一只手急忙来帮忙。宽子瞅准看准时机,用自己的头拼命撞向他的脑袋。小胡子一只耳的鼻子受到撞击,眼冒金星,吃痛缩回了那只手,由于惯性摔倒在地上。宽子两步过去,抓住他拿树枝的手用力的撞向地面。一下,两下,三下,终于把树枝从他手中撞掉了,然后一脚将树枝踢到老远。
我在心中不由得赞叹,宽子不但枪法好,格斗的水准也真的比我好太多,自愧不如。双方体力流失都过大,都想用最快速的办法解决问题。
宽子再次把小胡子一只耳压在身下,然后用胳膊肘压住了小胡子一只耳的脖子,并用另一只手控制住了小胡子的一只手。然后身子倾斜,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这只胳膊肘上。
小胡子一只耳也真是条汉子,硬是咬着牙一声不响。也不像普通人那样试图把他的把宽子的胳膊肘推开,而是用拳头用力的击打着宽子的脸。
由于宽子的右胳膊压在小胡子一只耳的脖子上,所以无法控制他同侧另一只手的活动,所以脸上结结实实的挨了很多拳。我们有些担心,宽子也猜到了我们的想法,他大叫一声:“都别过来!”
宽子忍着剧痛,用力的往下压自己的胳膊肘。小胡子一只耳感受到压力,试图摆脱,可宽子怎么可能让他如愿?新中国后的人可能不会了解这种恨,但是,当你不断的看到自己的战友倒下,那种痛是铭刻于心的。
小胡子一只耳见无法摆脱宽子,便更加频繁的用拳头击打着宽子的脸。可宽子就像中了邪一样,一动都不动,任由他打。
虽然我没有靠前,但是经历过这场面的我深知,一个垂死之人为了求生能迸发出多大的能量?每一拳的力量应该都很大。宽子此时遭受的痛楚,可想而知。
打了一会儿,宽子还是巍然不动。终于,小胡子一只耳挺不住了。喉咙里发出了低沉的哀嚎声,像是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他放弃了继续击打宽子,手忙脚乱的试图把宽子推开。甚至腿、膝盖、手,指甲,什么办法都上了。可是宽子是铁了心的要把小胡子一只耳的命留在这黄河边。小胡子一只耳从开始的有规律的击打宽子,到后来的手足无措的乱抓。终于,这家伙的手慢慢垂下去,不动了。
我们长出一口气,走过去一看这情形,简直太恐怖了。小胡子一只耳的眼睛鼓鼓的,感觉就快要鼓出来的样子。舌头也吐出来了,脸色发白,已经没有了呼吸。而宽子的一只眼睛被打成了熊猫眼。鼻子也出血了,脸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
宽子还死死的压在他身上,我有些心疼,拍拍宽子,说:“宽子,起来吧。一切都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