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喝足,才感到脚上伤口的严重。如果化脓感染,搞不好是要截肢的。我可不想走到那一步。我知道鬼子随身都会带急救医药包的,于是起身寻找,看看这里有没有鬼子遗落的急救医药包。如果找到的话,我就得救了。
在体力极度的透支下,一支枪的重量也会令我不堪重负。现在没有鬼子,暂时是安全的,我放心的把枪放在地上,开始寻找急救医药包。
皇天不负有心人,我找到了鬼子的一个急救医药包。我忍痛坐下来,疼痛差点令我喊出声音。我咬牙坚持着,拿出纱布,往伤口上倒点水清洗一下,钻心的疼痛立刻刺激了我的神经,我几乎昏厥过去。
这时,旁边传来沙沙的声音。我警觉的一抬头,附近有两个黑影向我跑来。我扔掉纱布,打算爬到枪支那里。但是疼痛令我无法起身,试了几次,最终还是放弃了。我仰面躺在地上,作为战士,我居然没有做到枪不离身,这是一名战士任何情况下都应该做到的。算了,说什么都已经晚了,我认了,死就死吧,我闭上了眼睛。
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我努力睁开眼,却发现耀眼的阳光令我无法直视。我还活着?当适应了周围的光线后,我发现我还在原地。低头一看,脚上的伤已经被纱布包好了。看样子我还没死,有人救了我,是谁呢?鬼子肯定不会有这么好心,是昨天那两个黑影吗?
正胡思乱想着,我突然闻到一股香味。抬头一看,两个熟悉的身影,他们是宽子和老油子。
真的是宽子和老油子,我百感交集,鼻子一酸。由于我近期经历大喜大悲,以及长时间在丛林的生活。我的嗓子有些嘶哑,喊出来的声音是变音的,根本听不出我原本的声音。不过他们两个还是听到了,他们围过来,看着那两张亲切无比的脸,我内心非常的激动,嘴动了半天只说出一句话,然后我就哽咽了:“你们两个没有死,太好了。”
老油子笑了,说:“周队,我们哪是这么容易死的,这么多年了,你还不了解吗?”
见我哽咽,宽子接话:“我们和那群傻鬼子在黑暗中转了半夜,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最后打的他们只剩下了三四个人。那几个人吓得有如惊弓之鸟,不敢追赶我们了。确定安全后我们两个就往回走,想起咱们是在这里分开的,认为你一定还会再到这里来,所以我们就一路走过来了。正好就看到你昏倒在这里,脚上的伤更严重了。所以我们已经帮你把伤口用清水洗过,消了炎,然后给你包扎上了。
我听完一阵感慨,太好了,老油子他们还活着。转眼一想起七名女电报员的惨死,我的心情又瞬间低落下来。老油子却没有发现我的失落,依旧用他的大嗓门大声的问:“对了,周队,刚才你昏迷,我们没来得及问。你那七个如花似玉的女电报员妹妹呢?怎么没跟你在一起?这么快就有妹夫了?”
我没有说话,老油子不解风情刚要追问,被宽子用眼神制止了。看我的样子,他们大概也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等我终于平静下来,把女电报员的英勇事迹跟他们叙述了一下。听完之后,他们两个都沉默不说话了,宽子的眼中闪烁着泪光。是啊,这几个月,我们和七个女电报员这一路走过来,经历了同生共死,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我们已经有了很深的感情。我们是战友,是亲人,可就在快要走出丛林见到曙光的时候,他们却倒在了终点线。
宽子平复心情后,问:“周哥,你说你把她们都埋葬了,他们的墓在哪里?如果不远,我们也去祭拜一下。”
我指向来时路,说:“你就沿着这条路一直走,我这一路上是爬过来的,路上的草都被我的身体压平了。你们就顺着这个痕迹走过去就可以,很容易就能找到。”
宽子点点头,拉起老油子。老油子看了一下地面,戏虐的说:“不用看草,这一路都是血迹,跟着血迹走,肯定错不了。不过,周队,你这从昨晚到今天,到底流了多少血啊?”
我懒得理他,他们刚要走,宽子仿佛想起来了什么,说:“周哥,我们刚刚抓了两只兔子,已经烤完了,我们没吃,打算等你醒来一起吃来着。这样,我们去去就回,你先吃着,我们祭拜过那些女电报员英雄后回来再吃。”
我点点头,老油子舔舔嘴:“周队,咱们说好了啊,你可不能一个人都吃了啊。不过也怪,你流了这么多血,怎么肚子还这么大?”
他提到了我的肚子,我低头去看才发现,原来肚子真的很大。这是怎么了?突然意识到肚子非常的疼,这么一想可不好了,我捂着肚子叫出了声。宽子和老油子本已经走出了很远,但是听到我叫,他们又跑回来,老油子紧张道:“周队,你可不带讹人的,说你胖你就喘上了。我不说你也不疼,我这嘴又没开过光,只是说说而已,你这可不能怪我啊。”
宽子问:“周哥,我们走后,发生了什么事?”
我强忍着痛说:“不知道为什么,反正肚子疼的要命,感觉要爆炸了一样。老油子不提,我也没注意肚子这事。他这一说,我才觉着越来越疼,现在疼的简直都直不起腰了。”
还是老油子有经验,问:“周队,在我们到之前,你吃什么了?”
我说:“我吃了那些鬼子留下的东洋饼。”
老油子随手拿起一块,问:“是这个吗?”
我看了一下,点点头:“是的,就是这东西。”
老油子有些惊愕,问:“周队,实话实说,你到底吃了多少?”
我有些不耐烦:“废话,我没数,把剩下那些都吃了,还喝了很多的水。以我的食量,这几块饼怎么能让我疼成这样。”我突然想到什么,强忍着疼坐起来,“难道,鬼子是故意的?这饼里有细菌和病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