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月道:“那是不是就只有一种解释,即和尚便是真凶。”
田重远眼中一亮,道:“若是有人栽赃嫁祸呢?”
赵明月摇摇头道:“据他们说是招完供立即便找到凶器。那真凶如何得知和尚会说出凶器在河中?”
田重远脸露微笑。赵明月见了,气道:“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田重远忙道:“哪里哪里。说得很有道理,如此说来……”
赵明月道:“又怎么滴了?”
田重远道:“咱们找到线索了呀。”见赵明月微现诧异之色,笑道:“真凶或许就在审案的差役之中。”
赵明月和钱师爷对望一眼,同声道:“不错!”
钱师爷道:“这样咱们就有的放矢了。那位暗示和尚凶器所在的差役嫌疑最大。可否暗中将湖州县里的裁缝秘密叫来,令他们辨认血衣是否是自己所裁,为谁缝制?”
田重远道:“这个倒可以一试,就麻烦钱师爷辛苦一趟如何?”
钱师爷拱手道:“敢不从命。请大人暂到县衙歇息。小人事情一旦办完,便来禀报大人。”
田重远点点头,有了这么一位助手,确实是省了不少力气。
待到钱师爷一脸沮丧地走进县衙,田重远苦笑道:“看来此法未能凑效,只好另想办法。”
果然钱师爷说道没有一个裁缝认出丧服是自己所裁。
赵明月恨恨地道:“定是那个裁缝受了凶手威逼利诱,替人包瞒。大侯爷,你有没有什么法子叫他开口?”
田重远笑道:“莫要生气,咱们再试试看。钱师爷,你休辞辛苦,下午再到县城里的两家布庄上问问看如何?”
钱师爷愣了下,拍了下脑袋,叫声“好嘞”。用过酒饭,兴冲冲地去了。
到了晚上,田重远把那些裁缝们都叫来,冷冷地道:“本大人已经知晓,凶手是谁。你们谁为他缝过丧服,便是帮凶。念在是受了这位在县衙当差的真凶的威逼,我现在给他个机会站出来作证,若是坦白,可以不予追究他的罪责。否则就不要怪本大人不留情了。”
一言方罢,一名裁缝从人群中连滚带爬,跪倒在地,颤声道:“小人愿招,小人愿招。是那于三大人将我请了去为他缝制孝衣……”
田重远问完话,遣散众人,命人带了这裁缝,径来捉拿于三。于三见了裁缝,只好招认。田重远命他画了押,交给县令。三人满意而归。
一月之后,出使高丽使臣归来,并将思念故土的阿圆带回,赵元佑被冤枉一事真相大白。
赵元佑大喜,特意将赵明月、田重远二人请到府中,设晚宴款待,殷勤劝酒,道:“本王初主开封府,经验甚浅。几桩案子着实令我寝不安席,食不甘味。幸得两位相助,如今向陛下交了差,功德圆满,本王在此多谢了。”
田重远逊谢道:“能够侥幸为王爷办成几件事,是小人的荣幸。王爷如此客气,可折煞小人了。”心想无意间与皇子结上了交情,对自己以后的前程可是大有益处。
赵元佑微微一笑,双手一拍,后堂转出三名婢女,各捧着一只木匣。赵元佑道:“先呈上大王兄赠给临淄侯的礼物。”
一名婢女托了盘子,走到田重远面前,打开木匣,躬身奉上。田重远见匣子中放的是一叠银票,旁边是一张地契。
赵元佑笑道:“大王兄向来富裕,赏你五万两银子,还有他在京郊的一处庄子。这可显得我和老三囊中羞涩了。”
田重远知道皇子封赏,必定大方,却不想有如此丰厚,不由得一阵狂跳。他对金钱广厦本无特别爱好,然此刻一见,也当真欢喜不尽。
他平生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钱,心中极是忐忑不安,颤抖着说道:“小人办了什么事?竟得大殿下如此厚爱,小人万万不敢当!”恭恭敬敬的伸出双手,将木匣捧起,然后拜到赵元佑身前,说道:“敬谢大殿下厚赐,只是小人实在不敢受此重赏。还望王爷转述小人之情。”
赵元佑道:“大王兄既然要赏你,自然是言出必行,临淄侯不可推辞,快快收起来吧。”
田重远只好再拜谢赏。
赵元佑侧头说道:“呈上本王赠给临淄侯的礼物。”
一名婢女应声而出,来到田重远面前,打开第二个木匣。
田重远见木匣中放着一颗桔子般大小的夜明珠,闪闪发光,上面以金丝嵌着几个小字:却是辽国文字,田重远不认得。
赵元佑命人合上木匣,灭了蜡烛,屋中登时漆黑一片。而后再取出夜明珠,登时将屋子照的如同白昼。田重远看的眼都呆了,赵明月也不住口的夸赞。
赵元佑洋洋得意,道:“此夜明珠本是辽国萧太后所有,向来是辽国后族的传家之宝。二十年前,辽国枢密使呼兰昭不满后族专权,趁萧皇后回纪州娘家省亲时,起兵清君侧。
不料行事时走漏风声,萧皇后娘家兄弟得知消息,奋起护卫,萧皇后最终得以逃脱,回到辽国都城。当时一场混乱,萧皇后娘家遭道洗劫,此夜明珠也被抢走。
萧皇后回到辽国国主身边后,辽国国主即下令擒拿叛军。呼兰昭带军南下,想要投诚前朝世宗皇帝。彼时前朝和辽国边境相持已久,有此事变,世宗皇帝当然喜出望外,派军接应。
辽国国主派出镇压呼兰昭的大军昼夜兼程,终于在呼兰昭部未出辽境前将其拦住。一场大战,呼兰昭所部伤亡殆尽,但萧皇后的传家宝事后却未能找到。这是辽国后族的奇耻大辱。
二十余年来,萧皇后后来成了萧太后,但她一直心心念念,要夺回此宝。她自然怀疑此宝已流入中原,但苦于没有证据,因此数次派细作南下探查盗取,或派大军南下入寇泄愤,只是均无功而还。此物在本王手中,世间可只有寥寥数人知道,如今就给了你吧。
田重远忍不住“啊”的一声,忙道:“非是小人不知好歹,只是此物太过贵重,小人实在不敢领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