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心心念念牵挂的人,就在眼前,木弥月倒怂了起来,径直朝城外跑去。
原浩见这趋势,遂弃马追了过去。
“弥月,你怎么见我就跑啊?”原浩拉住木弥月的手臂,问道。
“别碰我。”木弥月甩开原浩的手,生气地道。
原浩“嘶”地一声,才发现手指处有剑伤。
盯着那里时,有一双手托了起来:“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有伤。”
原浩瞧木弥月很是担心,安慰道:“弥月,这点伤不算什么,比不上你跋山涉水来见我。”
木弥月抬眸,对上这双深情的眼睛,旧事重提:“瞎说,你若看重我,怎会千里寄一张白纸,又怎会答应单枪匹马与折鹰搏斗?”
原来她千里奔袭,只是因为担心,原浩连忙哄道:“弥月,当时我迟迟未下笔,是觉得再多的甜言蜜语都不及见你一面,而与折鹰单打独斗,也是为了速战速决好早日迎接你。”
好吧,看你表现不错,就原谅你了,木弥月喃喃道:“还说不用甜言蜜语,这会怎么空气都是甜的?”
“因为有你。”原浩俯身在木弥月耳旁说道。
这一番撩拨,木弥月小脸有些微红:“那个,你还有伤,我们先回城。”
“你若说,在期待什么,我会满足你的。”原浩就是喜欢在木弥月害羞的时候逗她。
“别闹了,我去见见许边。”木弥月说完便往前走。
后面传来原浩慵懒的声音:“弥月,等等我。”
于是停住步伐,木弥月往后伸出了一只右手,不敢看他风流的眼神。
“我喜欢站在离你心跳更近的地方。”原浩牵起木弥月的左手,有个温柔的声音在咸咸的海风中流转。
木弥月抑制住心中的喜悦,故作未听到的模样,想去一探驻地情况。
之前也听承期说过锦证之事,看到驻地门口井然有序,偷偷瞄了原浩一眼,估计也只有他能照葫芦画瓢。
可是就是这不露声色的举动,惹得原浩志得意满:“是不是觉得我还挺不错的?”
“心有百姓,才可御今,强足以抗敌,是该归入不错。”瞧着原浩听此言满意一笑,又补充道:“比温蕴还是差了一点点。”
“你好好看看,哪里差了?”原浩凑到木弥月眼前。
被这样压迫式的一问,木弥月仔细端看起来,自然眉略有峰,面目轮廓菱角分明,一袭黑色窄腰窄袖战服,比平时多了与生俱来的阳刚气质,竟比往日风流少年更勾人心魄。
许边正要来寻两人,谁知一出门,就见两人看得痴傻,也不知到底是谁看谁,咳嗽一声道:“庆功宴,就等你们了。”
两人才想起在驻地,渐渐拉开距离,随着许边入席的途中,回味起刚才的画面,不约而同笑了笑。
这般并肩走着似乎就很美好,可就在这美好刹那,唤醒了云舒昨日深埋的记忆。
见他们快要入座,云舒抢先说道:“原公子,能割爱让木姑娘随我座吗?”
原浩好似没听到一般,左右而问其它:“云小将军可知,我的位置在哪?”
“在我哥的右边。”云舒指了指云戎旁边,回道。
原浩侧头,那看不清神色的脸上多了一丝笑意,声音柔和:“弥月,你愿意坐我右边吗?”
就在云舒问的那刻,木弥月便觉得来了一个情敌,但众目睽睽下,不能太过明显反击,欣慰的是原浩同自己站在一旁,遂抬眸问他:“我合适吗?”
“自然。”原浩答得干脆。
“原公子,你还未回我的话。”这一出深情款款,云舒忍不住再提醒道。
“云小将军,弥月的决定就是我的回答,还望成全。”看在大家的面子上,原浩看了她一眼回道。
云戎一把打破这凝滞的气氛:“小妹玩笑一句,木姑娘是客人,自当主随客便。”
随及拉了下云舒,云舒倒了两杯酒,其中一杯递给木弥月:“木姑娘,刚才是我冒昧了,喝完这杯酒,一切随风。”
倒是个爽快的女子,木弥月接过酒杯,不免要再强调一下:“云小将军,借此机会,感谢连日来你对原浩的照顾。”
这一句话在外人眼中就是,云舒,如今我来了,照顾原浩的事情就不用劳烦你了。
云舒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也饮尽这看不出来的嘲讽。
这些落入木弥月的眼中,竟有些怜惜,等辛辣感如喉,才遮掩过去。
随着云戎一句:“此战,原公子功不可没,众将士随我敬他。”
觥筹交错间,刚才的不快似乎从未发生过。
与敬酒的将士应酬一番后,原浩发现木弥月在位置上发呆,竟然有些不习惯。
将来不及用的药瓶放在木弥月手上:“不是说要照顾我吗?这会怎么忘了我还有伤?”
“原浩,今生遇君,何其幸哉。”感受过那种求而不得,再来体会这无微不至的宠爱,木弥月一时感概。
她呀,平日总喜欢将未婚夫、未婚妻的词放在口头,却是从未对他说过一句情话,此时此刻,原浩还想多听一句:“弥月,这些时日,你可想我?”
众人面前,他倒是一点都不忌讳,可要说想字,木弥月还是说不出:“我帮你上药。”
木弥月握住原浩的手指,慢慢将药膏往伤口晕开,时不时问:“我是第一次擦药,若是弄疼你,就说一声。”
“好。”这是第一次有人关心他的伤。
丝帕遮住伤口那刻,木弥月绕了一圈打了个结,又问:“松紧合适吗?”
“尚可。”原浩盯着她回道。
上药完成之后,木弥月发现原浩刚才的回答原来都是漫不经心的:“你盯着我干嘛?”
“看不够。”原浩顺手覆上木弥月的手。
这是许边第二次看到,端着酒杯站在远处,竟然不舍得去拂散。
可还是阻止不住温蕴:“原兄,今日你让我大开眼界,敬你一杯,往后我温蕴心甘情愿当你小弟。”
木弥月一把挡住原浩要接酒杯的手:“温小弟,他还有伤,心意我们收到了。”
你们倒是情深意重的,这不成心让人羡慕嘛,温蕴回道:“酒未喝,那可不算。”
稍停正准备继续说“你喝也行”时,木弥月接过酒杯放在许边手上:“许边,你帮姐把这杯酒喝了。”
随后拍了拍许边的肩膀,不顾温蕴那张牙舞爪般表示不算的动作,牵起原浩往外走去,生怕还有人要敬他酒。
这一天过得还真是惊心动魄,原浩与木弥月漫步在星空下,提议道:“想不想去看海上月亮?”
还未等木弥月回应,便牵起她往有船的地方跑去。
临近沙滩的尽头,木弥月松开原浩的手,跑向星星点点,仔细一看是“双飞燕”小船上的小油灯,载起这星梦般的海面。
回头看向渡口,原浩给了老叟几枚铜钱,想租用一条小船,老叟却因知晓他的英勇事迹,执意不收。
“老爷爷,我也要坐此船,你若不收,我不就是坐霸王船了。”木弥月走近帮忙劝道。
“您虽无功无禄,但您是卓将军的夫人,我们也自当敬重您。”老叟还是要遵从原意。
“老爷爷,您误会了,我不是。”早已认定的事情,被人唤出来,木弥月还是有些害羞。
“您说了不算,这事要问原公子。”老叟转眼看向原浩,继续问:“原公子,她是不是你的夫人,若不是,老叟自当要收船费。”
“她是,多谢老爷爷美意了。”原浩牵起木弥月的手,坚定地回道。
老叟笑了起来:“今日乞巧节,老叟的夫人还在家中等,劳烦原公子用完之后,帮我停在原处。”
原浩应到后,便扶着木弥月上了船,他坐在船尾,握住左右两支浆:“今日我就屈尊为木大小姐当一回船夫,已准备妥当。”原浩看向灯光下的木弥月,继续问:“夫人,可以出发了吗?”
以往只坐过河中的船,已经迫不及待想感受下泛舟海面的感觉,高兴地喊道:“出发。”
待船离开岸边,深处月光闪闪的海面,木弥月才想起那声称呼,确认下:“你刚才唤我什么。”
“原夫人呀。”原浩露出大白牙笑道,又连续唤了三声。
“原浩,往后你不许再叫我原夫人?”毕竟还未成婚,木弥月这会却介意了起来,朝着大海唤道。
原浩也用同样大的声音:“木弥月,你永远是我原浩的娘子。”说完之后偏头看向木弥月:“弥月,你逃不掉了。”
古人都言月光清冷,却被原浩不动声色地带上了阳光的味道,木弥月没有回答,心里却道我也从未想过要逃。
海风缓缓吹拂,吹动了木弥月的心思,唤了一声:“原浩。”
伴着海水浮动的声音,原浩觉得这是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名字这般好听,很轻很轻地回了一句“我在。”
“现在风向朝岸,把帆拉起来吧,恰好可以顺风而回。”木弥月还是说不出那句你坐过来吧,那边冷。
可原浩似乎是听到了木弥月的心声,拉起帆,便同她坐在一起,双手握住她的手:“我不怕冷,但怕你冷。”
这一句话,有一种魔力牵引着,木弥月凑近想尝尝其中味道。
想起记忆中的亏欠,原浩用左手挡住那菱口温软:“弥月,我想把它留在大婚那夜。”
感动之余,木弥月起了小心思:“你不是想知道我有没有想你,你凑过来,就告诉你。”
还不知道你,原浩假意凑过去,还未等木弥月动嘴,揽她躺了下来,望着星空:“我看到了纪岁珠,知道你一直很想我。”
此时,木弥月就这样安静地躺在他的怀中,懂你的人,自然比星河都浪漫。
说到这里,原宇宪停了下来。
“所以,吟星的由来源于此。”温以安知他为何说这段往事,帮他顺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