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心妍抬眸望去,只见眼前站着一位大气婉约的女子。
从她通身的气派和排场,还有要掐死自己的眼神来看。
很快就能分析出,这位便是恶名远扬的乔侧妃。
因进府前,顾占宸怕她吃亏,便派府里的嬷嬷教了她基本礼仪。
嬷嬷又将后院的情况,说了个大概给她听。
重点强调这位乔初悦,被家里娇养的任性妄为。
日常爱好除了争宠,就是怼王妃。
但人品总体来说不坏,从不责打下人。
属顺毛驴的。
让其避免硬碰硬,见到最好绕道走。
既然话都交待清楚,祝心妍自然心里明白。
只是看对方的架势,今天这道怕是绕不过去了。
既同在府里生活,那早晚都得见面。
不如趁此机会,提前练个手,拿乔初悦当二傻子哄呗!
想到这些,她没有半点犹豫,立刻福身施礼:“妾请侧妃安。”
乔初悦微眯双眼,目光锐利如刀。
用捏着帕子的手,指了指她,也不叫起。
慢慢的围着她转了一圈,上下仔细打量。
长得确实艳丽,尤其是这如瓷的肌肤,一掐都能出水。
虽说生了孩子,但身形却极正。盈盈一握的小腰,还有这胸……
她下意识看了看自己的,暗自比量个大小。
嗯!这一点自己完胜。
她心情略微有些好转,睨向还在屈膝的祝心妍,厉声问道:“你就是祝氏?”
祝心妍暗翻个白眼,废话,这后院统共就几头蒜,自己是个生人,还眼瞎看不出来啊!
但她谨记嬷嬷教诲,没有硬扛。
而是又大幅度地往下曲了曲身,屁股直接坐到了左鞋脚后跟上。
她人瘦,裙摆又大,所以在外人看来,就很像低三下四的卑躬屈膝。
柔声回道:“妾是祝氏。”
“呵~~听说爷宿在你那儿,连叫了三回水!你——很得宠嘛!”
乔初悦说这话时,方圆一米之内,都能听到她“咯吱、咯吱”的磨牙声。
祝心妍怕她疯起咬人,身体往后挪了挪。
只是还未等她做答,乔初悦又咬牙切齿的接着道:“今日本侧妃得闲,就好好教训你这个小娼妇。让你知道缠着爷的下场。来人,给我打。”
银翘不比吕嬷嬷理智,是个主子指哪,她打哪的痴仆。
况且就是这个贱人,害她主子伤心。
现下得了令,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
她大力抡起胳膊,就朝祝心妍的脸狠狠扇去。
要是真挨到这么一下,祝心妍的牙非得被打崩了不成。
所以她顺着手风很灵巧的一躲,并且就势还站了起来。
见没打着人,乔初悦直气得胸膛起伏,嗷嗷乱叫。
“祝氏,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躲,看我不收拾死你。”
她一把推开银翘,迈大步来到祝心妍近前,举手便打。
祝心妍根本不惧,一把将她手腕抓住,摆出大义凛然的模样,怒斥道:
“乔侧妃,您莫要仗着自己有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倾国倾城的绝世花容美貌,就在这里欺负人。亏得外界还盛传,说您善良温顺、温婉贤淑、通情达理……”
“所以妾在外头,就对您的敬仰与崇拜之情,如同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说到这,她用手还做了几个波浪的手势,随后扯出帕子遮面哭泣。
哽咽地说道:“原来这一切终究是错付了!呜呜……只因妾被爷宠了一回,就要被您这个完美无瑕的人责打。让我这个身无背景只剩背影的人,上哪说理去啊!”
乔初悦从小到大没少被人夸奖,但面对这种反向操作还是头一遭。
她一下子懵逼了。
尤其面对祝心妍最后的哭诉,她竟罕见的生起了愧疚之感。
甚至都忘记了,自己气了一宿,誓要将这个贱妇弄死的决心。
她慢慢放下手臂,扶了扶额前的鬓角,故意捏着嗓子试探的问道:“民间真这么评价我?”
见乔初悦被忽悠的上了道儿,祝心妍将脸上的帕子向上提了提,遮住憋笑的表情点了点头。
“妾不敢欺瞒侧妃。”
这下,乔初悦的虚荣心得到巨大满足,笑的嘴角都咧到耳朵边。
自我感觉良好的说道:“果然百姓的眼睛都是雪亮的。”
忽记起自己昨晚一宿未睡,娇美的容颜可能有失。
便摆手道:“这天也不早了,你且回吧!”
“得嘞!谢谢侧妃。”
祝心妍脚底抹油开溜。
一脸懵圈的银翘杵在原地,不断回味祝心妍的话。
总觉得哪里不对头,但还一时说不上来。
事发地点距离正院很近,且还有孔嬷嬷派的丫鬟在后面盯着。
所以这边的事儿一了,人便回去禀告。
沈望舒换了衣裳,倚在贵妃榻上,身边围着四五个丫鬟婆子侍候。
孔嬷嬷问:“这么说,祝氏未挨着打。”
“是,并且乔侧妃还是美滋滋地离开的。”丫鬟如实的回答:“至于缘何,奴婢离得远,未能听清。”
“行了,下去吧!你们也下去。”
孔嬷嬷挥退屋里下人,转身来到沈望舒身边。
“王妃,看来这个祝氏有两下子,三言两语就替自己化解了危机。还将乔氏哄得高兴。”
孙嬷嬷说到这,沉吟片刻,才迟疑道:“莫非是祝氏得了什么把柄,说与乔氏听,她才会将人放走。”
闻言,沈望舒从贵妃榻起身,认真地想了想。
“那倒是不会,祝氏的身份我找人查过,只是普通乡绅的独女。人际关系简单,与府里的旧人无任何往来,断不会知道以前的秘闻。”
“这些老奴都知道。只是她二人长得实在太像,老奴生怕——”
沈望舒眸底蒙上一层凉意,撇了下嘴角,不屑道。
“江芙儿生前都斗不过我,就更别说是死后了。况且现在这个,还只是一个二嫁的替代品。嬷嬷若不放心,大可安插一个人过去盯着。只是这事儿,我们正院别沾手。”
孔嬷嬷点头应和:“那老奴现在就派人知会卫姨娘。”
“别啊!还是叫她过来一趟,正好我这邪气没处撒呢!”
沈望舒又躺回到原位,嘴角噙着阴毒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