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雪强忍着满心的悲痛,走上前,轻轻拉开云汐:“云汐,不要激动,听她把话说完。”
随后,她看向唐小婉,目光中满是哀伤,质问道:
“小婉,我知道你向来心悦凌虚,一心想嫁他为妻,我何尝不是。
如今女帝赐婚,让你得偿所愿,洞房花烛,怎会发生这般惨事?”
唐小婉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我的生父,是河西节度使唐思顺,他久戍边疆,身经百战,在战场上,大破敌寇,立下不世之功。
女帝降旨,宣他返回凤栖城,入朝受赏,他一行人马,途经东市。
他腰间佩剑,与我随身携带的手镯,产生感应,飞出剑鞘,悬在我的面前。
他一眼便认出,我便是随母亲,离开凉州多年的亲生女儿。
便将我带回府中,凌虚也随我同行,那日父女相认,我也从他口中,得知了自己的身世。
父亲看出,我对凌虚情根深种,也已到了适婚年龄,便以赫赫战功,向女帝求旨赐婚。
好让我风风光光,嫁与凌虚,算是尽了作为父亲的义务,了却自己一桩心事。
几日前,父亲登门拜访凌虚后,前往城中最负盛名的首饰铺。
为我定制结婚佩戴的凤冠,然而,未曾料到,竟在首饰铺中,暴毙而亡。
大理寺卿李正风,点齐得力下属,彻查此案,在叶府书房,顾渚紫笋茶叶里,发现了禁药藏幽。
发现首饰铺的翠暮兰熏,竟被人暗中替换,在熏香中添加了引煞。
随着调查的深入,线索逐渐指向凌虚。
李正风调查得知,在书房中,给父亲喝下,含有藏幽的,顾渚紫笋茶的人,正是凌虚,
而据首饰铺掌柜交待,凌虚近日,确实曾现身首饰铺,定了一条百鸟朝凤链。
期间掌柜曾离开一段时间,凌虚很有可能,便是在那时,将翠暮兰熏,替换成了,含有引煞的熏香。
据药铺掌柜所说,藏幽和引煞,单独使用,并无大碍。
但若饮用了藏幽所泡的茶水,三日内,闻到引煞的香气。
便会气息阻塞,呼吸不畅,终因窒息,而暴毙身亡。
人证物证俱在,凌虚便是谋害父亲的罪魁祸首。”
云汐泪水肆意流淌,连连摇头:“凌虚哥哥怎会是杀人凶手?
当初你被人绑架至吟风阁,生死一线,他巧用仿形人偶,千难万险将你救出,你为何不肯信他?”
叶清雪肝肠寸断,悲不能抑,泪水潸然而下。
她蹲下身子,抚摸着凌虚的手:
“凌虚,你这一去,叫我和云汐,往后如何是好?
你的结发妻子,竟鬼迷心窍,亲手害了你!”
她抬起头来,美目含泪,看向唐小婉:“凌虚与你父亲素昧平生,无冤无仇。
更何况,还有与你的这层关系,杀人总要有个动机,你就从未想过,他为何要谋杀你的父亲?”
唐小婉柳眉紧蹙,神色复杂:“凌虚与女帝,是莫逆之交,我父亲战功赫赫、功高盖主。
想必女帝心中,早已容不下他,将他召回受赏,恐怕也只是一个借口。
因而,便借凌虚的手,将父亲除掉,事后,女帝心中愧疚难安,为完成父亲的遗愿,才下旨赐婚。”
叶清雪柳眉微蹙:“这是你自己的想法?”
唐小婉神色间,带着几分笃定:“是李修元对我说的。”
叶清雪微微一怔,黛眉一蹙:“李修元?我曾听闻他向你提亲,被你断然拒绝。
难道,你竟从未怀疑他,他见你即将嫁给凌虚,故意从中挑拨离间,居心叵测?”
唐小婉秀眉一扬:“李修元身为新科状元,才高八斗,为人光明磊落。
岂会做出这种卑鄙无耻的小人行径?更何况,他赠给我真言露。
说添入茶水中,只需凌虚饮下,便只能吐露真言,是真是假,一问便知。”
叶清雪脸色瞬间煞白:“所以,凌虚喝下了所谓的真言露,才毒发身亡?”
唐小婉神色慌乱,连忙摆手:“不,不!李修元绝非蛇蝎心肠的人。
断不会做出这等伤天害理的事,必定是其他地方出了差错。
是女帝,难道是女帝杀人灭口,暗中投毒,毕竟,他能杀害有功之臣,便也会暗杀知道她秘密的人。”
叶清雪怒目圆睁,手指着唐小婉,气得浑身发抖:
“你既然对李修元深信不疑,嫁给他便是,何必委身于凌虚?
你对自己的夫君,毫无信任可言,如今凌虚因你,命丧黄泉。
你却一再为害死他的男人,百般狡辩,我真为凌虚感到不值!”
云汐瘫坐在地,双手抱头,哭声凄厉:
“凌虚哥哥,你醒醒啊!我还想听你唤我的名字,你怎能这般狠心,抛下我不管啊!”
叶清雪轻抚着凌虚的脸:“往昔,我只盼能在他身旁,看他平安喜乐。
即便,他娶你为妻,我也希望他能幸福安康,可如今,一切皆化为泡影。”
唐小婉,早已哭干了眼泪,她双眼无神地,望着凌虚的尸体,心中满是悔恨与绝望。
她深知,从这一刻起,自己的世界,已彻底崩塌,往昔的美好,烟消云散,再无法挽回。
她开始怀疑:“李修元所说的话,是真的吗?”
唐小婉听着叶清雪字字诛心的言语,娇躯猛地一颤,眼眸中,泪水迅速盈满。
她双膝一软,直直地瘫倒在地:“我从未想过害他,我不过一心查明真相。
我以为李修元,是个值得信任的朋友,难道,我真的错了?”
叶清雪望着悲痛欲绝的唐小婉,心中竟产生了一丝怜悯。
“事到如今,说什么都已覆水难收,只是凌虚,平日对我们掏心掏肺,毫无保留。
如今却落得这般凄惨下场,实在令人痛心疾首。”
唐小婉抬起满是泪痕的脸:“是我有负他的深情厚谊,我万死莫赎。
李修元,在我心中,是个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我实在是难以想象。
他会做出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我真是鬼迷心窍,糊涂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