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过了这片赤松林,便是郓州地界了。”
‘一丈青’乘在马上,看着山道旁一片茂密的赤松林,神色有些黯淡的开口道。
“到了郓州,也就是三娘与兄长分手的时候了。”
扈三娘心中,还有半句话,没有说出来。
这次能跟随任充出来,虽然时间不长,无疑扈三娘是开心的。
如今分别在即,扈三娘多有不舍。
任充看着神色落寞的扈三娘,微微一笑。
“贤妹如若无事,也可与为兄前往二龙山做……”
“好!”
根本不等任充话音落地,‘一丈青’便喜笑颜开的点了点头。
任充摇了摇头。
其实扈三娘的那点心思,他如何不懂?
这次邀请扈三娘前往二龙山,一来,是如今二龙山与扈家庄也算合作伙伴关系,理应相互走动,增加感情。
二来,任充也是有意,让扈三娘与林娘子见面,这样,对自己,对扈三娘,都有好处。
不说任充,便是在任充旁边的徐宁,看着欢心雀跃的扈三娘,也是忍不住一笑。
身为过来人,扈三娘和任充的那点暧昧,徐宁自是看的清清楚楚。
不过,自古男女之事,便是当事人都说不清楚,更不要说自己一介局外人了。
“徐兄身体可是痊愈?”
就在徐宁望着眼前赤松林,脑子中不知想什么的时候,任充突然开口问道。
“哥哥放心,幸得哥哥之药,小弟如今身体已然大好。”
听了任充的话,徐宁在马上,对着任充,扈三娘抱拳拱手,感激道。
“小弟这次能平安逃出虎口,多谢两位仗义出手。”
“哈哈,徐兄言重了。……”
任充一笑,抱拳还礼。扈三娘也在一旁,抱了抱拳。
“其实徐兄突逢此劫,也与小可有关。……”
“哥哥莫说了。……”
徐宁听到任充的话,不等任充再说什么,便摆了摆手,打断了任充的话。
“想我徐家,世代统领金枪班,为陛下仪仗,忠心耿耿,尽心尽责。我徐宁,每日殿前当值,亦不敢有丝毫怠慢。”
看着眼前那片赤松林,徐宁的话,也不知不觉中,渐渐多了起来。
“却不想,那滥官全无半点证据,随意寻了个理由,道君天子,便将我交于有司发落。”
“呵呵……,如今想来,我徐宁一腔热血,忠君报国,到头来,不过笑话一场。哥哥你……”
其实,徐宁身为金枪班教头,时常拱卫在天子左右,说是天子近臣,也绝不过分。
只不过,徐宁这个‘天子近臣’,做的着实可笑。
人家小王都尉,一句‘勾结贼寇’,道君皇帝甚至连看,都懒得再看徐宁一眼,便将徐宁,直接交于开封府查办。
要说徐宁心里没有怨言,自然是不可能的。
只是在孟州境内,徐宁虽然被救得性命,不过却还未脱离虎口,为了不给任充,扈三娘二人,添加不必要的麻烦,徐宁只能隐而不发。
如今,既已离了孟州境,徐宁便也没了顾忌。
只是转头看到任充这位‘前辈’,徐宁的牢骚,戛然而止。
是啊!
自己的徐家世代忠心,人家林冲的林家,又何尝不是如何?
林家也是世代禁军,为国效力,可是到头来,还不是落了个,被奸贼害得,差点家破人亡的下场。
自己的劫难,还可以说是自己的家传宝甲,以及自己的执念造成的,可是人家林冲呢?
在林冲面前,自己怨言,实在显得有些苍白了。
“如今奸臣当道,天子不明,乃至天下大乱,百姓民不聊生。……既然这天不能行道,我等自当替天行道!”
听了徐宁的话,任充表情不变,望着眼前的巍峨大山,轻声说道。
“替天行道!”
徐宁身子一颤,再次望向任充时,目光中已是神采奕奕。
“徐宁不才,愿为哥哥帐下一小卒,为哥哥牵马坠镫。”
“徐兄说笑了,我二龙山都是义气相投的兄弟。况且,堂堂‘金枪手’徐宁,为我做牵马坠镫的帐前小卒,传扬出去,岂不是被天下英雄,耻笑我二龙山有眼无珠,大材小用。哈哈……”
“哥哥,谬赞了,徐宁惭愧。”
…………
任充,徐宁三人,一路说着,一路行来。
才转到赤松林口,便听林中,有隐约的打斗声传来。
三人勒住马,互看了一眼,都是相视一笑。
三人本都是艺高人胆大之辈,当即翻身下马,直奔林中而去。
远远的便见,林中两条身影,辗转腾挪,打的激烈。
当中一个胖大和尚,身穿僧衣,身长八尺,生得面圆耳大,鼻直口方,腮边一部貉臊胡须,腰阔十围。
手中一条水磨禅杖,舞的虎虎生风,勇猛无敌。
另一个大汉,也是八尺以上身长,方口阔鼻,相貌堂堂,仪表不俗,手中一条铁杆枪,亦是手段高强,上下翻飞,与那大和尚斗得不分胜负。
“鲁……师兄……”
只见那胖大和尚,任充眼前一亮,一挺手中枪,三步并作两步,抢步来到二人打斗处,长枪一横,将厮并的两人分开。
“师兄,想煞小弟了。”
“兄弟,怎地是你?”
看到任充,鲁智深也无心在与那汉争斗,跳出圈外,眨了眨眼睛,似乎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的,惊声问道。
任充将大枪戳在地上,跪倒在地。
“小弟无心之失,害师兄流落江湖,万望恕罪。”
“哎啊,兄弟这是做甚?既是无心,何必如此,莫要折煞洒家。”
没想到,任充竟会如此,鲁智深紧忙上前两步,扶起任充。
“小弟累师兄在野猪林施以援手,救得性命,又赖师兄一路护送,不想,只因小弟一时嘴快失言,连累师兄远走江湖,多亏天幸,在此与师兄相遇,否则,小弟这辈子……心难安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