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王……」柳韫之轻轻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看来，有些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阎王？」沈若兰的声音微微颤抖，显然是被这个名字震慑住了。她身后的家丁更是吓得面如土色，握着刀的手抖得如同筛糠一般，刀刃撞击着刀鞘，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反倒为这肃杀的气氛增添了几分滑稽。
柳韫之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暗自冷笑。沈家，好一个光明磊落的沈家！若非亲眼所见，他险些就要相信了沈若兰那虚伪的表演。
「怎么？沈大小姐怕了？」柳韫之捂着胸口，嘴角带着一丝讥讽的笑意，「看来这世上，还是有沈家怕的人啊。」
沈若兰脸色一白，强自镇定下来，道：「我沈家行的端坐得正，何惧之有？只是不知这位壮士为何要插手我沈家之事？难道……」她美眸一转，落在那黑衣人血淋淋的尸体上，声音拔高了几分，「难道与这贼人乃是一伙的？」
「一伙的？」那被称作阎王的高大身影发出一声嗤笑，他缓缓地转过身来，借着月光，柳韫之这才看清了他的面容。
刀削般的面庞棱角分明，一双剑眉下，眼眸深邃如夜空，闪烁着点点寒星，高挺的鼻梁下，薄唇紧抿，整个人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仿佛是从地狱中走出的索命修罗。
「沈家，也配与我为伍？」阎王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如同沉雷一般，在众人耳边炸响。
他一步步走向沈若兰，每走一步，都仿佛踩在沈若兰的心头，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你……」沈若兰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却发现自己的双腿仿佛灌了铅一般，根本动弹不得。
「沈若兰，你可还记得，二十年前，你沈家是如何将我全家三百余口，屠戮殆尽的？」阎王的声音冰冷彻骨，如同来自九幽地狱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沈若兰脸色剧变，二十年前的事情，她当然记得。当年，沈家为了吞并柳家家产，不惜勾结山贼，一夜之间将柳家满门屠杀殆尽，只留下年幼的柳韫之侥幸逃脱。而她沈若兰，当年不过是个十岁的孩童，亲眼目睹了那场惨绝人寰的屠杀，却因为贪图柳家财富，选择了沉默……
「你……你是……」沈若兰指着阎王，声音颤抖，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不错，我就是柳家余孽，柳云飞！」阎王猛地一把扯下脸上的黑巾，露出了一张与柳韫之有几分相似的面容，只是比柳韫之多了几分沧桑和冷酷。
「你……你竟然还活着……」沈若兰瘫软在地，脸色惨白如纸。
柳云飞看着沈若兰，眼中充满了仇恨的火焰，他缓缓地举起手中的长刀，刀尖直指沈若兰的咽喉，一字一句地说道：「今日，我就要让你血债血偿！」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直沉默不语的柳韫之突然动了……
柳韫之并没有像沈若兰想象中那样，或是惊慌失措，或是出手阻止，他只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仿佛在为一场闹剧即将落幕而感到惋惜。
「想不到，沈家也有今日。」他幽幽地开口，语气中听不出喜怒，却让沈若兰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
柳云飞猛地转过身，手中的长刀依旧指着沈若兰的喉咙，厉声喝问道：「你什么意思？」
柳韫之没有看他，只是低头看着脚边那黑衣人的尸体，淡淡地说道：「沈家作恶多端，今日落得如此下场，也是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你！」柳云飞怒火中烧，握刀的手青筋暴起，恨不得一刀将柳韫之劈成两半。这个他寻找了二十年的仇人，此刻就站在他的面前，竟然如此轻描淡写地说着风凉话，仿佛沈家的生死与他毫无关系。
「怎么？你想杀我？」柳韫之抬起头，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你我虽同为柳家后人，却有着不同的命运。你流落江湖，苦练武艺，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手刃仇人，而我……」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沈若兰惨白的脸庞，眼中闪过一丝寒芒，「而我，却要用另一种方式，让沈家付出应有的代价！」
「你……」柳云飞心头一震，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柳韫之，如此陌生，却又如此可怕。
「你到底想做什么？」沈若兰强忍着心中的恐惧，问道。
柳韫之没有回答她，只是转头看向柳云飞，问道：「你想杀她？」
「不错！」柳云飞毫不犹豫地回答道，眼中满是仇恨的火焰，「我要让她血债血偿！」
「好！」柳韫之突然拍手笑道，「我便成全你！」
沈若兰闻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拼命地挣扎着，想要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然而一切都是徒劳。
柳云飞也是一愣，不明白柳韫之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柳韫之走到沈若兰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缓缓说道：「沈大小姐，你可知这世上有一种毒药，名为‘七情断魂散’？」
沈若兰浑身一颤，她当然听说过这种毒药。据说，中了此毒之人，会经历七种极致的情绪变化，最终在极度的痛苦和绝望中死去。
「你……你想干什么？」沈若兰的声音颤抖着，眼中满是恐惧。
「干什么？」柳韫之冷笑一声，「自然是让你也尝尝，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说罢，他从怀中掏出一只精致的玉瓶，倒出一粒猩红的药丸，强行塞进了沈若兰的口中。
「唔……唔……」沈若兰拼命地挣扎着，想要将药丸吐出来，然而柳韫之却死死地捏着她的下巴，让她动弹不得。
「哈哈哈……」柳韫之看着沈若兰痛苦的样子，发出一阵狂笑，笑声中充满了仇恨和疯狂，「沈若兰，好好享受这最后的时光吧！」
沈若兰只觉得一股剧痛从腹部传来，像是有一团烈火在体内燃烧，让她痛不欲生。她的脸色 rapidly 变得惨白，额头上冷汗涔涔，嘴唇也渐渐变成了乌紫色。
「你……你不得好死……」沈若兰艰难地吐出一句话，眼神怨毒地盯着柳韫之，仿佛要将他碎尸万段。
柳韫之却丝毫不为所动，只是冷冷地看着她，眼中没有丝毫怜悯。
「啊……」沈若兰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她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双手紧紧地抓住自己的胸口，仿佛要将心脏从身体里掏出来一般。
柳云飞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突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他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毒药，也从未见过如此狠毒的柳韫之。
「你……你对她做了什么？」柳云飞的声音颤抖着，问道。
「做了什么？」柳韫之转头看向他，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你不是想让她血债血偿吗？我只不过是帮你一把而已……」
柳云飞看着沈若兰痛苦不堪的样子，心中五味杂陈。二十年了，他无时无刻不想着亲手手刃仇人，可如今，看着沈若兰瘫软在地，如同丧家之犬一般，他心中那团复仇的火焰却突然间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悲凉。
「怎么？下不去手了？」柳韫之的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显得格外清晰，他嘴角噙着一丝冷笑，看着柳云飞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陌生人。
柳云飞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垂下了手中的长刀。他知道，柳韫之说的没错，他下不去手了。二十年的时间，足以改变一个人，也足以让一颗原本充满仇恨的心变得麻木。
「怎么？心疼了？」柳韫之向前走了一步，逼视着柳云飞，「别忘了，当年沈家是怎么对待我们柳家的！三百多条人命啊，你就这么算了？」
「闭嘴！」柳云飞猛地抬起头，怒视着柳韫之，「你懂什么？你以为我不想报仇吗？我做梦都想杀了沈家所有人，为我父母，为我族人报仇雪恨！可是，我真的能做到吗？」
「那你告诉我，你到底想怎么样？」柳韫之冷笑道，「难道你想以德报怨，放过沈家这群畜生？」
柳云飞没有回答，只是无力地摇了摇头。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他只知道，他现在的心情很乱，很复杂，根本无法做出任何决定。
「呵，真是可笑！」柳韫之突然仰天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悲凉和绝望，「我本以为你是来帮我报仇的，没想到你竟然如此优柔寡断！既然你下不去手，那就让我来！」
说罢，柳韫之猛地推开柳云飞，一步步走向沈若兰。他每走一步，沈若兰的身体就忍不住颤抖一下，眼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你……你想干什么？」沈若兰的声音颤抖着，她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力气。
「干什么？」柳韫之停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冷笑，「当然是送你下地狱！」
沈若兰脸色惨白，她想要求饶，却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一句话来。
就在这时，一直躲在沈若兰身后的家丁突然冲了出来，挡在了沈若兰身前。
「大胆狂徒，休要伤我家小姐！」那家丁虽然害怕，但还是鼓起勇气，挥舞着手中的刀向柳韫之砍去。
「不自量力！」柳韫之冷笑一声，身形一闪，便躲过了家丁的攻击。他反手一掌拍在家丁的胸口，那家丁顿时口吐鲜血，倒飞而出。
沈若兰见状，惊呼一声，想要上前去查看家丁的伤势，却被柳韫之一把抓住头发，硬生生地拖了回来。
「啊！」沈若兰发出一声惨叫，头皮被扯得生疼。
「想死？没那么容易！」柳韫之冷笑着，将沈若兰拖到那黑衣人的尸体旁，一把将她推倒在地。
沈若兰摔倒在地，正好与那黑衣人四目相对。那黑衣人死不瞑目，双眼圆睁，脸上还带着一丝惊恐的表情。
沈若兰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她拼命地挣扎着，想要远离那具可怕的尸体，可是柳韫之却死死地按住她，不让她动弹。
「看着我！」柳韫之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一般，冰冷彻骨。
沈若兰不敢违抗，只能颤抖着抬起头，看向柳韫之。
「记住，这就是背叛我的下场！」柳韫之说着，眼中闪过一抹厉色，右手猛地抬起，一柄寒光闪闪的匕首出现在他手中……
沈若兰惊恐地望着那柄匕首，刀刃上反射着冰冷的月光，仿佛下一刻就要刺穿她的喉咙。她想要尖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匕首离自己越来越近。
「不！不要杀我！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沈若兰终于崩溃了，她声嘶力竭地哭喊着，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滚落下来。
柳韫之却无动于衷，他手中的匕首依然稳稳地停留在沈若兰的喉咙前，冰冷的刀锋已经划破了她娇嫩的肌肤，一丝殷红的鲜血缓缓渗出。
「晚了！」柳韫之冷冷地说道，语气中没有丝毫怜悯，「背叛我的人，都得死！」
「韫之，求求你，放过她吧！」柳云飞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他走到柳韫之身边，低声 pleading 道，「我知道你恨她，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可是……可是她现在已经生不如死了，你就放过她吧！」
柳韫之转头看向柳云飞，眼神冰冷刺骨，「你是在命令我吗？」
柳云飞顿时语塞，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柳韫之，如此陌生，如此可怕，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
「怎么？心疼了？」柳韫之冷笑一声，语气中充满了嘲讽，「别忘了，当年沈家是怎么对待我们柳家的！三百多条人命啊，你就这么算了？」
「我没有！我一刻也不敢忘记！」柳云飞激动地说道，「可是……可是冤冤相报何时了？难道我们要一辈子活在仇恨中吗？」
「仇恨？」柳韫之突然仰天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悲凉和绝望，「仇恨已经融入我的血液，刻进我的骨髓，除非我死了，否则这辈子都无法摆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