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间,张大鹏的脸一下子变得难看极了,那脸紧绷绷的,感觉随时都能 “咔嚓” 一声崩断,冲着不远处正忙活的花姐,不耐烦地使劲招手,扯着嗓子喊:“花姐,过来!”
花姐动作特别快,立马停下手里的活儿,几步就走到张大鹏跟前,微微弯下腰,客客气气地问:“主管,你有啥指示?”
张大鹏一脸烦躁,随手朝着秦淮茹和秦京茹那边指了指,气呼呼地说:“这俩年轻姑娘是金蝉领来的,你带她们到机器那儿,随便找点活儿干,别让她们在我跟前晃悠,看着心烦。”
花姐连连点头,应道:“好的,主管,你放心。”
随后,花姐转身朝秦淮茹和秦京茹招手,带着她俩往一台大机器那儿走。
秦淮茹和秦京茹笑得可开心了,欢欢喜喜地跟在花姐后头。
临走着,秦淮茹偷偷给金蝉使了个眼色,那眼里全是关心,好像在提醒金蝉要稳住,别冲动。
这时候,李副厂长站在一旁,心里的火还没消,冷冷地盯着张大鹏,压着嗓子,低声说:“张大鹏,你今天这事干得太离谱了,赶紧给金蝉道个歉,别再犟了。”
张大鹏却梗着脖子,觉得自己一点儿错没有,大声嚷嚷:“李副厂长,我这可是严格按车间的规章制度办事呢,我有啥错?凭啥让我道歉?”
这一下可把李副厂长彻底惹毛了,脸 “唰” 地通红,怒气冲冲地扬起右手,喊道:“好,张主管,既然你这么不识好歹,从现在起,你别在钳工车间待了,滚出去!”
张大鹏也气得够呛,胸脯一挺,毫不示弱地喊:“哼,滚就滚,我还怕你啊!又不是没地方去。”
接着,他恶狠狠地瞪着金蝉,从牙缝里挤出几句话:“金蝉,你给我等着,往后在厂里老实点儿,别让我在外头碰见你,不然见一次我揍一次,非把你脸打成猪头不可!”
这话就像个小火星,“噌” 一下又把金蝉心里的火点着了。
金蝉啥也没说,身形一闪,跟道闪电似的,“嗖” 一下就冲到张大鹏跟前,抡起拳头,“砰” 的一声,结结实实地砸在张大鹏胸口。
张大鹏 “嗷” 的一嗓子惨叫,整个人跟断了线的风筝似的,往后飞出去老远,“扑通” 一声重重摔在地上,疼得直打滚,嘴里 “哎哟哎哟” 地叫唤。
这下可好,钳工车间一下子乱成了一锅粥。
工人们都停下手里的活儿,眼睛瞪得溜圆,满脸惊愕。
有的工人手里还紧紧攥着工具,跟被定住了似的,傻愣愣地站在那儿;有的工人张着大嘴,半天都合不上,愣是一个音儿都发不出来。
机器 “嗡嗡” 响个不停,这会儿倒成了这场混乱的背景音乐,吵得人心更慌了。
没一会儿,保卫科的王科长带着一帮保安,脚步匆匆地赶来了。
他们脚步声又急又乱,在车间里 “哒哒” 回响。
王科长长得高高壮壮,穿着笔挺的制服,腰上皮带勒得紧紧的,挂着一串钥匙和根警棍,看着特别有气势。
他眼神犀利,扫了一圈,瞅见地上疼得直哼哼的张大鹏,还有一脸冷峻的金蝉,眉头立马就皱起来了。
“都给我住手!” 他扯着嗓子大吼一声,声音在车间里嗡嗡回荡。
保安们迅速散开,“哗啦” 一下就把金蝉他们围在中间。
王科长大步走到张大鹏身边,弯腰查看他的伤势,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随后,他直起腰,看向金蝉,问道:“金蝉,这是怎么回事?”
金蝉下巴微微一抬,眼神坚定地看着王科长,不紧不慢地说:“王哥,张大鹏不光不给我朋友安排活儿,还对我冷嘲热讽,太过分了。”
接着,他平静地把事儿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王科长听完,脸色更加阴沉。
他心里明白,张大鹏平时在车间当这个主管,行事霸道,目中无人,今儿个才惹出这么大的乱子。
作为保卫科科长,他必须维护工厂的秩序,主持公道。
于是,他大手一挥,冲保安们使了个眼色,示意把张大鹏架起来,拖出门外。
俩保安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起张大鹏,粗手粗脚地就往车间外拽。
张大鹏一边被拖,一边骂骂咧咧的,声音越来越小,可那难听的咒骂声在车间里还嗡嗡回响,听得人心里直发寒。
与此同时,守门大爷背着包袱,脚步沉重地从厂区那边走过来。
他整个人看着特别落寞,一步一步走得特别费劲,就像腿上绑了大石头似的。
他在厂里工作多年,平时不怎么说话,大家都认识他。
这会儿,就因为得罪了金蝉,也被开除了,日子过得凄惨极了。
巧了,守门大爷在门口碰上了同样被开除的张大鹏。
俩人凑一块儿唠了几句,惊讶地发现,原来俩人都是让金蝉给害的丢了饭碗。
这么一来,俩人心里头那股报复的念头 “噌” 一下就蹿起来了,眼神变得恶狠狠的,打算找机会好好教训教训金蝉。
不知不觉,下班铃响了,“叮叮当当” 的声音在红星轧钢厂第二厂区上空飘着。
金蝉推着他那辆凤凰牌自行车,后座上载着秦淮茹和秦京茹,仨人有说有笑地往家走。
夕阳的光洒在他们身上,暖乎乎的,跟白天车间里那场惊心动魄的风波比起来,这会儿可太温馨了。
忙了一整天的金蝉,心情却沉甸甸的,压根没被这好看的暮色感染,神经还紧绷着,一点儿都没放松。
他稳稳当当地蹬着那辆破破烂烂、满是回忆的自行车,后座上坐着秦淮茹和秦京茹,沿着弯弯的小路,急急忙忙往家赶。
车轮在地上 “嘎吱嘎吱” 地响,好像在跟金蝉倒苦水,说着这一天的累和烦心事。
起初,秦淮茹和秦京茹坐在后座,兴奋得小脸通红,叽叽喳喳地说着进工厂的新鲜事儿。
秦淮茹时不时抬手捋捋被风吹乱的头发,眼睛里闪着对未来的憧憬。
秦京茹更是手舞足蹈的,讲着车间里的机器怎么怎么神奇,工友们怎么怎么有意思,就跟发现了新大陆似的。
可是,骑了一会儿,俩人的声音越来越小,慢慢就没声儿了,就剩下微风轻轻拂脸和车轮滚动的声音陪伴着他们。
金蝉一门心思蹬车,脑子里忍不住就想起工厂里那场冲突。
他心里清楚,和张大鹏、守门大爷的矛盾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化解的,就像个定时炸弹,指不定啥时候就 “砰” 一声炸了,到时候肯定惹出更大的麻烦。
当他们骑到一个偏僻的公园附近时,原本暖融融的气氛 “唰” 一下就变得阴森森的。
四周的树在夕阳下拖着长长的影子,歪歪扭扭的,像一群藏在暗处的怪兽,冷冷地注视着他们。
微风吹过,树叶 “沙沙” 响,没带来一点凉快,反倒多了几分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