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散后,麻树友又拉住刘登峰聊了起来。
他撇了一下嘴巴,压低声音,极为不屑地说:“登峰镇长,这…这简直是胡搞呀!抓了这么多年的防汛工作,我也有些经验了,从现在的天气情况来推断,今天是绝对不会下大雨的,若是下了大雨,我把我的麻字倒着写。”
麻书友讲得言之灼灼、咬牙切齿,继续道:“李红民的启动四级应急响应的决定,和你商量过了吗?”
刘登峰微微摇了摇头。
“我就说嘛!”麻树友一拍手道:“他李红民这是在搞一言堂呀!防汛抗旱指挥部,你和他是双指挥长,他凭什么不和你商量,一个人就决定启动应急响应,还把县里面给搬出来,那是在扯淡。”
麻树友又使出了挑拨离间的伎俩,刘登峰一眼就看穿了,拉着脸道:“你在会上的时候,咋不直接反对呢?”
“我咋没反对?”麻树友瞪着眼睛道:“我不是说他这样不切实际吗?倒是你,我一直给你使眼色,可你一直不理我,要是你来挑个头,我再一附和,哪至于被那小子牵着鼻子走,把大家搞得团团转。”
“哎!”麻树友长叹一口气道:“那小子,一点防汛经验都没有,就他妈知道瞎指挥。”
“你可以不执行呀!”刘登峰听不惯麻树友的抱怨,直截了当地刺激他。
“呃…”麻树友还是有点心怂,此前李红民批斗对手的那些手段,他是见识过的。虽然手段不算高明,但那是不要命的搞法,所谓拳怕少壮,面对这种愣头青,可不能用愣头青的手段来与他对抗。
“我呀!还是去包保的村了,免得被人留下口实。”说着站起来朝外走去。
——
李红民下午6点过吃完晚饭后来到大院,准备去一坡村至四坡村查看大家的到岗情况,陪同他前往的,是安监站的站长季东生。
一会儿,季东生骑着摩托车轰轰轰地开了过来,看到眉头紧锁的李红民,试探着问:“书记,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个天估计不会下雨,我们这时候去检查,会不会不太好呀?”
李红民其实也是这么想的,就在他迟疑的片刻,季东生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犹豫,趁机建议道:“书记,这么着吧,你也不用亲自去了,干脆我直接代表你去检查,有什么情况,我随时给你报告,你就在镇里面坐镇,遇到什么情况,及时指挥调度,好不好?”
李红民眼神霍地一跳,心想季东生这家伙真是会察言观色呀!他的这个提议,若是其他领导,肯定就答应了。
但李红民觉得不妥,因为事情是他安排的,现在又是关键时期,自己坐在办公室里面成何体统。
“东生同志,你的这个建议其实是可以的,但是防汛是大事儿,我不能当甩手掌柜。”李红民说着坐上了摩托车:“走吧!”
他们首先来到一坡村,包村干部是镇组织委员刘大鹏。
摩托车停靠在村委会小院里面,正准备进去,听到里面传来咯咯咯的笑声,一男一女。两人停下脚步,没有急着去敲门,站在门口侧耳倾听。
季东生的耳朵几乎贴在了门上,李红民觉得这么做有些猥琐,他毕竟是镇党委书记,不能像季东那个样子,但心里面又好奇到底是谁和谁在打情骂俏,于是稍稍往后退了两步,点上一根烟,目光聚焦在小院的石榴树上,耳朵却时刻倾听着房间里面的聊天内容。
还好他有读心术加持,听觉比较灵敏。
“黄姐,我想和你玩个游戏。”仔细听,是镇组织委员刘大鹏的声音,他口中的黄姐,肯定就是村支书黄大梅。
这黄大梅是李红民把李汉西搞下台后,牛大华钦点的人选。李红民其实对这个女人没什么好的印象,能力一般,工作积极性也一般,当时之所以同意她当村支书,完全是为了不和牛大华把关系搞得剑拔弩张。
黄大梅自从当了村支书之后,气质都不一样了,整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难怪刘大鹏看了会迷糊。
“刘委员,你想和我做什么游戏呀?”黄大梅的声音娇滴滴的,快四十的人了,却装得像个小女生一样。
李红民觉得有些恶心,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但又忍不住继续往下听。
刘大鹏的声音压得很低:“黄姐,咱们一起来玩个拔萝卜的游戏吧!”
“怎么拔?”黄大梅的声音也压得很低,但李红民尽收耳朵里。
接着,刘大鹏作出了一个比较猥琐的动作道:“这样拔。”
“咯咯咯,”黄大梅笑得合不拢嘴,止住笑声后,假装嗔怒道:“讨厌。”
刚才那段对话声音很低,季东生一点也没有听清楚,心欠欠的,抓耳挠腮地看着李红民问:“李书记,他们刚才在说什么,你听清楚了没?”
李红民吸了一口烟道:“没有啊!我都没注意听他们在聊什么,你不是贴在门上听吗,这都没听清楚。”
“没有呢!”季东生尴尬一下,又重新把耳朵贴在了门上。
此时,屋子里面已经没有了声音。李红民心里咯噔一下,心想不好,刘大鹏这王八蛋估计是要干上了,安排他来抓防汛,他却来“堵漏洞”。
李红民掏出手机,翻到刘大鹏的电话号码,给他拨了过去。屋子里面立即响起电话铃声:“如果你得到我的人,却得不到你的心,就算得到全世界也不开心…”
“喂!李书记。”刘大鹏的声音气喘吁吁的。
“大鹏,你在干嘛呢?”李红民问。
“呃…我在一坡村村委会呢,在和黄大梅支书研究防汛工作的安排,怎么了?”
“是吗,我现在就在村委会门口,咋没看到你们呀?”
“啊!你在村委会门口?”电话里传来刘大鹏着急忙慌的声音,接着是嘭地一声闷响,估计是从床上掉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