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李管家找了人设置灵堂后,便去灵若寺请了得道高僧前来主持老夫人的葬礼。
因得慕清德不便替老夫人洁身,便由慕思欢揽下了这个差事。
她替老夫人换好寿衣,修剪指甲头发之后,还细致的为老夫人整理了妆容。
祖母平日里甚是洁整,定是受不得这一丁点儿邋遢的。
慕思欢想到便做,半点不觉恐慌。一些人见慕思欢做得这般仔细,却是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恶寒得很。
好不容易忙完安放遗体的一系列事情,天色也已然大亮了。
慕清德还没未及躺下歇歇,就赶着换衣出府去了。心想着趁早朝之际,向皇上告假一段时日。
众人神经紧绷了一天,早就乏力困倦了。待慕清德离开之后,便纷纷回房歇息了。
慕清德说是要将老夫人风光大葬,还不知道要操劳几天呢。不趁着机会休息一番怎么能行?
慕思欢倒是想多陪陪老夫人的。可她也不是铁打的人,终究耐不住浑身乏力,回院里歇着了。
唯独方氏不眠不休了一夜,却有着大好的精神头,匆忙间传唤了余妈妈到她屋里问话。
有些事,她是片刻也等不及了。这事若等老爷回来了,她定然是不能挑出来说的。可要是迟上一步,谁知道余妈妈会动哪些手脚呢?
“余妈妈,我知道你在母亲身边陪伴多时了。母亲手上的产业,你该是一清二楚的。母亲已逝,我作为幕府的女主人,自然该将这些东西收回幕府造福后人的。”
呸,她明面上说得这么冠冕堂皇的。实则还不是贪图老夫人的东西,想据为己有!
老夫人还没下葬呢,她就明赶着抢东西来了,当真是好不要脸!
余妈妈脑中多个念头闪过,只觉得方氏这副嘴脸好生让人作呕。
余妈妈心里气急,便是不客气道:“老夫人已经说了,她的东西都是要留给四小姐的。”
方氏在老夫人床前的假情假意,当谁眼瞎没看到呢?若不是老爷在场,她怕是连一滴眼泪也不舍得流的。
方氏这样的人,哪配得到老夫人一分一毫的东西!
余妈妈之所以没揭穿方氏,不过是秉着井水不犯河水的道理罢了。毕竟这方氏明面上还是府里当家夫人,哪能不给几分薄面?
余妈妈不揭穿方氏,不代表她就怕了方氏。
毕竟慕清德是由她打小照顾大的,对她还是有几分敬重的。
更何况老夫人早许了她自由身。就算老夫人现下去了,她也不需得在方氏手底下讨生活,自不怕被方氏刁难了。此处不留人,她也不稀得待。
方氏一听余妈妈这话,脸色顿时变得铁青。她怒视着大无畏的余妈妈,直恨得咬牙切齿。
慕老爷子只有慕清德和慕琇英两个子女。他不曾对谁有过偏薄,一份家产分做了三份,留给了老夫人和这两个子女。
不过慕琇英不听老夫人的话,毅然决然的嫁给宁洪。是以她那份,还留在老夫人那里,没给了她。
而老夫人本身就是鲁国公府的嫡女,嫁入幕府后,那些价值连城的陪嫁也是尽数握在她自个儿的手里。
可以说,老夫人手里的产业比整个幕府都多几倍。随便拿出手的东西,都算得上是一等一的珍品。
再则老夫人打理有道,一身身家不说是富可敌国,可富甲一方还是绰绰有余的。
如此庞大的家产,怎可能尽数留给一个黄毛小丫头!
方氏气得一拍木桌,音量瞬间拔高了去。
“老夫人的记性一直不好,怎会做下如此吩咐?莫不是你诓骗于我,想私吞慕家的家业!”
方氏随便一句话,就给余妈妈定下了死罪。
哼,这老妇当真是给脸不要脸!不过是一个资格老些的奴婢罢了,也敢在她面前张牙舞爪的?
方氏自觉吓得住余妈妈,可余妈妈却只觉方氏这话好笑得紧。
慕府早就分家了,老夫人的东西什么时候成为慕家的了?老夫人要是愿意,便是给自己造上十座金身庙都可以。与你方氏又有何干?
余妈妈心头不屑,嘴上却还是得应付方氏的。
“奴婢岂敢?老夫人亲自跟老爷做了交代的。夫人要是不信,大可问明老爷奴婢说谎了没有。”
余妈妈这般理直气壮的,不像有假。况且都扯到慕清德身上了,方氏也就不得不信了。
那老婆子当真犯老糊涂了,竟然把东西全给了慕思欢!她倒是半点儿都不心疼,也不怕撑死了慕思欢去!
话已至此,方氏再多为难余妈妈也是无用,便是气闷的打发走了余妈妈,自个儿静坐在房间里思虑了起来。
既然老爷认同了此事,这事也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她要叫慕思欢交出东西来,怕也不那么容易。
这慕思欢平日里看着乖巧,暗地里却是个无比心大的。既然她喜欢招惹是非,也怪不得她这个做母亲的不讲情面了。
就算慕思欢得到这些东西又能怎样?她势必要慕思欢将这些东西一一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