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语撇嘴:“你诬陷别人也要有合理的推断吧?”
闻言万宝不禁嗤笑出声:“你们这些锦衣玉食的人怎么会知道百姓疾苦。”
“那你告诉本官,他们为何要将江梅打成痴傻?”
百姓可都看见了江梅入了衙门,若她好端端的进去出来却变成了傻子,这不是摆明了衙门里面有古怪?
万宝梗着脖子,“那些官兵都不讲道理!一时失手也不是没可能!”
“可江梅会武功,她不是寻常女子。”
话音暂落,阎无极重新审视起他,眼神变得凌厉:“你还没告诉本官,你们夫妇二人的武功是从何而来。”
山间的猎户夫妇,哪来的高深武功。
万宝微微睁大双眼,脸色有一瞬的慌乱闪过,好在有面巾遮掩,但随后他便想到了理由:“不过是跟着我爹习了几年三角猫功夫,毕竟那山林危险重重,大虫毒蛇随处可见,没有武艺傍身怎能打得起猎。”
“怎么,江梅也要上山打猎吗?”阎无极的语气愈发危险。
也许是血流的多了,万宝无端觉得浑身发冷:“当然……她又不是什么千金小姐,有时候我累了都是由她上山打猎,不然我们一家老小怎么吃喝。”
阎无极冷哼,懒得拆穿他蹩脚的谎言,“那你们又怎么到了香积寺。”
旁边的不语越看越觉得万宝脸上的黑布碍眼,他猛然靠近一把揪掉,“竟敢不以真面目示人!”
那是一张毫无特点的面容。
万宝瑟缩,似是觉得不适应,摸了摸脸继续说道:
“我们在盘龙镇寻阿照的时候,发现很多同道中人,他们也在寻找自己的孩子,有的甚至已经得知‘蛟神’祭祀一事,
于是我们一拍即合,既然官府的人不愿意帮我们寻找孩子,那我们就自己找!”
他情绪激动,难掩心中愤懑,“结果真就让我们得知了,原来是有人花重金买女童,去给‘蛟神’当新娘……”
阎无极皱眉打断他的话,“别说这些没用的。”
万宝垂头,“……我们打扮成送亲使者的样子混了进去,可只是看见了他们用轿子把女童沉入湖底,剩下的便接触不到了,
直到半年前一个在京官员到了盘龙镇,我们的人发现这个官员在燕湖附近与‘蛟神’的使者密谈,还交给使者一封书信,而且使者对他很是恭敬,
直觉告诉我们这二人不简单,于是官员走后我们就杀了使者夺得书信,可惜信中都是密语,但是署名写的很清楚!”
不语:“是谁!”
万宝抬起头,目光如炬:“刘源光。”
听到这个名字,阎无极讶异到瞳孔瞬间放大,他眸中终于有了波动,背在身后的手也因不可思议紧握了一下。
刘源光……难道他的死和‘蛟神’有关?
“大人,我们就是来找刘源光的,可惜没有路引进不得城,只能在香积山落脚,打听此人行踪,
谁料约摸四个月前,江梅不慎走失,竟被香积寺的人捡走还报了官,不过幸好官府的没有查到她的来历,后来我想带着她确实不便,干脆就任由她安置于寺内。”
万宝呱呱呱说了一大堆,可眼前人依旧不为所动,甚至眼中还有狐疑,他不禁感到身心疲惫,最后只得叩首道:“大人,草民之言句句属实,只要找到刘源光,一切都会真相大白,求大人明察啊!”
阎无极敛眸,语气平淡:“可惜刘源光已死。”
想必是因为使者被杀,密信失踪,他们害怕刘源光被查到,所以先动手杀了他。
“什么!”万宝大惊失色,脱力般瘫倒在地。
“密信呢?”阎无极盯着他。
“密信我藏在江梅身上。”
“今日你所说的本官会一一查明,如若属实,朝廷必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那阿照……也会找到吗?”万宝颤抖着嘴唇。
阎无极平视着院中的公孙树,轻叹道:“时日太久了,所以本官不能向你保证。”
两年,真是生死难料。
万宝心如死灰。
“不闻,将他押送至京兆府,告诉陆不庸,未得我令,不可擅动私刑。”说罢阎无极略过万宝,朝房外走去。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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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尉府
因今日休沐,东方拓便打算早早出府,为宫中嫔妃采买胭脂水粉,因为思柔殿下指明要喜香阁的恋蝶香,好在喜香阁品类齐全,也省的他到处跑。
正当他要出府时,一个小厮匆忙拦下他,“公子,主公叫你去书房。”
东方拓顿足,面带欣喜:“祖父当真叫我?”
小厮低声应是。
他连忙理了理衣袍,暗道自己今日怎地穿了蓝色,这色气显得一点也不稳重,保不齐又要被祖父责骂。
可现在再去换衣裳已然来不及,东方拓叹息一声去了书房。
小厮看着他的背影,嘴角不自觉扯动,想来整个汴京都没有主公和公子这般相处的吧,不论公子怎么做,主公从未满意过,动辄打骂,可公子还偏偏渴望主公有朝一日会疼爱他。
谁让公子的父亲被主公赶走了呢,许是公子心里还抱着希冀,期望有一天主公能消气,让他们一家团聚吧。
小厮暗自撇嘴,抬起脚跟上了公子。
太尉府很大,东方拓一路小跑至祖父书房时,竟有些微喘,他抬手擦掉鼻尖沁出的汗珠,心情有点紧张。
其实祖父很少主动见他,尤其是父亲母亲离开后,他们祖孙已经很久没有在一张桌子上用过膳了。
除了在外人面前,祖父会装出关怀的模样,可一旦踏入府中,他甚至都不愿多看自己一眼。
东方叶比自己‘有骨气’,知道祖父不喜欢她,便识趣的不在祖父眼前晃荡,有多远就避多远。
可他做不到,他自幼就拿祖父当指引自己前行的光塔。如果能得到祖父的认可,他想此生也就无憾了。
“祖父。”东方拓小心翼翼地叩了叩房门。
忽然一阵大力拉开了门,东方拓忙退后几步,定睛一看原来是管家昌叔,昌叔见房外的人是他倒颇有意外,“公子来的真快。”
东方拓笑了笑,“我本欲出府,所以来的快些。”
也不怪昌叔吃惊,他住的地方离书房是挺远,但府门离书房就近了一半的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