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和梅姐看着披头散发的梓婋,眉目凌厉,线条坚毅,一身的气度让二人双双震惊无声。
良久,刘氏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疑问和颤抖:“你,你不是男的吗?”
梓婋无奈叹道:“三婶婶,我千难万险从出尘庵逃出命来,又差点命丧长江,后被岑家救助,却又险些被困岑家。三婶婶,若一直以女子身份,我又如何能全须全尾地站在二位面前,寻求你们的庇护和帮助呢?”
梅姐比较谨慎,试探性问道:“我家大姑娘打娘胎里出来,右臂腋下有一块蚕豆形状的浅棕色胎记,这么多年过去,不知道这块胎记是变大了还是变浅了?”
梓婋解下前襟,露出左边锁骨,一个大概四寸长短的狭长型的胎记赫然映入刘氏和梅姐的眼帘。
梓婋道:“阿梅姑姑,你记差了。我右臂腋下没有胎记,胎记在左边锁骨。”
“是是是,我记错了,我记错了!”梅姐情绪激动,看到梓婋的胎记狂喜不已,“我的大姑娘,胎记在左锁骨,不是浅棕色,是淡粉色的,淡粉色的。三夫人,是大姑娘,这就是大姑娘!不错的,这胎记,这眉眼,不错的!”
梅姐说完,一把抱住梓婋,泪如雨下。
感受到梅姐的善意,很久没有哭泣的梓婋也倍受感染,回抱着梅姐无声流泪。
三个女人相顾无言,痛哭了一场。
“可怜的孩子,三婶婶没用,这么多年,手都不能够得着出尘庵里面去,每每派人去打听,也就在外圈打转,能得到你还活着的消息,已是极限。府内二房把持着,我虽然衣食无忧,却无甚管家权在手。让你吃了这么多年的苦,我对不起你娘的情谊。”
“三婶不必如此自责。当年你持刀拦车,阿婋刻骨铭心。时势迫人,怨不得婶婶。”梓婋阻止刘氏的揽责,“我的梓阳弟弟呢?他还好吗?长多高了?”
刘氏闻言,又痛苦地掩面而泣。梅姐也是垂头无言。
“怎么了?”梓婋感觉氛围不对,一股不好的情绪浮上心头,她忙不迭地问,“怎么了?这是怎么了?梓阳呢?我和母亲走的时候,梓阳才三岁不到。言府也容不得他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儿吗?他在哪儿?阿梅姑姑?三婶婶,你们说话呀!”
刘氏语气哽咽,艰难地开口告知详情:“当年你们走后,我求老太爷把梓阳给我扶养。但二房不同意,他们以梓阳血脉存疑,不宜养在府内为由,要将梓阳送到你外祖家。”
梓婋皱眉:“我外祖家早就没人了,如何养得我弟弟?”
刘氏点头道:“我也是这样说的。不管梓阳血脉如何,到底是一个幼童,怎么可赶走任其自生自灭?老太爷最后还是同意由我扶养。半年后,阖府上下去祖坟祭拜,回城的路上遭遇劫匪,梓阳就在混乱中失踪了。二房当权的情况下,根本不报官不寻找,我只能自己雇人去打听,但毫无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