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轶得知梓婋出事,立刻就拿出楚王令调集了驻扎应天府的锦衣卫,大肆搜索梓婋下落。锦衣卫办事效率很高,不出一个时辰,就将梓婋的下落报了上来。
沈娉婷一听锦衣卫的调查结果,立马脑子里就有了新的主意,她一方面打发楚轶赶紧去救人,一方面自己带着书意去言府通知陈氏。料想到一会儿不能直接进言府,会耽误时间,于是沈娉婷就让书意穿上书语的衣服,冒充书语上门,自己则一身小厮打扮,抱着一个盒子,打算万一遇到为难的,就说是明采轩送三房订购的物品。
果然,见到书意,门房以为是到庄子上养花的书语回来了,还热情地问道:“书语姑娘回来了?”
书意略带紧张地点点头,不敢出声,虽然自己和书语是孪生姐妹,但是声音还是不一样的,别人一听就能听出来。见门房没有多加盘问,就立马带着沈娉婷进了言府。确定安全后,两人兵分两路,由沈娉婷冒充外院小厮去陈氏院子里告知言铿修的恶行;书意则凭着上次的记忆,一路摸去了刘氏的院子。
也是天时地利人和,陈氏虽然换了刘氏院子里的一干人等,但到底孙老头给留下了。书意见到孙老头,立马就像看到了救星,说明了来意。孙老头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就赶紧带着书意从后墙的狗洞里钻进了刘氏的院子。因为前院现在都是陈氏的人,一有点风吹草动,这些人就会跟陈氏汇报。
书意顺利将纸条递给刘氏,并说明了来龙去脉,就立马在孙老头的掩护下离开。她和躲在言府对面的小巷子里的岑四汇合后,不多时,就看到陈氏急匆匆地从言府大门出来,带着方妈妈上了马车,绝尘而去。书意顿时心下一松,知道沈娉婷这是成了。果然,没过一盏茶的功夫,沈娉婷从言府出来神情自若地出来。
沈娉婷和书意二人汇合后,沈娉婷又嘱咐书意先行回去,找大夫备常用药品等候楚轶带梓婋回来,自己则上了岑四预先准备的马车,往言铿修和梓婋的方向赶去。
听完楚轶的讲述,梓婋不禁夸赞道:“不愧是我的沈姐姐,有勇有谋。这一招引陈氏入局,可是狠狠地打击了他们夫妻的联盟了。下个月是言仲正的寿辰,我可得好好准备呢!”
楚轶一拍她的脑门道:“你还有心思夸别人,你也不想想这事情多惊险。”
“没事,没事!”梓婋揉着脑门道,“也得谢谢你,要不是你及时赶到,我怕是要吃亏。”
楚轶问道:“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梓婋闻言,眼珠子一转道:“我把言氏作为礼物,送给你可好?感谢你多次危难之中救我。”
楚轶眉头一皱:“你说什么傻话!”
梓婋捂着嘴笑道:“你在应天这么久,难不成还真是为了我啊?”
楚轶脸色微变,梓婋看着他的脸色继续道:“不必惊慌,你做的事和我做的事,说到底殊途同归。我还能害你不成?”
楚轶知道有些事,即便他有意瞒着,聪明如梓婋,也是能探寻到一些蛛丝马迹。楚轶不再刻意否认,但也不直接说清楚,而是试探梓婋她知道多少:“你为什么这么说?你对自己这般不自信?”
梓婋身姿放松地靠在软枕上,歪着头看着楚轶俊朗如月的脸庞,轻笑道:“殿下,民女有自知之明!”
在楚轶探究的目光中,梓婋继续道:“你是皇族,我是商贾。我们之间相隔的岂止是身份,还有世俗的条条框框。当今天子多次北伐,朝廷军费开支,一日万两都是不够的,哪里来的钱呢?天下行商坐贾的多了去了,但是富可敌国的大商人也就这么几个。当年太祖时期,一个沈万三就能抵几个国库了,如今过了几十年,中原太平已久,出现的大商人只有比沈万三更有钱,朝廷能不眼馋心热吗?”
在楚轶渐渐阴沉的面色中,梓婋不怕死地继续道:“江南岑氏,江北言氏。两大商人,财富数不胜数。想要吃下,又怕没有正当理由,于是你就南下而来。让我猜猜,你已经是在江南调查过岑氏了吧?岑氏这几年虽然内斗严重,但是我沈姐姐坐镇的时候,岑氏的生意坚固如铁桶,且我义父成名已久,早就在十几年前布局,开始着手洗白家底,让岑氏的生意当下无可指摘;
江北言氏,虽然言铿修一房独大,可是他的生意并不全完是白的。茶叶、盐巴、铁矿、火药,这些官府每年都有定数发放引票给各大商人,商人凭引票做这些生意买卖,不过数量有限,都是小打小闹。偏偏言氏每年出货庞大,引票来路不明。怕是朝廷早就注意到言氏的不正常了吧?”
梓婋说完就靠近楚轶,盯着他的双眼道:“殿下,不要再和民女玩暧昧游戏了。费时费力,成效还不明显。你派出去的人,去调查我的往事,相比现在的我在你面前是没有一点秘密可言的,既然如此,不如我们结成联盟吧!我要言氏消失,你要言氏的财富。咱们互相帮助,各取所需。等到事情了结,我还做我的生意,你仍做你的王爷。如何?”
楚轶捏着梓婋的下巴,双目微眯,似乎想要看透眼前这个丫头。一般的女孩,若是得到他一个王爷的如此对待,早就沦陷在他刻意制造的温情中了。可偏偏梓婋,心里明明看透了他的意图,却还冷眼旁观着他,出了这么多力,花了这么多心思,直到现在才点破说清楚。这让楚轶内心有一股深深的挫败感,一种不能掌控全局的无力感。
“丫头,你这话说的,真的太伤我的心了。”楚轶轻轻地晃了晃梓婋的下巴,“在本王眼中,地位身份世俗都不是阻碍......”
“行了行了!还装什么装?”梓婋挥开楚轶的手,似是已经不耐烦地陪着他演深情不易,“不嫌累得慌!我都亮了底子给你看了,你还要玩什么深情戏码?”
楚轶闻言大为恼火,心道这死丫头,怎么就说不听呢?事关尊严,岂容一个女子嘲弄?楚轶一把将梓婋压倒在马车里,梓婋没有准备,惊呼出声,却被楚轶的唇堵住了所有的声音。
带着不甘和愤怒,带着无奈和挫败,楚轶将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在了这场唇与唇的角力中。梓婋不断地挣扎着,呜呜的反抗声在外人听来,似乎是娇软的撒娇。
梓婋拔下头上的另一支玉簪就要捅楚轶的背,被有准备的楚轶一把抓住她的手紧紧地压在马车壁上,双腿再一缠,将梓婋的双脚锁住,这下梓婋就像被捏住了七寸的蛇,动弹不得。
拉锯战还在继续,可渐渐地男女天生的体力差距就显现了,梓婋精疲力竭,终于放弃抵抗。一放弃抵抗,这专注力就不在如何挣扎上了,就不由自主地转移到这场一开始并不美好的接吻中。
慢慢的,氛围开始变了,压倒性的力量开始变的柔和,赌气一般的亲吻开始变得缠绵亲昵,双方在互相对抗中逐渐互相和解,亲密的接触所带来的触感让双方开始享受这次的亲密。
唇齿相触间,楚轶轻轻地喟叹一声:“我如何才能向你证明我的真心呢?”
眼神开始迷离的梓婋听到这一声,双目瞪大但很快又缓缓闭上,心里默默地安慰了自己一句:“今朝有酒今朝醉吧!”
马车内的氛围正当甜蜜升温,突然半空中传来一阵啸声,驾车的笑尘脚踩马车扯壁,轻巧的身形半跃空中,一个漂亮的回旋踢,将呼啸而来的利箭踢偏了轨道,带着劲风,深深地扎进了路边的树干中。
“戒备!戒备!有刺客!”笑尘高喊出声,旋即随扈的四个锦衣卫快速地围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