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之家与他大伯家离得并不远,中间隔了几户人家,大概几分钟就到了。
此刻他们面前的大门紧锁,但是屋内传来了一阵若有似无的食物香气。沈言清他们为了能早点到家,大清早就启程了,连饭都还没来得及吃!
此时闻到食物的香味都有点饿了,石头的肚子咕咕的叫了起来,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肚皮。
“开门!”
林母率先上前敲起了门,但是敲了半天依然没人应答。
“难道他们不在?”林母疑惑道。
“不可能,屋子里这么大一股鸡汤的味道,很明显有人!”
沈言清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一脚把门踹开了。
这么大的动静刘氏一家当然听到了,跑出来一看自家门居然被踹坏了,顿时怒从心起!
“哪个挨千刀的敢踢坏了老娘的门,今天没有二两银子解决不了这......!”
话还没说完只见门外进来了一个人,是沈言清!
刘氏脸上瞬间闪过一丝心慌与不可置信,就站在对面的沈言清瞬间捕捉到了她的神情,看样子是她干的准没错了。
“这大白天的大伯娘一家人干嘛房门紧闭啊?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在干什么偷鸡摸狗的事儿呢!”
沈言清皮笑肉不笑,看得刘氏头皮都紧了。
“你这死丫头嘴巴放干净点,骂谁偷鸡摸狗呢!我们自家的门想关就关,想开就开,关你什么事儿!”
一个小小的黄毛丫头,竟然敢在自己面前出言不逊,简直反了天了!
“我这门是被你踢坏的吧?赶紧给我赔银子,不然今天你休想走!”
“哦是吗?大伯娘觉得这门坏了赔多少两银子才合适呢?”
听这死丫头的话,她是要赔自己的门?果然,一个人嫁过来无依无靠谅她也不敢太过放肆,刘氏脸上闪过一丝得意的神情。
“按理说该赔个三五两银子的,但想着咱们好歹是亲戚,我这个就长辈的也懒得跟你一个晚辈计较了,你就给个二两银子吧!”
二两?这蠢货竟然也敢开口,沈言清懒得理她。
“我说大伯娘家怎么大门紧闭呢,屋里这么香原来是吃好吃的呢,这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二花石头,你们不是吵着饿了吗?都到大伯娘家了,咱们自家人也来那些虚的了,赶紧拿上碗吃啊!”
两小只也是机灵的,尤其是石头,早就已经馋的不行了,听到沈言清开口赶忙冲了进去。
“大伯娘您也别见笑,他们还是孩子,肚子饿了忍不住!娘你也别愣着啊,再不吃就凉了”
林母看着院子角落里还没来得及清理的鸡毛,想到自家那几只鸡心里早就气的不行了。
“你们干什么?谁让你们进去了?我们没吃东西,你怕是闻错了吧?是不是隔壁在炖鸡呢?”
一旁的刘氏慌了,也顾不上缠着他们赔坏掉的门了。
刚开始把鸡给抓回来的时候她还舍不得吃,想着让鸡生蛋给家里两个孩子补身体,但是又担心万一他们回来了,把鸡给抢回去,那她不是白帮他们养鸡了吗。
纠结一番之后,决定今天就把鸡还有猪都给杀了!猪肉可以腌制起来存放,鸡正好给自己儿子补补身体。
谁知道刚炖好自己都还没来得及吃呢,这一大家子就上门了!真是失算,一开始就该杀来吃了的。
沈言清余光瞥见刘氏赶过来阻止自己,于是加快了速度赶紧进了屋。
石头已经分别给林母还有姐姐都盛了一大碗鸡汤,里面满满的鸡肉,看见沈言清进来赶紧递给了她一碗。
屋内的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刘氏的杀猪般的嚎叫已经传进来了。
“你个杀千刀的,都愣着干嘛,肉都被人吃光了你们就光看着?”
听到自家老婆的声音之后,林有田才如梦初醒般反应过来,赶紧站了出来,怒气冲冲的吼道:
“你们这群兔崽子,眼里还有我这个长辈吗?好歹我也是你们的大伯,竟然连招呼都不打直接闯进家里抢吃的,你们这跟土匪有什么样!”
林母进来之后看到锅里炖的一大锅鸡肉,正热乎乎的冒着气,旁边还有一只放了血的猪,屁股上有个圆圆的黑色胎记,不就是自己喂了大半年的猪吗?
乡下人一向把这些家畜看得比自己命还重要,平日里精心的饲养着,想到以前自己辛苦喂鸡养猪的日子,气得不打一处来,直接冲到了林有田面前。
“大哥你也知道不打招呼闯进家里抢东西,跟土匪没什么两样,那怎么就闯进了我家呢!”
林有田被戳到了痛处,顿感心虚,连说话的声音都小了许多。
“你胡说什么呢?谁闯进了你家,别血口喷人!”
刘氏听到冲上来梗着脖子大声吼道,说完看着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女儿,走过去给了她一巴掌。
“你个贱皮子赔钱货,老娘养你这么大屁用没有,别人都闯进家里抢吃的了,你还跟一根儿木头似的杵着?”
被打的正是刘氏的大女儿林招娣,穿着明显短了一截的衣服,满身补丁,瘦小干瘪的身材更显得衣服空荡荡的,仿佛一阵风都能吹起来。
林招娣原本正一个人在处理旁边的猪肉,一家人吃鸡也没分一碗给她。按刘氏的说法,女儿将来都是要嫁人的,吃这些好东西纯属浪费,愣是一口鸡汤都没给她,全都一股脑往自己宝贝儿子林远碗里倒。
此刻被打的她正瑟缩在一旁,任由刘氏在自己身上发泄,一点没见反抗。
“大伯娘一家可真是会颠倒黑白,偷了别人的东西还如此理直气壮,脸皮厚到这种地步,还真是叫人长见识了!”沈言清出口讽刺。
“对,这明明是我家的鸡,我们吃的是我家的鸡,什么叫抢,你们这才是抢!”一旁的石头喝完了碗中的汤,正大口的啃着鸡肉,自家养的就是香,不能白白叫这群人给糟蹋了。
此时刘氏心中正是窝火,见石头跳出来说话,便撸起了袖子不由分说的便要一巴掌打过去。
“住手!刘氏你这是在干什么!”
沈言清正准备拉开石头自己上阵时,一道声音从门口传来,是素芬婶子叫来了林村长!
向榆村‘林’是大姓,村子里的人或多或少都沾点关系,村长也姓林,说起来还算是林砚之远房一族的族亲。
刘氏一见村长也来了,瞬间便来精神了,刚刚还凶神恶煞的准备打人,此刻却突然掩面哭泣起来。
“村长啊,你可要替我们做主啊!他们这一群人就跟土匪似的踹坏了我家的门,还冲进来抢我们的东西吃,简直太过分了!”
刘氏哭哭啼啼反而倒打一耙!她走到门口向众人展示自己被踹坏的门,哭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林母一行人都惊呆了。
原本躲在屋里的林有田一行人闻声也跟着跑出来,一个个的诉说沈言清的罪状,林远更说自己堂堂一个读书人,不屑偷盗之行,只有林招娣一人默默的低着头默不作声。
“村长,别听大伯娘胡说,是他们偷了我们家的东西,这鸡还有这猪都是我们家的,我们今天过来是要讨回来我们自家的东西的!”小花赶紧冲出来解释道,他们真不是强盗。
“你个不要脸的贱蹄子,胡说什么呢,怎么只准你们家养鸡养猪,不准别家养吗?这明明是我们家的!”
刘氏狠狠双手叉腰恶狠狠的走了出来,看见小花气不过还伸手将她推倒在地。
沈言清赶忙冲了过去,将小花从地上拉了起来,趁人不注意往她手里塞了样东西,并附在耳边小声说了句话。
村长这段时间也听到了各种传闻,当然也知道林母家被洗劫一空的事情,只是这村里养鸡养猪的人也并不少,刘氏如果非要咬着牙说是自己的,他也没办法。
沈言清似乎看出了村长的为难,站出来对着旁边的一人说道。
“你说这鸡是你的,村里人谁不知道你家鸡是黄褐色的啊!大家瞅瞅着院子里得鸡毛,明明是白色的,这就是我们家的鸡!”
林母冲到村长面前,自己养了那么久的鸡,难道自己不知道它什么样吗?
“还有那猪,我喂的猪屁股上有个黑色的胎记,大家可以进去看看,是不是我家的?”
村子里的人在农闲的时候会将鸡放养出来,来来往往的人都看的见,谁家的鸡有几只,长什么样,算是村里半透明的事儿。
刘氏家养的鸡是黄褐色的,大部分都知道,此刻看着院子一旁白色的鸡毛纷纷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我说刘氏,你惦记你弟妹家的东西不是一天两天的,村里谁不知道啊,干嘛还死咬着不承认,你瞧瞧那一堆鸡毛,是你家的鸡吗?”
“是啊,一开始就是你在村里说人家儿媳妇跑了,母亲疯了,但现在你瞧瞧这一家人不好好的在这里吗!”
“是啊,人家家都被搬空了,赶紧把东西还回去吧!”
村里人谁不知道刘氏的心思,纷纷劝着她把东西还回去,大家都是亲戚,别闹得太难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