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国公府。
江晚晚睡得沉沉的,被盼夏唤起来喝了一碗苦药。
“小姐,吃个蜜饯。”怜冬端着托盘候在床边。
江晚晚有些恍惚,在北狄的那几年,她最爱吃甜食。
总觉得嘴里甜了,心里就没那么苦了。
她张开嘴,含住怜冬喂的蜜饯,眼眶忍不住泛红。
“小姐,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做?”
江晚晚睡着的这两个时辰,盼夏已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全部告知怜冬。
两人合计了一番,对江晚晚的梦深信不疑。
“对了,今日国公爷有些怪怪的,他在书房里呆了许久,连夫人派人去请都没有开门。”
江晚晚靠在床头,顿时头皮一紧。
在聂府听人说她父亲昨夜在齐尚书府上吃酒,莫不是听到了什么消息?
她未深思,问道:“ 周氏现下如何?”
盼夏掩嘴笑道:“奴婢随府医去拿药的时候打听了一下,夫人身上多处骨折,近些日子都会行动不便。那刘婆子更惨,就算好了,多半也会留下病根。”
怜冬似想起了什么,从袖口里掏出一封信递给江晚晚,解释道:“前院那丫头刚刚给奴婢的,说是她家主子的亲笔信。”
“裴少卿?”江晚晚惊讶了一瞬,伸手接过信,缓缓展开。
她看完信,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容,让盼夏将信纸烧掉。
盼夏点燃火折,将烧了一半的信纸丢进熏香炉,亲眼盯着它燃成灰烬,这才放心的回到床边。
江晚晚思虑了片刻,道:“去将人带来。”
怜冬点点头,转身出了门,不一会儿,便领着一位面容姣好的婢女走了进来。
婢女恭敬的行礼,“奴婢怜心拜见大小姐。”
“起来吧。”江晚晚淡声说着,目光在怜心身上来回打量,“多大了?”
“奴婢十七岁。”
“咳咳。”江晚晚轻轻掩住嘴,缓了好一会儿,才接着道:“给你家主子传信,让那女子几日后到安国公府门口哭闹,届时我会想办法替她讨个名分。”
怜心行礼后退下。
怜冬有些不放心,出声提醒道:“小姐,您不将怜心打发出去吗?毕竟他是长宁侯的人。”
江晚晚摇摇头,“送走了怜心,还会有其他人,咱们目前同裴长卿不是敌人,留着怜心传个信也不错,毕竟长宁侯帮了我一个大忙。”
“我爹昨日在齐尚书府上喝多了酒,宿在齐府时被齐尚书宠妾的妹妹爬了床,看来是个厉害角色。我若是成了婚,总得给我那好继母找个伴,不然她在这后院得多寂寞。”
怜冬听得头皮发麻,哪里有女儿替父亲纳妾的?长宁侯将此事告知,肯定是想帮大小姐平了此事,顺便卖个人情,谁知她竟然顺水推舟要把那女人弄到府里来。
盼夏却听得兴奋,她家小姐似乎比以前更聪明了,也更勇了。
“小姐,您受了寒,晚膳喝粥如何?”
江晚晚点点头,她有些精神不济,也没什么胃口。
“奴婢去和厨房打声招呼。”怜冬收拾好药碗,端着往厨房而去。
门外有声音传来,“大小姐,巡防营左司陈大人求见。”
江晚晚和盼夏对视一眼,都是一脸懵逼。
她们和巡防营没什么交情吧。
盼夏尖叫一声:“小姐,上午带走那三个杀手的好像就是巡防营的人,陈大人会不会是为了这件事而来?”
“这种未伤及人命的小案件,还轮不到巡防营左司亲自处理。”江晚晚撑着坐了起来。
她对着外面喊道:“先将陈大人带到前厅好生招待,我稍后过去。”
报信的丫鬟领命离开,盼夏连忙扶江晚晚起身,服侍她穿衣。
简单的梳洗过后,二人急急忙忙往前厅赶。
陈树已喝了两盏茶,见到江晚晚进来,连忙起身行礼:“见过江大小姐。 ”
江晚晚回以一礼:“陈大人安。”
她招呼着陈树入座,随后坐到他对面的位置。
“陈大人亲自登门,不知所为何事?”
陈树瞥了眼江晚晚身边的盼夏,又朝屋外望了望,表情有些复杂。
他开口道:“今日上午在大街上被抓的三人已经招供,他们收了一妇人的钱,意图刺杀江大小姐。至于买凶之人,他们也不清楚。”
意料之中的事情,江晚晚仍然装作一副惊讶的样子,“竟有此事。”
“江大小姐近来可有得罪过什么人?或者最近身边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情?”
盼夏一脸害怕极了的模样,她咬了咬牙,哭道:“小姐向来不爱出门,未曾得罪过人,最近除了国公爷续弦,府上也没什么大事啊。”
江晚晚对盼夏的表演很满意,在心里默默的夸了几句,随后厉声喝道:“盼夏,休得胡说,母亲虽然不喜欢我,可她不是那样心狠手辣的人。”
京城里,为了争家产,继室坑害原配子女的案子不在少数。
陈树拧紧眉头,问道:“江大小姐可否请国公夫人过来,陈某有几句话要问。”
江晚晚一脸难为情,她叹了口气,道:“可能不太方便。”
陈树有些不理解:“ 那国公爷呢?”
父亲总是亲的吧,还能放自己亲生女儿的安危于不顾。
江晚晚闻言,更加难为情:“可能也不太方便。”
陈树有些无语,还想劝上两句,却听江晚晚道:“陈大人,上午我遇袭的时候,马车失控,母亲和庶妹乘坐的马车也跟着侧翻,大夫说伤了骨头,如今卧床养着,实在不方便见客。”
“父亲昨晚上在齐大人府上多喝了几杯,回府后便将自己关在书房闭门不出,连午膳也没用。”
陈树嗅到了一丝不寻常,却也没有多说。
他拱了拱手,道:“为了安全着急,陈某劝江大小姐尽量少出门,府上的护卫人手也要多加派一些 。”
江晚晚点点头,感激道:“多谢陈大人提醒。”
“那陈某先行告退。”陈树说着要走,腿却一动不动。
江晚晚瞧着古怪,问道:“陈大人可是还有其他事情要问,不妨直说。”
陈树瞬间红了脸,吱唔了好一会儿,才小声道:“上午之事,江大小姐身边可有其他人受伤。”
江晚晚瞧着他这扭捏的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笑道:“只是我母亲和她身边的嬷嬷受了伤,其他人无碍,陈大人按我朝律法来处理那三人吧,无需知会我。”
陈树闻言,松了一口气,这才告辞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