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昀从翰林院下值回来,刚踏入府门,便察觉到府中气氛与平日不同。小意惠儿他俩脸上带着笑意,脚步轻快,见了他更是笑得意味深长,纷纷行礼道:“恭喜主君,贺喜主君!”
“?”
奚昀心中疑惑,却也不多问,径直往内院走去。
刚进院子,便见奚曜抱着糕糕和许青月站在廊下,两人正低声说着什么,脸上皆是掩不住的喜色。
见奚昀回来,许青月超前走了几步迎上前,笑道:“小昀,你可算回来了,雾雾今日吃的不妥当吐了两回,下午小睡了会儿便一直待在房间里,你快去瞧瞧他,他今日可有个大事要告诉你呢!”
奚昀眉头微挑,心中隐隐有了猜测,却仍故作镇定地问道:“吐了两回?雾雾身子可还好?”
楼羽眠笑着朝他眨眨眼睛,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好得很,好得很!你快进去吧。”
奚昀点点头,快步走进屋内。一进门,便见云雾正坐在窗边的软榻上,手中捧着一本书,却显然心不在焉,目光时不时飘向门口。见奚昀进来,云雾呆了一瞬,立刻放下书,脸上泛起一抹红晕,眼中却满是欣喜。
“相公……”云雾轻声唤道,声音里带着几分羞涩。
奚昀走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柔声问道:“嫂嫂说你今日吃的不妥当吐了两回,可还难受?”
云雾摇了摇头,说:“已经不难受了。”
“听说你有大事要告诉我,是什么事呀?”
云雾像是被这问题烫到,缓缓低下头,唇瓣轻轻抿起,片刻后,他抬起眼,眼眸中闪烁着的幸福光芒。他轻轻拉过奚昀的手抚上自己的腰腹,低声问道:“我特意找出来佩戴的这条腰封,好看吗?”
奚昀听他这么一说,下意识地垂眸,目光一寸一寸地仔细打量着。月白色的宽腰封,上面绣着石榴、葡萄等寓意人丁兴旺,多子多福的图案,被游动的祥云围绕着,很漂亮。
腰封一般不做这种食物类图案,除非家里有喜事才会特意穿戴游云腰封。云雾穿戴着这条元素多样的游云腰封一点也不违和,反而显得愈发柔和。
虽然心中已然有所猜测,但奚昀此刻还是像被定住一般,整个人愣住了,随即眼中迸发出惊喜的光芒。他紧紧握住云雾的手,声音有些颤抖,说不出话来。
无需言语,仅仅是看到那腰封上石榴和葡萄的纹样,奚昀便已然洞悉一切。
云雾特意没亲口说,就是想看他激动的傻样,脸上红晕更甚,却掩不住眼中的喜悦:“是冬月里……”
他话还没有说完,奚昀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他情不自禁地一把将云雾搂入怀中,动作急切却又满含温柔,仿佛在拥抱世间最珍贵的宝物。嘴唇轻轻贴近云雾的耳畔,声音低沉而颤抖,带着无尽的欣喜与感动,“太好了…… 雾雾,我、我梦见过,美梦竟成真了……”
两人正说着话,门外传来惠儿那清脆且带着几分俏皮的声音:“主君,夫郎,你们可别光顾着高兴,晚饭还没吃呢,快出来吧!”
奚昀这才想起天色已晚,便拉着云雾起身,笑道:“走吧,先去吃饭,别饿着了。”
云雾点了点头,跟着他一起走出房间。
膳厅里昏黄的灯笼散发着柔和的光晕,将整个里屋笼罩在一片温馨的氛围之中。惠儿早已手脚麻利地摆好了饭菜,热气腾腾的菜肴在灯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见两人出来,许青月眉眼含笑,眼中满是促狭:“可算是出来了,高兴坏了吧?再不出来,饭菜都要凉了。”
奚昀有些不好意思“嘿嘿” 笑了两声,带着几分纯真与羞涩,恰似初尝爱情滋味的青涩少年郎。
奚曜也笑着,眼神中满是兄长的关怀,看向奚昀,语重心长地传授经验:“日后下值回来,可得多陪陪雾哥儿。若非必要的赴宴聚会,就少饮酒。往后家里的事儿只多不少,可不能由得你随性了。” 他的声音沉稳而温和,听着叫大家都十分安心。
奚昀忙不迭地点头,虚心受教:“哥哥说得是,我都记下了。”
看他模样已然将兄长的每一句话都当成了金科玉律,铭刻在心底。
一家人围坐在桌边,气氛温馨而热闹。奚昀时不时给云雾夹菜,叮嘱他多吃些,云雾虽然有些不好意思,却也乖乖地吃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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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上一层楼将双拼鱼脍正式写到了菜单上,虽然东家夫郎品尝的时候吐了两回,但架不住这鱼脍确实味道鲜美。
掌柜的做事向来周全细致,将楼羽眠白日想要两份鱼脍的嘱托记在心里,晚膳时候后厨做出来仔细打包着,一份送去了送去了楼府,一份送到了齐府。
“舅舅,好吃吗?”楼羽眠眼巴巴地望着齐昭,眼里满是期待的光芒。自从与齐鸿之成亲后,他便像齐鸿之一样,亲昵地改口叫齐昭舅舅。都已经成亲了还像个孩子一样拿了新鲜物件回来渴望得到长辈的夸奖。
齐昭夹起一筷子鱼脍放入口中,鲜嫩的鱼肉在齿间散开,鲜美的滋味瞬间在味蕾上绽放。他脸上绽放出满足的笑容,乐呵呵地说道:“好吃好吃,这鱼脍鲜美的很呐!”
他看向楼羽眠的眼神里满是慈爱,对齐鸿之和楼羽眠这段姻缘,他是越看越满意。楼羽眠乖巧懂事,天真烂漫,长得好性格又好,实在叫人无法不心生喜爱。
“哥哥,你也吃呀。” 楼羽眠嘴角上扬,露出一个笑容,偏过头望向齐鸿之。
齐鸿之在青州郡生活多年,饮食习惯早已偏向熟食,对于生食,他内心深处其实并不热衷。但此刻,看着楼羽眠满怀期许的眼神,闪烁着渴望他回应的光芒,就差没亲手将鱼脍喂到他嘴边了。
齐鸿之心中一暖,不忍拂了夫郎的兴致,便拿起筷子,轻轻夹起几筷子鱼脍送入口中,尽管这味道并非他所喜爱,但为了楼羽眠,他甘之如饴。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楼府内一片静谧。楼羽眠在湢室内沐浴,氤氲的水汽弥漫开来,仿佛一层轻柔的薄纱,将他笼罩其中。
与此同时,齐鸿之与齐昭坐在书房里,暖黄的烛光柔和地洒在两人身上,映出他们的身影。书房内弥漫着淡淡的茶香,那是齐昭刚抿了一口热茶后留下的余韵。
“这次您又想住哪里?” 齐鸿之微微前倾,目光专注地看着齐昭,轻声问道。
齐昭放下茶杯,身子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眼中闪过一丝精明与从容,缓缓说道:“江南郡吧,好久没去了,也该去收收租了。”
想起江南郡那片繁华富庶之地,他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怀念与向往。年节前,他带着齐鸿之去瞿雁和齐愿的墓前祭拜,如今家里小辈成了家,他也该继续赶路了。
齐鸿之轻轻点了点头,关切地说道:“那您保重身体,一路小心。中年发福是常有的事,您可别吃太胖了。” 他的话语里,既有对舅舅的关心,又带着一丝调侃。
齐昭一听,佯装生气,拿起一旁的扇子轻轻打了齐鸿之一下,笑骂道:“没大没小的,竟拿你舅舅打趣。” 那笑容里却满是宠溺,并无半分真怒。
两人静静地坐了一会儿,书房内一片寂静,唯有蜡烛跳火星的细微声音。齐昭仿佛陷入了回忆之中,轻轻地叹了口气,忽然感慨道:“那孩子和阿愿长得像,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你和你爹长得像,都脸嫩得很。”
齐昭看向齐鸿之,眼中满是慈爱与欣赏。齐鸿之长相俊朗,娃娃脸褪去了当初的稚嫩,骨子里还是透着一股傲气,偶尔毒舌,却又让人觉得真实可爱。一双凤眼,不笑的时候带着漫不经心的疏离感,让人不敢轻易接近,可一旦笑起来,却又如春风拂面,温暖人心。
有些时候温文尔雅的公子装不下去就会暴露本性,这种破性格居然也有人对他死心塌地。齐昭咂咂嘴,觉得羽眠这孩子不容易,零用钱还是给少了,得再多给些。
舅甥俩又聊了一会儿家常。齐昭站起身来,背着手,哼着一首跑调的小曲儿,慢悠悠地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背影里虽带着几分岁月的痕迹,却依然透着洒脱与自在。
齐鸿之慢他一步回到自己房间,楼羽眠欢快地朝他扑过来,两人一起倒在了柔软的床上。
青萄在门口看到这一幕,“哎呀” 一声,脸颊瞬间变得通红,她害羞地扭过头,急忙替他们把门给关上了,还不忘在心里感叹这对小夫夫的甜蜜。
齐鸿之顺势将楼羽眠抱在怀里,靠坐到床头。
“鸿之哥哥。”楼羽眠坐在他怀里扭着屁股蹭了蹭,撒娇似的声音软糯糯地又喊了一声:“相公。”
“做什么,又撒娇。”齐鸿之嘴角微微上扬,修长的手放在他单薄的后背上轻轻拍了拍。
楼羽眠凑近他的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耳语了几句。齐鸿之闻言,微微挑起一边眉,眼中闪过一丝意外,反问道:“当真?”
“当然是真的,找大夫把脉了的。”楼羽眠在他怀里坐直身子。
齐鸿之轻轻笑了一声,想当初他还开玩笑地攻击过奚昀英年早婚,却无子息。
“哥哥,你想不想要宝宝?”楼羽眠窝在他怀里,眼睛亮亮的,一眨不眨地瞅着他。
齐鸿之伸手轻轻掐了掐他绵软的腰肢和屁股,嘴角带着笑意,故意逗他道:“要你这个宝宝。”
楼羽眠害羞地将脸埋进他的怀里,双手紧紧地搂住他,小声道:“哎呀,你明知道我说的是……”
“我知道。” 齐鸿之微微低下头,温柔地吻了吻他眉间那朵破身之后孕痣转化而成的红艳小花,神情变得认真而专注,“你身子经不起折腾,先不考虑。” 他的话语里满是心疼与爱护,在他心中,楼羽眠的健康远比一切都重要。
楼羽眠闻言,脸颊瞬间变得绯红。他轻轻捶了齐鸿之胸口一拳,娇嗔道:“你才经不起折腾,我能耐得很。”
“是吗。” 齐鸿之轻笑一声,伸手吹灭了蜡烛,拉下床幔。黑暗中,他精准地吻上怀里人的嘴唇,那吻带着无尽的温柔与爱意,含糊道:“那证明给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