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姑娘柔弱的身躯此刻充满了力量,她将丫鬟婆子从打手手中抢回护在身后。
黄氏见到她,非但不怕,还阴阳起来,“枉费老夫人平日里最疼你这个孙女,一到病时,你却跑没了影。”
谢姑娘极力遏制眼泪不落下来,她怒道,“我是去给祖母请大夫去了,你少在这儿危言耸听!”
黄氏造作的扶了扶发钗,目光在谢姑娘周围晃了一圈,“请大夫?那大夫呢?”
谢姑娘挺直了身躯立在老夫人床前,“大夫一会就到,请你回去,这里不欢迎你。”
黄氏哎呀一声轻叹,“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我好歹是你名义上的母亲,老夫人重病我也很担心呐,特意请来上京有名的大夫给老夫人看诊,谁知道这几个吃里爬外的东西竟然阻拦,这不是在耽误老夫人的病——。”
“住口!”谢姑娘厉声打断她,“第一,你不配与我母亲沾边,第二,祖母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会打断你的腿将你赶出侯府!”
“哎呀呀,”黄氏故作惊慌的捂嘴,“姑娘开始说胡话了,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将姑娘拉开,让大夫给老夫人看病啊!”
打手们得到指示再次上前。
谢姑娘登时抄起手臂上的灯盏对准黄氏砸去,“谁敢动我祖母我跟谁拼命!”
“啊呀!”险些被砸到的黄氏心里升起火焰,但面上却是焦急的不得了,“疯了疯了,姑娘疯了,你们快拉开她,不然老夫人性命危啊——!”
一柄飞刀插进黄氏肩膀,疼的她呲牙咧嘴再也顾不上叫嚣,只能哀嚎。
“兄长!”谢姑娘眼眶一红,泪水不争气的掉落。
谢言舟神色阴翳的走了进来,犀利的目光扫过几个打手。
下一瞬,他抬手一挥,数枚银针飞入打手们体内,顷刻间,打手们倒地。
跟在他身后的蓝衣青年啧啧摇头,“谢兄,你这家庭,不是一般的乱啊。”
谢言舟眉头紧皱,“你先去看我祖母的情况。”
蓝衣年青点头,丝毫不耽误的提着药箱跑到床边开始诊断。
谢姑娘正要说什么,谢言舟抬手打断了她。
他先召来几个仆人,指着地上的打手冷声吩咐,“把他们绑了,关在柴房。”
仆人们颤颤巍巍的点头,“是是。”
“呀哟……你这个疯子,我要去告你谋杀……”
“闭嘴!”谢言舟厉声将黄氏的话呵斥住,他一步一步走近黄氏,居高临下的立在她跟前。
冷漠带有杀意的视线垂直落在黄氏身上,“之所以把你的命留到现在,是不想你下去脏了母亲的眼,如今看来,你自己找死,那我便送你去地狱。”
黄氏立生恐惧,身躯止不住的颤抖,“你你你…你想干什么?我可是世子夫人,你杀了我世子不会放过你的!”
谢言舟一脚踹在她受伤的肩膀上,力道之大,直接把人踹出了屋子。
且正好滚到匆匆赶来的谢世子脚边。
“芷柔!”谢世子心疼的将黄氏扶起来,再看向立在门口的谢言舟时,满面怒容。
“你个逆子!你给我跪下!”
谢言舟神色十分冷漠,“到底谁是逆子?你的亲母被这恶妇下毒暗害,如今卧床不起,你作为儿子不在床边守着,反倒是这恶妇出问题了才跑出来维护,你说说,谁是逆子!”
谢世子指着谢言舟的手气的上下颤抖,他嗔目斥道,“反了天了,做了几天官便忘了尊卑!我今日非得要好好教训你这个逆子!”
“来人!上家法!”
谢言舟唇角流出讽笑,“你觉得,我还会任你打么。”
“你怎么跟父亲说话呢?父亲也是为你好,你怎么这么不知好歹!”跟在谢世子身后的谢三谢四开始为父亲鸣不平,以体现他们的孝顺。
谢言舟抱手靠在门框上,锐利的视线似冰箭一样射在谢三谢四脸上。
吓的他们身躯一颤,连忙躲到谢世子身后。
“谢兄,快过来。”屋内传来凝重的声音。
谢言舟心口一紧,警告的看了院中几人一眼,转身进屋。
“祖母情况如何?”他绷紧了神经问。
蓝衣青年轻叹,带着歉意看向谢言舟,“老夫人年迈,根本无力承受这样的毒,解药只能清除大部分毒素,残留在体内的毒素需要配合药物靠自身去抵抗。”
“而老夫人身体衰弱,无法吸收药物,更无力抗衡毒素,谢兄…我尽力了。”
谢言舟垂在身侧的手一点点收紧,他目带希冀,嗓音颤抖,“真的…就没有办法了吗?”
“不会的……”谢姑娘泪眼似断了线的珠子,“兄长,我去找南姑娘帮忙了,她很快就会把白大人带来,祖母一定不会出事的!”
谢言舟轻蹙眉心,声音十分无力,“不是让你不要去打扰她么。”
蓝衣青年双眼一亮,“谢姑娘说的可是白书?”
“对,就是他。”谢姑娘急忙点头。
蓝衣青年眼里燃起了希望,“谢兄,白书最擅长解毒,他的针法无人能及,若有他在,以针法疏通老夫人堵死的经络,辅助老夫人排除潜藏的毒素,老夫人或有一线生机啊。”
院子里,仆人躬身捧来八尺长的板子。
谢世子忍无可忍,两手抓过板子就要往屋里冲。
“呀,好热闹啊。”
一道悦耳携着调侃的女声幽幽传来。
谢世子脚步猛地顿住,朝来人看去。
只见一位容貌倾城的霞衣女子领着几人正款款走来。
谢世子眉头一竖,“相府这么没有家教吗,不经通传就擅闯侯府?”
南迁月佯装没听见,微微偏头示意白书先进去。
白书轻轻点头,目不斜视的从谢世子面前走过。
谢世子正要举起板子阻拦,那边南迁月娇作的嘲笑声响起。
“哟,这位小妾阴暗爬行上位的黄氏,怎的肩膀上插着一柄飞刀还没死呢?”
南迁月用手绢挡着嘴,嫌弃的摇头,“这血味儿也与寻常血不同,又腥又骚的。”
黄氏气的两眼一翻险些晕倒,还好两个儿子扶着她。
她已经疼的无力反驳了。
扶着她的谢三怒道,“你好歹是诗仙,不仅擅闯侯府,还辱骂我母亲,就不怕我报官吗?”
谢世子一听,心觉这儿子说话愚蠢。
报官?报个屁的官,人家父亲就是最大的官。
谢世子力挽狂澜,“南姑娘私自带人来看我母亲,要是她老人家出了什么问题,我侯府定会找圣上讨回一个公道!”
不得不说,当爹的是比儿子聪明几分,几句话便将老夫人的不幸全推到南迁月身上了。
南迁月轻轻掀眉,“那要是老夫人醒过来了呢?”
谢世子愣了愣,实没预料到她居然会往他挖的坑里跳。
“母亲醒过来了自然是好事,但是你擅闯侯府一事,本世子还是要追究!”
南迁月勾起一丝薄凉的笑,神色轻松,“所以你不追究暗害你母亲的凶手?”
谢世子一怔,目光闪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