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猫三剑客,啊不是,她的三个叔叔很快就到了自己的面前。
伊依朝他们微微一躬手,换来的却是四叔的阴阳怪气:“我们可受不起大家主的礼,您还是快快请起吧!”
伊依闻言,微微点了点头,而后真就负手站立,尚且年幼的身姿却像一棵挺拔的松柏一般立在那里,因为她站在祠堂的台阶上,甚至比台阶下的众人要高出一个头。
三位叔叔没想到她竟然真就这样一点长幼礼数不讲了,登时眼睛睁得老大,准备好为难她想让她下不来台,在她行礼时不让她起身的腹稿竟完全派不上用场。
偏偏就在这时,伊依先发制人:“各位叔叔说得对,论起尊卑,小侄现在确实是祝家家主,是该由各位叔叔向小侄先行礼。”
一番操作下来,直接把二叔气得目眦欲裂、面色铁青,一时竟分不清是他的脸黑,还他身上的衣服黑。
他颤抖着伸出一根手指,直直指着伊依“你你你”了个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伊依轻轻伸手,将指着自己鼻子的手指拨开,接着说道:“不过我这人学过几年洋墨水,倒也觉得这点礼数不甚重要了,就不怪罪三位叔叔不敬之罪了。”
见一旁的三叔似乎想说些什么,坚决不能让出先发制人的话语权的伊依当机立断,她本来微微笑着的面色一凌严肃地说道:“可是叔叔们在理应给我的父亲,诸位的长兄服丧期间,穿得如此花哨,意欲何为?”
一句话,总算是把三人最大的问题点出。
三人也没想到,自己想着好好拾掇一番,去宴会上也能更好的广结善缘的行为。
在得知了自家侄子早就在众人面前宣布自己继任家主,而被气得当下就想找他先算账之后。
气头上而略有纰漏的行为,竟被自己这位侄儿抓个正着。
或许也不是什么气在头上就没空多想,而是本准备就仗着自己长辈的身份,觉得自己这个平时甚少抛头露面的侄子不敢为难自己,就完全没在意。
当时听说这个老大家的儿子来到祠堂,想也不想的就带人过来了。
可现在……
看着立在自家侄子身边的那个老人,知道他其实是祝家一位远房的叔公,在祝家虽然没有实权,平日里也是一副守着祠堂的下人姿态,可确确实实是目前祝家辈分最大,且有着一定话语权的人物。
眼见叔公神色一凛,似乎受伊依的话语点拨,发现了三位叔叔的着装不妥。
三叔吞了口口水,趁着伊依的气口,抓紧时机恶人先告状:“叔叔们的着装确实不妥,可到底宴会上大人物多,叔叔们也是怕一身孝服冲撞了大人物,也是为了我们祝家的脸面着想,贤侄如此可不就是小题大做了?”
四叔也瞬间接上话茬:“是啊是啊,说到底我们也是因为在宴会上知道了贤侄你竟完全不和我们长辈商量,就草草继任了祝家家主一位,一时心急,这才忘了回祠堂时换回孝服。待你向我们交代清楚状况后,我等自罚为兄嫂守灵七日,还日日抄诵佛经送兄嫂往生。”
“就是,你先向叔叔们交代清楚,你凭什么都不和家里商量一下就私自上位这件事!”二叔也跟着搭腔。
蠢猫三剑客你一言我一语的,竟也把话头抢了过去,试图给伊依扣上一个不忠不孝的帽子。
可伊依会让这个罪名被牢牢地安在自己的头上吗?
那自然是不会的!
因为“马线”涉及到的宅斗、权势戏份比较多,所以伊依很了解祝家的情况。
在原身降生前,她的爷爷就已经离开了。
留下作为话事人的奶奶,也在自己年幼的时候意外撒手人寰。
原身一家身为长房,自然而然地继承了家业,因为被藏匿的遗嘱,倒也让原身一家的处境一直很尴尬,也让三位叔叔对家业虎视眈眈。
原身的父亲是用的长幼嫡庶这套礼法站稳的脚跟,自然带得家里的风气古板封建了些。
可如今,父亲的那一套在伊依的身上并不完全适用。
考虑到梁线对于宅斗的戏份几乎没有,女主视角根本没操心过家里的事情,伊依非要今日将一切处理得妥妥当当的,不能让这些牛鬼蛇神影响到主线剧情。
深吸一口气,伊依无视了三剑客用叔叔的身份试图压自己一头的行为,淡然开口:“论长幼嫡庶我乃长房嫡长子,论才能我十二岁同父母打理家业我们一家将家内外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条,论当下格局父母意外罹难,可祝家不可一日无主,在这样的关节,由我这个祝家少主接任家主之位,有什么问题吗?”
条条框框、桩桩件件都合情合理。
优势在我,想来那三傻要是还想找茬,就只能干巴巴地重复什么“上面还有几个叔叔”、“继任之事没有商量太过仓促”什么的了。
果然,面对伊依的反问,三傻的气焰一下子熄了大半。
早有女眷闻声赶来看热闹,见大局已定,二婶也是适时走出想做个彼此双方都能下的台阶道:“当家的,少主上位确实仓促,可少主说的也确实没错,我看晚些再走家中的礼法补上继任仪式就是了。”
可二叔显然还在气头上,一张还算端正的脸气得铁青。
他一把挥开想做这个好人,以免未来遭伊依记恨的妻子,恶狠狠地道:“起开,我们男人聊事情,你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妇道人家插什么嘴!?”
见状,伊依眉头一皱,吩咐身边的婢女赶紧去扶住了被推得快要摔倒的二婶。
虽然知道时代背景如此,但眼见这样的情况还是真情实感地生气了。
不悦地开口:“我知今日二叔心情不佳,但二叔这般大庭广众地管教二婶,是不是不太合适?且二婶言之有理,不知二叔叔你为何这般抗拒?”
闻言,二叔眉毛一竖、怒发冲冠地吼道:“你这黄口小儿,你前面还有老子我,轮得到你越庖代俎当这个家主吗!?”
终究还是将目的暴露了出来,嘴脸之丑恶,要不是伊依知道大房夫妇确实是意外遇难,都要觉得他在这件事里面是不是有掺一脚了。
可有件事是板上钉钉的——
原身这个二叔,满心欢喜地等着自己大哥死已经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