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在一旁听着,不由得咂舌。
“夫人,您这招着实是狠。”
南知鸢手指一指那纸条:“你瞧瞧那上边写着的是什么,便不会觉得我对她狠了。”
柳絮疑惑地走了上去,弯下身来将纸条捡了起来,摊开之后,柳絮整张脸都通红。
“我呸,那个老虔婆!什么和她儿子情谊,做梦呢!”
柳絮气鼓鼓地:“他们背信弃义在先,还想在三爷那儿倒打一耙!”
她将衣袖往上撸,便想出门去教训教训林夫人。
“当初姨娘的事,是老爷压下不叫咱们继续查。可如今,夫人您都嫁进谢家来了,她们还敢如此欺负您!这简直是荒唐!”
南知鸢低垂着眼眸:“是我先前太懦弱了。”
她抬眸,站起身来,安抚般的拍了拍柳絮的肩:“莫要担心,这些仇这些怨,咱们一笔一笔的算。”
不过...
南知鸢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长松可在府上?”
柳絮点点头:“夫人可是想叫长松来问些什么?”
南知鸢没有否认:“你亲自去请他过来。”
柳絮唇角一扬:“奴婢遵命。”
前院与后院离得近,尤其是昨日三爷与夫人闹了矛盾之后,长松就等着南知鸢来传唤自己。
终于等到了柳絮带着夫人的命令来了,长松急忙赶到了梧桐苑。
“夫人。”
长松有些激动:“可是有何事要交代属下的?”
南知鸢开门见山便问道:“林夫人为何要来见我?可是三爷做了什么。”
长松还以为南知鸢唤他来,是想问三爷的事呢,却没想到竟然是问这一回事。
于是长松还是整理了一下思绪,将昨日谢清珏交代交代下来给她的事一五一十的都说了。
南知鸢一愣,他竟然直接叫人对付了林大人父子俩。
还竟如此的大张旗鼓,竟直接在他们上下朝的路上下手。林大人如今受了惊吓卧病在床,而林四少爷摔断了一条腿,若是不好好养着,怕是会落下病根。
南知鸢深吸了一口气,怪不得今日林夫人无论如何都想来见她一面,谢清珏这般的做派,与地狱阎罗几乎无甚区别。
南知鸢听闻长松说的话之后,揉了揉眉心:“我知晓了,你下去吧。”
长松一愣,犹豫片刻还是开口:“夫人便不想问问三爷的事吗?”
南知鸢指尖微微一顿,却连眼帘都没有掀开:“若是三爷当真出事了,我又如何会不知晓。你好好在前院伺候三爷罢,左右好处不会少了你的。”
长松没有想到南知鸢如今连谢清珏的名字都不想听,他犹豫了片刻,还是低下头决定暂时先不替三爷说话了。
他默默地在心中给谢清珏点上了一炷香,对着南知鸢行了个礼之后,便没在梧桐苑继续留了。
南知鸢揉了揉眉心,问柳絮:“去瞧瞧林夫人可还在府上。”
林夫人竟然会在事情出来之后直接上谢府,也不知晓她是猜得准,还是谢清珏留下了什么证据,叫林家人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当今律法严苛,若是被查出当街对朝廷官员下手,将证据直接送到了陛下那儿,怕也着实是落不着好。
南知鸢虽说如今看着谢清珏不顺眼,可她却也清晰知晓,自己如今的吃穿用度,皆是谢清珏从外边挣回来的。若是谢清珏倒了,别说是她,便是棠姐儿也落不着好。
柳絮颔首:“方才柳绿着人过来说了,说是林夫人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呢。”
南知鸢低垂着头,掩盖住了眼眸之中的讽刺。
她很久以前便知晓这林夫人的性子,着实不算一个善茬。
只是,如今已过了接近一个时辰,林夫人竟还未离开谢府,看来她着实是极想见到自己。
南知鸢正了正身子。
“既然如此,你便把她带来吧。”
南知鸢顿了顿:“若是她问起方才柳绿带她乱逛,那你就同她说,按照规矩原本要给老夫人去请个安,可没想到路过老夫人院子发现老夫人今日不见客。”
她唇角微微扬起:“总之,那些个胡话你自己编吧,她总会知晓我是故意磋磨她的。”
柳絮福了福身子,笑着开口:“那奴婢便将林夫人好好给请过来。”
柳絮的动作惯是利落的,一刻钟都未到,便将人给带了过来。
南知鸢往常见到的林夫人皆是一副富贵做派,可如今,倒是第一回见到林夫人穿着如此素雅,便是身上的首饰都没有带上几件。
林夫人原本心中便存着了气,看着南知鸢穿戴整齐地坐在上位,正吃着葡萄时,林夫人心中的火气噌地一下便冒起来了。
“三夫人可还记得,我可是你名义上的舅母。”
南知鸢笑了笑,嘴倒是甜的:“柳絮,给舅母搬张椅子过来。”
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林夫人,啧了一声:“瞧舅母这一身汗。柳绿,叫人把冰块挪近些,得给舅母多扇扇风才是。”
南知鸢对着林夫人温柔一笑:“这般态度,舅母可曾满意?”
林夫人看着南知鸢嘴巴张张合合,又瞧着梧桐苑的侍女们上上下下手脚利索得很。
“阿啾——”
林夫人方才热狠了,如今乍一进来只觉得凉得很,柳绿还摇着扇子对着林夫人,叫林夫人只觉得鼻子都有些痒。
她恶狠狠看向南知鸢:“你是故意的!”
南知鸢手中动作一顿,将葡萄放下,目光紧紧锁着她:“林虎欺负我家棠姐儿,难道不是故意的不成?”
她冷哼一声:“难不成林夫人认为,我今日愿意见你,是想听你这般数落的?既然未曾诚心求见。”
南知鸢喊了人来。
“柳絮,送客。”
林夫人咬着牙看着她,又一边见柳絮慢慢紧逼。
想起今日她来谢府的要事,林夫人只能憋屈的妥协了。
“抱歉。”
她看向南知鸢,眼神之中皆是狼狈。
对着当初南家庶女,她瞧不上的“准儿媳”,满脸的屈辱。
“是我方才多嘴了,谢夫人莫要怪罪。”
南知鸢倒是没有挑刺了,只道:“既如此,林夫人今日为何而来的?”
“为我夫婿和可怜的儿子。”
林夫人想到自己卧病在床的夫君和儿子,几乎都恨不得将谢清珏血肉啖尽。
可如今谢清珏贵为首辅,声势浩大,她的夫君虽官居从二品,是不折不扣的大官,却不得陛下亲近。
林夫人低下了头:“幼子顽劣,还请您,高抬贵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