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我的手气好,张时在玩了几轮后就拿着牌跑进了厕所。
我也没多说,而是看着他们脸上的笑容一口一口抿着酒。
或许酒精真的有用,我的心终于在这夜晚敞开,回到了当初那种惬意而又快乐的感觉。
“许诺,你杯子里的酒为什么那么黄?”
“发酵了。”
张时拍了下桌子,红着脸骂道:“傻逼啊,你那是茶叶水!”
许诺撇了下嘴,看着他的杯子问道:“你往杯子里塞葡萄干什么?赖酒啊?”
“葡萄酒……”
许诺白了他一眼,看着徐木的杯子问道:“怎么换纸杯了?还两层?”
“这么和有味儿。”
“别以为我没看到你的小动作,还有你常青,跟个娘炮一样往温晚的杯子里倒酒,好意思吗?”
单良愣了一下,搓了搓脸看着自己杯子里的酒幽怨道:“怎么……合着就我一个人老实呗?”
坐在一旁的丁丁戳了他一下,拿过了简单的杯子递给了单良。
“哥,你拿错了,这杯是你的。”
单良哈哈笑了下,接过杯子后朝简单挑了下眉,然后朝我们说道:“我干了,你们随意啊……”
我刚端起杯子,单良突然怪叫了一声。
“丁姑娘,这……这怎么那么辣?”
“白酒。”
“……”
虽然单良脸上有些埋怨,但还是杯子里的酒仰头一饮而尽。
我看了眼他眼角的湿润,也没多说,喝完杯子里的酒后便起身来走到了钢琴旁边。
随着琴声响起,我也在醉意中唱起了单良最喜欢的那首《遗憾》。
或许是因为很久没喝酒的原因,也或许是因为琴声有些凄凉,等夜深时就只剩下了简单和丁丁还保持着清醒。
我看了眼时间,缓缓吐出一口酒气后朝简单说道:“简单,你和丁丁把他们送回房间吧,明天一早来我这儿。”
“哥,你要走吗?”
“嗯。”
“去哪?”
“去撒气。”
说完后我叼着烟走进了房间,换上了那身黑色还带着清香的黑色戏袍,在简单疑惑的目光中我又从墙角拿出了一把锤子别在了身后。
“哥……”
丁丁拽了下简单,朝我轻声说道:“哥,明天上午能先陪我去潍坊吗?”
“可以。”
“不许说谎。”
“不会。”
……
等远离胡同后,我又变成了孤单的一个人,这条往桥上走的路我已经不记得走了多少遍,没人记得,只有我身上的疤痕记得,或者说叫做树的年轮。
回头看了眼从胡同口便一直跟着的一个男人,我知道自己又一次赌对了,只有把自己变小,才能看清楚这个世界。
但这样对吗?
好像不对,现在苏朝露已经平安了,我完全可以带着温晚他们不顾一切的逃离这个我又爱又恨的城市。
但这样对吗?
好像对,这样我就可以过属于自己的生活,我可以陪温晚上雪山,可以和她回离小孩很近的南京,在那里我会有家,有一切,除了平安。
可平安这两个字写起来简单,但仔细读来好像更难。
即便我相信常秋,但只要他停手,段荣又会把视线放在苏朝露身上。
苏朝露……
苏朝露已经不再是剧院里陈列的商品,反而更像她的家,更像古代兵家必争的东西。
难啊……真的难,这颠沛流离的生活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我看不清,也看不远,心底好像又蒙上了一层雾,堵的我有些喘不过气,于是我站在桥中央扭头看向了缓缓接近我的一个男人。
实话实说,他伪装的很好,如果换做别人,肯定会误认为他只是一个在深夜和家人打电话的路人,但我经历的实在是太多了,也不想和他周旋,干脆直接出声问道:“一个人吗?”
男人皱了下眉,放下手机后站在了离我五米外的位置。
“常青。”
我再次问道:“一个人吗?”
“一个不够吗?”
说完后他从腰后拿出了一把锤子,笑着问道:“你不是最喜欢锤人手指吗?今晚我可以让你感受一下。”
“为什么不下毒,为什么不制造意外,为什么一枪崩了我呢?为什么……一次又一次的像赴约一样来找我?”
男人哈哈笑了下,长叹了口气说道:“你说的那些不现实,但你实在太傻了,明明躲在家里就能平安,还要出来找罪受。”
停顿了片刻,他又接着说道:“或许是钝刀杀人最疼,就算最后解决不掉你,你也不会好受。”
“看来你知道的挺多。”
“嗯?”
“我猜段荣现在正反过来收集我的证据对吗?”
“不知道。”
“没用的。”
我点上了一支烟,沉声说道:“段荣背后的人不会让他这么做,是段荣糊涂了。”
见男人沉默,我又叹着气说道:“段荣现在最该做的是怎么去脱身,而不是针对我,无论是伤害我,还是提交我伤人的证据,只会加速他的垮台。”
“我不明白。”
“你不用明白,因为你只是一个弃子,也许段荣也不会明白,他的眼界太窄。”
说完后我往前走了一步,但男人却往后退了一步。
也就这一步,我知道刚才随便编出来的话让心底对段荣产生了怀疑,而这一丁点儿怀疑,就足以成为我必胜的筹码,或者给我一个撒气的机会。
我盯着他的眼睛举起了锤子,用力朝他扔了过去,在他的视线里我和锤子一块朝他冲了过来,但锤子快,他必须先躲锤子,于是一个闪身拿着锤子朝我脑袋砸了下来。
在不知道谁的惊呼声中,锤头落空了,但锤柄却砸在了我的肩头,随着一声闷哼,我用力抱住了他把他摔在了地上。
我顾不上左肩的疼痛,死死的按住他的两只手,用膝盖死死顶住了他最脆弱的地方。
在他吃痛时,我松开了左手捡起了一旁属于自己的锤子,但他也用手往我脸上砸了一拳。
鼻尖流出了血滴在了他的脸上,他想不明白我脸上为什么带着笑容,于是又给我了我一拳后想要用力拽开我的右手。
“手指还是脑袋?”
见挣脱不开,男人又红着眼睛给了我一拳。
我哈哈笑了下,吐了口血沫高举起锤子接着问道:“手指……还是脑袋?”
“砰!”
又是一拳,但这次我并没有再问,而是沙哑着声音说道:“该我了……我不怕疼,你最好也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