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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很快聚到一处,细细计较起来。
仇兴和仇朗也都住在东城,产业自然多在这里。
抛开那几艘最值钱的画舫不谈,余下的青楼、戏园、酒楼、钱庄也有好几家。
“除了那几艘画舫外,依我看,咱们再一人挑一处接手,那样最好不过!”,裘安思路清晰,当先给出方案,简单明了。
贾琏与他应是提前商量好的,贾玩这趟回来,便拿出方案给他参考。
贾玩略一沉吟,问道:“二位兄长,这画舫名声已坏,不复从前,此时接手,只怕也非明智之举,何不将其留给仇兴?我等另取别处?”
裘安一阵愕然,他却是从未想过这一点。
毕竟三人费了这么大功夫,整垮画舫,然后又以点破面去打击仇兴其余产业,结果到了最后,反而将最值钱的画舫轻轻放过?
怎么想都不合理!
贾琏也反对道:“玩兄弟到底还是了解得浅了!那几艘画舫可是正儿八经的摇钱树!名声不名声,能值几个钱?重点是画舫上的那些歌姬舞妓!想培养出那等通诗书善琴棋,且又长于男女之事的一帮妖精,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其实他没说出口的事,是他自己也对那些妖精垂涎不已。
以前登船享乐,花销太大,家里又有王熙凤那头母老虎管着,实在负担不起。
可若是将画舫收归己用,那他以后岂不是可以夜夜笙歌,逍遥快活了么?
贾玩却又言道:“琏二哥就不怕仇兴用同样的招数来阴我们?虽然他没有东城兵马司的人能用,但散布流言又不是什么难事。到时候,虽不说将我们拖垮,但总是个麻烦!”
“而若是我们将画舫的烂摊子留给他,多收几家其余产业,则至少有两点好处!”
“一是把鸡蛋放在不同篮子里,抵抗风险的能力会更强,也不容易被人针对。”
“二是用画舫绊住仇兴,利用画舫的弱点,不让他腾出精力去想什么歪主意,日后若真有什么风吹草动,再想收拾他也容易!”
这话,其实只是贾玩有意引导。
傻子都知道,画舫是摇钱树!几艘画舫至少能再抵三五家产业!
而且打理画舫,和打理好几家产业的难度也不是一回事,前者显然轻松很多,需要的人手也少。
但贾玩这么做,自然也有他的考量。
一个产业,大到一定程度,就会自然而然地变成标靶!
这不是由产业的所有人决定的,而是由市场决定的!
画舫在东城名气极大,甚至在南城也有盛名,横跨青楼、赌坊两个行当,都是吸金能力巨强的偏门。
但这种产业,贾琏、裘安还有贾玩能守住么?
仇兴背后是武义都尉,是隆兴武勋!
这次三人敢朝他下手,是占了冯紫英打伤仇朗的便宜,是趁着靖平一脉短暂压过隆兴一脉,然后又离间隆兴其余纨绔与仇兴离心离德,才捡了漏!
而如果三人真的堂而皇之将画舫吃下,隆兴纨绔们必能反应过来,等仇朗痊愈后重整旗鼓,那占据画舫的贾琏、裘安和贾玩就成了活靶子。
以贾家现在的情况,最重要的其实就是少出风头。
所以贾玩宁可麻烦些,从仇兴的其他产业里收实在好处,也不想吸引火力。
画舫能入隆兴纨绔的眼,其余地方就未必了!
贾琏和裘安听完,皆是皱眉沉思。
纵使他们信得过玩兄弟的聪明才智,但肥肉在前,不咬上一口也实在不甘心。
贾玩继续劝道:“琏二哥倒也不必如此为难,若是实在惦记那画舫,或也可以与那仇兴合作!”
“合作?”,贾琏更是讶然。
贾玩与他们不同,并没有那种特别鲜明的圈子概念,而且他也确实认为“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这句话是有一定道理的。
“没错!与仇兴合作,共同经营画舫,对半分成,他不必怕我们算计,我们也不用担心他的报复,更能继续用他手下的那些人,有何不好?”,贾玩说得理所应当一般。
如果贾琏实在舍不得画舫,那绑在一块儿就是最好的处理方式,总之不能让贾家人站在画舫台前。
“这倒也是个办法,不过其余产业又该如何划分?莫非也都和仇兴对半?我估计他不会答应!”,贾琏又问。
贾玩再道:“倒也不必那么麻烦,画舫方面,与仇兴对半,至于其他,则由我们各自挑一挑就好,不宜与那等人牵扯太深!”
一处画舫有往来就足够了,若处处都勾缠,反而也容易惹祸。
这个方案倒也妥帖,三人又一番商议,各自选定两处铺面。
贾玩要的,是位于老北市花鸟鱼虫的一处花鸟行,外加成贤街上的一处茶楼。
花鸟行是为了配合自己通灵强化的本事,总指望宁五一个人小打小闹,总不是个事,该有份正经产业。
而成贤街的茶楼,则是因为挨着国子监,自己在那儿说不得还要多待些日子,有那么一座茶楼也方便。
至于贾琏,要了一处青楼,外加一间胭脂铺子,也是配套的。
裘安只挑了一个戏园,那是个大产业,分量不轻。
“琏二哥,画舫那边我就不参与了,我年纪轻,既不到碰女色的时候,也不好赌,所以我的那份,就由二位兄长分了吧!”
贾玩确实不愿意沾染这类灰色产业,所以直接放了。
“这如何使得?亲兄弟明算账!说好了一人一份,我们又怎能占你的便宜?再说,我像你这般大的时候,已经初尝风月,等你尝到个中滋味,就知道妙处了!”
贾琏说着,竟还将人往歪处引!
贾玩如何不知道那点事?
只不过身板还未长成,所以有意克制罢了!
等再过二年,阳气又壮些,到时不需人勾,忍得也会辛苦很多。
“琏二哥莫要拿我取笑!此事能成,本也是赖二位兄长出力,我能得两处产业如何还不知足?浮财太多,反而不易守住!”
贾玩说着,又道:“二位兄长若是有心,倒不如借我些人手,帮我好好打理那两处产业才是真的,留着仇兴的人在,总归不够稳妥!”
贾琏大手一挥:“这有何难?前一阵,后街西廊五嫂子家的芸哥儿还来找我,说想谋一份差事!他是个机警能用的人,回头我就引他来见你!”
裘安略做思量,却是为难道:“我这儿倒是实在没什么可用之人,玩兄弟有所不知,兵马司最近差事重,正缺人手呢,我也不好轻易要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