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房
云乐坐在太师椅上,眸光冷冷射向跪在地上的范泽方身上。
“看到架子上摆放的那些刑具了吗?范大人是文臣平日里的生活过得滋润,断然受不了这种皮肉之苦。”
范泽方朝架子上看去,数十个刑具整齐的摆列着,上面还有未干的血迹,惊慌已经达到了极限,身体也不由的颤抖起来。
云乐道:“江陵府今日突发瘟疫,这件事是否与你有关?想好了再答,不然这第一道刑具可就落在你身上了。”
祈年拿起一把烧红的烙铁站在范泽方身侧,烫红的烙铁在他面前晃悠,吓得范泽方大气不敢出一下。
“回禀长公主殿下,此事真的和下官无关。”
“和你无关?”云乐的手臂慵懒的搭在扶手上,清冷的眸子闪过一抹讥讽。
“瘟疫只在江陵府出现,洪涝重灾区的几个郡县内却相安无事,你说这种巧合如何解释?”
“下官……下官真的不知,许是从洪灾区逃难的灾民传染给了城中的百姓……”
“哼,巧的是,城外那些难民区却没有一名病例,看来你是不肯说实话啊。”
云乐缓缓站起身,伸手接过祈年手里的烙铁,在范泽方惊恐的注视下,猛然将烙铁按在了他的心口处。
“啊!”
范泽方第一次遭遇这种酷刑,没受两下子就开始求饶了。
“公主殿下饶命啊,下官交代,下官全都交代,是柳岩嶂给下官的药,他交代下官将药分别在江陵府各个城区投放,只要一人中招很快就会将毒性传染给周围的人,所以下官挑选了几个合适的人来下的毒。”
云乐眸光里闪过一抹狠厉:“解药呢?”
“他……他没有给下官解药。”
云乐冷哼一声:“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范泽方皱着眉头强忍着身体的剧烈疼痛,一字一句如实将柳岩嶂的计划交代清楚。
“你可知他目前人在何处?”
“这个下官真不知晓,昨日公主到达衙门时他刚刚离开,既然知道城内即将爆发瘟疫,想必他昨日就已经离开了,至于去了什么地方下官真的不知道啊。”
云乐丢下手里的烙铁,沉声对看守的衙役吩咐道:“盯着他,别让他死了。”
“是!”
云乐、祈年二人一起离开牢狱回到了衙门,温溯白的侍卫十一站在院子里正等着他们。
“参见长公主!”
“嗯,你家主子那边情况如何?”
“病人目前已增加到七百多人,其中有六十多人因年纪太大病情恶化迅速已经死亡了。主子说这个解药想要研制出来最少需要十日左右,所以主子建议尽快封城,好阻止瘟疫继续蔓延下去。”
云乐应了一声:“告诉你家主子,本宫会立刻下令封城,他固守在疫区,这段日子让他保护好自己。”
“卑职一定将公主的原话带给主子。”
十一离开后,云乐的目光看向身侧的祈年。
“祈年,你随本宫过来。”
二人来到书房,祈年抬眸朝云乐看来。
“公主可是有什么事吩咐奴?”
云乐坐在书案前,提笔快速写了一封书信。
等墨迹干了之后将信纸叠好放在信封里:“本宫交代你去办一件事。”
“公主请说。”
云乐缓缓站起身走到祈年面前,沉静的目光静静注视着少年的那双紫色眼睛。
之前听祈年讲述自己的身世时,她曾心生怜悯,好奇什么样的父母会如此狠心将襁褓中的婴儿丢到冰天雪地之中,若祈年真的是岭南王的儿子,说明他的母亲当年可能遭遇了不测,而非狠心将他丢弃,若真相是她预想的这样,也许能弥补他幼年时落下的遗憾。
“祈年,今晚你带领两百名宿卫营的护卫前往巫族找鸿一道,将这封书信交给他,接下来你就留在鸿一道身边,一切听从他的安排行事。”
祈年剑眉微蹙:“公主,城内接下来很可能会出现暴乱,奴想要留下来保护您的安全。”
“本宫身边还有其他暗卫,而这次前往巫族你非去不可。”
祈年不解的看着她:“为何?”
如今江陵府瘟疫横行,他怎么能放心留她一人在城中面对接下来的一切?万一……
不能有万一,哪怕想到这种可能他都会承受不了。
云乐冷下脸色看着他:“你素来是个听话的,怎么?如今是想违抗本宫不成?”
祈年目光深深的注视着云乐,见她神情不悦,他立刻跪在了她面前。
“公主,奴不放心将你留在江陵府,若您执意让奴前往巫族,您可否也一并离开,哪怕先去城外的庄子上暂避一段时日也好。”
云乐摇了摇头:“江陵府内有几十万百姓,关闭城门后城内势必会人心惶惶,这里的官员大多数已经锒铛入狱,没有人比本宫更适合留下来主持大局。”
“可……可瘟疫传播速度极快,您留下来实在太危险了,这种情况下奴怎么能安心离开?”
云乐俯下身将他搀扶起来:“祈年,之所以安排你前往巫族,是因为去了那里你可能会找到自己的家人!”
祈年紫色的瞳孔微微一怔,不可置信的看着云乐。
“我的家人?”
“听闻岭南王也拥有一双与你相似的紫色瞳孔,他的妻子曾被一位中原人士挟持后下落不明,所以,想要弄清楚你的身世,就需要你亲自赶往岭南一趟。”
祈年握紧双手,抿着唇陷入了沉默。
他从未想过这一辈子还能有机会和生养他的父母见面,岭南王?那个男人真的会是他的父亲吗?
云乐继续道:“除了让你去确认自己的身世之外,本宫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你去做,本宫想联合巫族、岭南族一起攻打三苗部落和柳家私兵,可如今江陵府突然爆发瘟疫,本宫一时挪不开手去解决此事,所以安排你去找鸿一道,就是想让你们说服岭南王同意出兵,不过岭南王此人对中原人深恶痛绝,与朝廷也一直鲜少往来,想要劝说他出兵有一定的难度,若你真的是他的儿子,就是此行的最大转机。”
祈年明白了云乐的目的,心知此行他是非去不可了。
“好,奴去,公主要保护好自己,奴会尽快完成任务赶回来。”
“下去准备一下,去吧!”
祈年深邃的眸子深深注视了云乐一眼,拿上那封书信后躬身作揖行了一礼。
“公主保重!”
目送祈年离开,云乐静静走到玄廊下仰望着漫天星河。
不知哥哥此时在做什么?江陵府闹瘟疫的事情想必很快就会传回汴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