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这样的大雨天,来看热闹的人还是不少,连乔新语和于晓敏也都匆匆忙忙地赶来了。
胡海和董有福冲在最前线。
胡海是来支援野哥的,而董有福则纯粹是来找机会的,要是能够勾搭上陆知青,他也可以和野哥一样,在城里有房子了。
现在十里八乡,说野哥风凉话的不少,但内心来讲谁不嫉妒野哥?
江行野朝董有福递了个眼神。
董有福忙清了清嗓子,“咳咳,陆知青,我来说两句,那啥,许知青住的那房子是她租的,她是花了钱的。”
“花钱?”陆念瑛豪气地道,“当谁没钱吗?多少钱,她花得起,难道我就花不起吗?我不管,现在我要住在许知青她们那个房子里去。”
陆念瑛记着宋宛霖昨天和她说的话,找个靠近许清欢的机会,最好是能够抓到一点她的把柄。
今年,红旗公社一共有三个工农兵大学的推荐名额,如果她能够做到,宋宛霖就让她拿到这个名额。
若是以往,她不一定非要依仗宋宛霖,但爷爷不太管她的事,奶奶的身体不好,而且,家里已经被两个舅母把持住,要不然陆明秋怎么会害得了她。
“多少钱你都租不起。”江行野开口了,“以前那是我的房子,现在那是许知青自己的房子了,你要是有本事你就在上江大队找个男人,让他把房子给你住。”
董有福跃跃欲试。
钱大桃眉开眼笑,“是啊,陆知青,咱们上江大队的好男儿多着呢,你看我们家虽然不是青砖大瓦房,可有福一个人住一间房,你们要是……”
“闭嘴,你闭嘴!”陆念瑛羞恼得火冒三丈,朝江行野骂道,“你无耻,你下流!”
江行野挑眉道,“我无耻,我下流?你这样的配得上我耍无耻,耍下流吗?”
他不屑地上下打量陆念瑛,那一副你连我媳妇儿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的眼神实在是不要太明显。
胡海笑道,“陆知青,你知道什么叫无耻什么叫下流吗,咱野哥可不是这样的人,可我是啊,要不要我教教你啊?”
董有福笑骂道,“滚,要教也是我教啊!”
他挽起袖子上前来,“陆知青,你想住单独的房子,我家有,要不,你去我家住吧,嘿嘿,我家虽然没有青砖大瓦房,可比这知青点的塌房子还是要好多了。”
“哈哈哈,董有福,你个王八羔子,你不会是想趁着人家陆知青晚上睡着了,爬人家的床吧?”
“哎呀,陆知青还是黄花大闺女呢,你可别乱来啊,你要想,就让人家陆知青嫁给你呗。”
陆念瑛气得哭起来了,“滚,你们都滚,滚开,给我滚,你们这群不要脸的泥腿子,我要去告你们耍流氓!”
“这就耍流氓了,不就说两句吗,真是的,没见过耍流氓的,要不,咱让你见识见识?”有人不高兴了。
这些人之所以敢这么口不择言,也是接收到了江行野的信号,知道这女知青可以欺负。
“还是让有福上吧,人家有福先看上的,总要有个先来后到。”
“呵呵,去你妈的,有福上完了,都是个破烂货了,我才不要呢。”
“咋地啊,你想要破烂货啊?”江行野邪佞一笑,目光似有若无地朝许漫漫身上扫过去,“这也不是没破烂货,还能喜当爹呢!”
哈哈哈!
众人大笑起来,有人骂江行野,“好你个江小五,你这张嘴也是有毒啊,以前也没见你这么会说过。”
乔新语和于晓敏也觉得惊讶,除了江家人,没有人比她们更了解江行野了,他真的是个锯了嘴的葫芦,除非有许清欢在,否则,他真的很少和人说话超过两个字。
但这会儿,许清欢不在。
从江行野的目光扫过许漫漫,她心里就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江行野的话落,那些光棍汉们,还有心思不正的男社员们,都朝她打量过来,她和陆念瑛在这些人的眼里,就好似被脱光了衣服,等待恩主们挑选的女支女。
而这两人还不知道,噩梦才刚刚开始。
在这乡下,一个女人最好的保护伞就是名声,江行野漫不经心的两句调侃,向众人释放了一个信号,这两人一个是人尽可夫的烂货,一个是不被保护的贱人。
而不被保护的原因,新来的知青们不知道,可老知青们都知道,那就是陆念瑛向许清欢发起了宣战。
在这方面,沈金桔最有发言权。
她站在人群的最后面,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一眼陆念瑛,默默地转身,回了西厢房。
西厢房早已经被修葺一新了,董良成今天修一下这儿,明天修一下那儿,日积月累下来,不但扛过了这一场暴风雨,还成了他们遮风挡雨的家。
江行野过来,本来是来看看知青点倒塌成啥样了,现在一看,暂时没有修葺的可能性,转身走了。
周长安不管事,屈琼芳只好领着女知青们去找大队长,她们可没有什么蓑衣斗笠,连伞都没有两把,只好用洗脸盆或是顶着别的什么东西去大队部。
风是斜的,雨随风飘,等过去隔壁,几个女知青身上全部都贴上了衣服,身材显露出来,那些男社员们眼里都是一片火热。
江行野直接将脸别到一边去,“你处理,我先走了。”
江保华拦住他,“先商量一下安置女知青们的事……”
江行野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有什么好商量的,总共就四个女知青要安置,生产队这么多户,谁家愿意安置,让女知青出点钱,到他们家去借宿。”
陆念瑛既然把江行野得罪了,她也不怕,“凭什么要我们掏钱?我们知青们下乡,你们连住宿点都不安排,出了事,不说赔偿我们的损失,现在还要我们掏钱借宿,凭什么?”
“知青点交给你们知青,每年都说让你们翻捡屋瓦,你们哪一年照做了?屋檩都腐烂了,如果说要赔偿,应该是我们大队找你们要赔偿。”
江保华毫不客气,这些女知青们简直是翻天了,竟然还敢欺负起人来了。
“下雪天,让你们扫雪,别把屋檩和瓦压塌了,你们哪一年扫过了?”
大队部和知青点的房子是同一时间建的,大队部还能安置受灾的百姓,而知青点居然塌了。
屈琼芳不去争这些事,而是问了一个关键问题,“我们借住社员家里可以,如果出了事怎么办?”
她们都是女知青,别人不明白,但她明白,今天江行野给她们挖了一个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