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当!
牢房的铁门猛地被打开,一盏油灯映照出后面之人的面孔。
“你们可算是来了,怎么样,趁着天黑现在出去?”
一把从地上坐起,开口说话之人正是白天被抓住的那名杀手。
“不急,再等等。都督特地给你带了些酒菜,让你......吃饱了再走!”
微弱的灯光下,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忽然露出一抹僵硬的笑容。
瞬间,一股怪异的气氛席卷了整间牢房。
而此时,坐在地上的那名杀手却丝毫没有察觉到这份古怪,一双眼睛反而看向来人右手提着的饭盒。
没错,他已经大半天没吃过东西,确实是快饿得不行了!
“还是都督想的周到啊!”
使劲咽了一口口水,那名杀手迫不及待地就从来人的手里接过食盒,一层一层打开来看。
“行啊,还有酒!没想到,都督这么照顾我呢!你一会回去,替我告诉都督一声,下一次,下一次我一定不会失手了!”
缓缓从食盒最下面拿出一壶酒,那名杀手顿时两眼放光,连酒杯都不用,直接对着壶嘴喝了一大口。
边喝,他还一边拍着胸脯,保证了起来。
“嗯,你的话,我一定会,一字不差地都传达给都督的!”
油灯放到地上,来人的身影越发昏暗,一片朦胧中,已是看不清他的脸色了。
“还有没有别的话,要我一同讲给都督听的。如果有,就都说出来吧!”
语气冷淡,竟让人感受不到一丝的情绪波动。
但此刻,眼前只有吃食的那名杀手,哪里会听得出,来人仿佛是在与死人说话的言语呢?
“行了,行了,没有了。等我一会出去,找机会把都督交代的事情办完,我再亲自去跟都督说吧!”
只见,那名杀手正一手拿着酒壶,一手抓着饭菜,大口大口地吃着,全然没有跟来人继续说话的兴趣。
不过,此时的他,倒依然还记得魏源交给他的任务,准备出去后,继续去完成。
随后,来人见状也不再说话,整间牢房里,就只剩下那名杀手吃饭的声音。
“痛快,真是痛快啊!这饭菜真不错,还有这酒,也是真好喝啊!”
边吃,边感慨着,又过了一段时间,那名杀手也吃的差不多了。
“应该......差不多了!”
心里盘算着时间,来人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嗯,是差不多了。走吧,现在就出去吧!”
然而,来人的这一句\\u0027差不多\\u0027,落在那名杀手的耳朵里,竟成了询问句。
他以为,来人是在问自己,是不是吃的差不多了呢?
随即,正说着,他也缓缓从地上站起身来,看向牢房外面,准备抬脚离开这里。
“等等!既然你没什么话要说给都督了,那接下来,可就是都督要说给你听的话了。”
伸出手掌,一把拦住欲要离开的那名杀手,来人继续语气平淡地说道。
“欸,快说吧!真是的,都督既然有话要说给我,你怎么不早说呢?”
这边,那名杀手还有些抱怨,来人没有早说出魏源有话要交代给自己。
对面,来人却不管这些,直接开口道:“都督要我告诉你,这辈子就当是他对不住你了!下辈子,不管是恩情,还是仇恨,他统统收下,绝不后悔!”
说完,来人便一双眼睛冷漠的地看向眼前的杀手。
直到此时,那名杀手也才真正注意到了来人的目光,可那分明就是看向死人的目光!
“什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都督他......咳......咳......”
顿时,那名杀手听后,心里马上慌乱起来,一把按住来人的肩膀,大声喊了起来。
但还不等他说完几句,胸口便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紧接着喉咙一痒,就咳出了两口鲜血。
“这......这......这酒......酒菜......有......”
噗!
彻底反应了过来,那名杀手指着地上的\\u0027刚刚他还称赞\\u0027的酒菜,眉头一皱,却是连一句话都没说完,就又吐出一大口鲜血。
下一刻,双目翻白,整个身体便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扑通!
掀起一阵尘土,来人随即俯下身子,伸出手指一探,那名杀手已然气绝!
啪!啪!啪!
站起身,来人再次连拍三下手掌。
响亮的掌声,立刻传遍了整间牢房。
突然,听到掌声后,牢房外的一片黑暗之中,又有两个人影冒了出来。
微弱的灯光下,依旧是两张面无表情的脸庞。
“老规矩,城外十里,找个地方埋了就行!”
吩咐一声,身后的两人当即大步走入牢房内,抬起那名杀手的尸体,向着外面走去。
一炷香的时间过后,这间牢房已经变得干净整齐,看不到任何不属于牢房里的东西了。
仿佛,这间牢房里从来没有待过人一般。
同一时刻,平城府衙门口。
“呼——应该不算太慢吧!”
抬头看了看天色,侯天语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左手提着买来的龙骨,右手扶着门口的门框。
这一趟,他可是一路跑着去,又跑着回来的,就是生怕耽误了给黄年山用药的时间。
不过,索性他出去没多远,就找了一个刚要关门的药铺,没用多长时间就把药给拿了回来。
“呼——还是先把药给云弟拿回去再说吧!”
使劲呼出一口气,他尽量平复了下身体,又看了一眼提着的龙骨,便大步走进了府衙里。
等把药拿回去后,想必那黄年山服完了药,应该就能醒过来了吧!等他醒了,再问问今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于黄年山在酒楼光天化日之下,被人刺杀一事,侯天语心中一直保持着疑惑。
而虽然他也一同把刺杀黄年山的杀手给抓了回来,但从回来到现在,他却是一直没有时间去审问什么。
所以,他计划着,只要黄年山能清醒过来,那他便开始着手探查这件事。
毕竟,在当下大唐与突厥开战在即之际,大庭广众之下,一名士兵被人刺杀,可绝不是一件小事。
如果,不能调查清楚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只怕很难给其他的士兵们一个交代,甚至会引起全城百姓的恐慌。
“唉!要做的事情,还有许多啊!”
叹了一口气,侯天语快步经过了前面的大堂。
接下来,便是一处没有灯光的拐角。一片被黑暗包裹的区域,大概有三十米左右的长度。
一步迈入,突然,一阵冷风缓缓吹过,他的身体却没有随之迈出第二步。
神情瞬间严肃,目光谨慎地看着眼前的黑暗,他竟又将迈出去的那只脚收了回来。
此时,府衙里的大部分士兵都聚集在了后院,等待着黄年山的伤势状况。
所以,府衙前面的这周围附近,几乎是没有士兵在的。
“什么人?”
大喝一声,侯天语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黑暗里的一个角落。
尽管没有一丝亮光,但他似乎,已经感受到了有人的气息。
呼!
又是一阵风吹过,耳边除了风声,那黑暗的角落里没有任何回应。
可反观侯天语的脸上,丝毫没有一点因此放松的样子,依旧是那般的小心谨慎。
“既然敢来,为何不敢现身?”
再次大喊一声,又过了好一会,那片黑暗的角落里终于传出回应。
咚!
咚!
咚!
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响起,紧接着一道人影缓缓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你是......”
待看清此人模样的瞬间,侯天语就一下子想了起来。
而这,也不是因为别的,就是此人当时的打扮实在是太让人印象深刻了。
“你是白天从酒楼里出来的那个......乞丐?”
没错,此时站在侯天语面前,正是翻墙进来不久的许冲。
“不愧是朝廷派来的先锋将军,还没靠近,就发现我了。”
见侯天语认出自己,许冲索性直接问道:“侯将军,年山他怎么样了?”
他怎么知道我姓侯?
第一反应,侯天语有几分疑惑,但还是不由自主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黄年山的身体还可以,只要一会服了药,就不会有事了。”
“那就好,那就好啊!”
点了点头,许冲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又继续说道:“对了,侯将军,有一件天大的事情,我想要告诉你。”
“这......你到底是什么人?”
没有对许冲说的事情感到好奇,侯天语反而又盘问起他的身份。
毕竟,任谁面前突然出现这么一个打扮的人,都是很难马上对他产生信任的。
“此事说来话长,侯将军,容我慢慢......”
抱起拳头,许冲眼中闪过一丝亮光。他今天之所以冒险前来,不单单是为了了解黄年山的状况,也是为了他自己最后的希望。
即在他眼中,侯天语就是他最后的希望!
但没等许冲开始讲述,后院就忽然传来一阵叫喊声。
“不好了,出事了,快来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