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厌自打记事起,就被困在一座很大很大的大房子里。
屋内空空荡荡,除了那些机械般忙碌的佣人,便只有他和一个女人。
他被禁止迈出大门一步,门外面总有一群穿着黑衣服的人,一动不动地守着。
女人叫南知意。
南知意有时候很温柔,有时候很疯狂。
疯狂的时候,会打骂小江厌,开口也许是野种?也许是畜生?
动手的时候,也许是青青紫紫的伤痕,也许是小刀划伤的手臂?
温柔的时候,会给小江厌做食物,尽管每次吃完,小江厌都会因食物中毒被请家庭医生,或是严重到送往医院。
但下一次,小江厌依旧会满心欢喜地将食物吃完。
因为那是他的妈妈,温柔的妈妈。
江厌从小就很聪明,他觉得就像动画片里一样,妈妈只是被怪兽控制了,她是爱自己的。
偶尔,会有一个男人出现,他说他叫江含章,是小江厌的爸爸。
在小江厌刚学会说话的时候,江含章亲昵地喊他儿子,小江厌却天真又懵懂地摇着头说:“爸爸,我不叫儿子,妈妈说我叫畜生或者野种都可以。”
南知意听到这话,却冷冷一笑:“江含章,你儿子是不是很聪明?”
江含章瞬间变了脸色:“南知意,他也是你的儿子,是我们俩的儿子。”
南知意却不屑一顾:“他不是,他只配叫这些名字,野种,小畜生多适合他?”
江含章抓着南知意离开了小江厌的视线。
从那以后,江厌就有了新名字——江厌。
南知意恶狠狠地对他说:“我给你取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厌恶的厌,讨厌的厌,你真让我恶心。”
小江厌就在这样的谩骂与伤害中,艰难地长到了六岁。
被打骂、被烫伤、被划伤成了他生活的常态。
南知意甚至剥夺了他上桌吃饭的权利,只会在饭点时,在桌边随意扔给他一个盘子。
佣人们看不过去,会偷偷给孩子上药,喂食物。
日子就这样一天又一天地煎熬着,那天小江厌的保姆阿姨递了一块小蛋糕给他。
保姆阿姨说:“阿厌,今天是你的生日,这是生日蛋糕,祝我们阿厌岁岁平安。”
这时,一个男人在门外大声叫喊,可很快就没了动静。
保姆阿姨把小蛋糕递给了小江厌,急忙小声嘱咐:“快回房间。”
南知意听到声音,瞬间变得异常兴奋,急切地往门口冲去,却被外面的保镖拦了回来。
小江厌吓得不敢动,他抱着小蛋糕蹲在了客厅的角落。
南知意从门口慌张地往二楼跑,没过一会儿,便哭着跑了下来,匆忙拿起手机给江含章打电话:“江含章,你放了景初哥,不然...”
南知意看见了角落里的江厌,她恶狠狠的说道:“不然,我就抱着江厌一起死。”
不知道江含章说了什么,南知意去了趟厨房,便坐在了沙发上哭。
听到门外的车声,南知意迅速抓起刚从厨房拿出来的刀,狠狠地抵在了小江厌的脖子上。
小江厌没有丝毫挣扎,安静地待在南知意的怀里。
江含章怒火中烧的喊道:“你在干什么?南知意,阿厌也是你儿子,不是吗?”
南知意却疯狂地大笑起来:“我儿子?若不是你用景初哥威胁我,我会嫁给你?我会生下这个野种?”
小江厌神色平静地看着地面上被南知意踹飞的蛋糕,父母的争吵在他耳边,他一句都没听进去。
然而,当南知意听到江含章说要杀了南景初时,一切都失控了。
在江含章步步逼近的瞬间,南知意放开了小江厌,她突然发疯似的,双手抓住了刀柄,一刀捅进了江含章的心脏。
鲜血四溅,溅了小江厌一脸,江含章倒在了地上,小江厌呆愣地看着这一幕,大脑一片空白。
下一秒,门口的保镖冲了进来,南知意朝着墙角冲去,小江厌只感觉眼前一片血红。
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江厌发现床边坐着一位陌生的老人。
老人慈爱地抚摸着他的头,满是愧疚地说道:“孩子,对不起,爷爷没能照顾好你。往后,你就跟着爷爷一起生活,好不好?”
江厌没说话,对他而言,一切都是灰暗的,无论在哪里都一样,并没有什么区别。
从那天开始,没人再提起他的爸爸妈妈。
他可以正常出门,正常吃饭,会有人给他准备新衣服,甚至没有人再打骂他!
只是偶尔爷爷会带他见不同的人,江厌没有反抗,虽然他知道这些人是医生,但是爷爷喜欢就好。
爷爷说要给他改个名字,那是江厌第一次开口拒绝:“我就叫江厌。”
老头却固执的给他递了一整页的名字,江厌都没有选,两人在老头书房僵持了很久。
江厌觉得厌挺好的,厌恶的厌,是她想要的,她生了他,却厌恶他,他不理解,但是想记住。
江厌看着江爷爷,坚定的重复:“爷爷,不改。”
江爷爷也许是因为这声爷爷,如了江厌的心意。
江厌十六岁开始,江爷爷便会趁着他所有假期,把江厌带去公司学习。
江爷爷的兄弟们不干了,公司里勾心斗角,闹得乌烟瘴气,最后还给江爷爷下了药。
毕竟江爷爷一死,就剩江厌一个小兔崽子,还不好拿捏?
江爷爷就这么倒下了,江厌也被绑架了,况业成就是这时候碰到的江厌。
江厌倒在路边,浑身是伤,没人知道他经历了什么。
后来,江家死的死,残的残,没死的吓得都搬离了京都,还把江氏所有的股份转给了江厌和江老太爷。
那时起,所有人都觉得江家江厌是个疯狗,连自家人都不放过,逮谁咬谁。
偏偏这样一个年轻人,却让江氏稳住了脚跟,甚至可以说更上一层楼。
江厌也是那一年,开始调查南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