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昭容面上仍然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她微微颔首,摇了摇头:“本宫无事,就是胃里有些难受,皇上,臣妾想去更衣。”
许昭容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这感觉似乎很熟悉,但她说不上来,她只想起身去外头透透气。
“呀,许昭容的裙子上怎么有血……”
德妃眼尖,一眼便看到了许昭容嫩黄色长裙上,臀部的位置印出大片血迹。
顾淮序的手一顿,顺着德妃的眼神看过去,果然看见许昭容裙子上的血迹。
皇后连忙招手让人把许昭容扶着,一边让人去请太医,唯恐许昭容的孩子有什么事。
如此一来,宫宴就这样散了,嫔妃们都挂心着许昭容那里,自然各个都伸长了脖子等着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
顾淮序的眉头紧皱,他手上的青筋暴起,双眼赤红:“你再说一遍,什么叫许昭容没有身孕!”
刘太医和陈太医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由陈太医先诊出喜脉的,现如今好端端的喜脉没了,他的汗水不停往下砸。
“回皇上的话,许昭容前几日的脉象脉象如珠般圆滑,有力而回旋,确实是喜脉,可今日却脉象虚无平缓,丝毫没有喜脉的迹象,不知娘娘最近吃了些什么……”
玉蕊吓得跌坐在地上,她上前揪住陈太医的袖子:“不可能,不可能,娘娘她害喜呕吐,一定是怀孕了,琴嬷嬷,琴嬷嬷也说娘娘是怀孕的迹象,怎么可以没有孩子呢!”
皇后的眉头一皱,她给锦绣使了一个眼色,锦绣上前一步,将许昭容这段时间吃过的东西都查了一遍后报给陈太医。
陈太医和刘太医面面相觑,二人的冷汗忍不住冒了出来。
牛羊肉搭配海鲜等发物,会损伤脾胃的阳气,导致脾胃虚寒,进而影响脉象,脉诊时可能会出现脉象像一颗一颗滚动的圆珠转动前进,让大夫误以为是喜脉。
好高明的手段,这才让陈太医诊出了喜脉来。
玉蕊不敢相信地看向陈太医,她爬上前去朝顾淮序磕了几个头:“皇上,皇上,娘娘她……她自己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许昭容来了月事,刚换好月事带进门便听见了这一些,她的身子一抖,几乎要站不住。
她强行镇定走进殿内,眼眶中蓄满了泪水:“皇上,臣妾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还请皇上明察,臣妾向来行的正坐的端,一定是有人陷害于臣妾!”
许昭容的声音都在发抖,她的手指也不停的在抖,浑身冰冷刺骨,如坠冰谷寒地之中。
她被人算计了。
顾淮序抬眸看向李伟,李伟便立马会意,他扭头和春雨对视一眼。
方才,许昭容起身时身上带血,顾淮序便察觉到了几分不对劲,便让李伟先行一步去查一查。
“昭容娘娘的吃食都是精心准备的,旁人没有插手过,奴才查了这些日子娘娘的药渣……刘太医与陈太医皆说,药渣中有连黄、益母草等一些活血的药物,并非是保胎,而是调理身子以早日怀上孩子的药物。”
皇后的眉头紧皱,尤其是在听到最后一句话时,她的眼神震动。
许昭容用膳食假孕,让太医诊出喜脉,她若是怀有身孕,皇上必定会来陪她,到时她便更好的能够怀上孩子。
可若是皇上顾及孩子不碰她,那……那她要到哪里去变一个孩子出来呢!
皇后不敢深想下去,要么,她使计再来一出假小产。
要么……
宫中侍卫太医,都是男子……
皇后的眼神深沉,许昭容当真如此心机深重,进可得宠,退可害人。
只是……
“臣妾冤枉,臣妾并非不得宠,子嗣迟早会有,何必要做此举动,况且,况且……臣妾确实不知自己没有身孕,或许是无意中被误诊了,臣妾自己也不知情,若不是今日突然来了月事,臣妾真的不知道自己没有怀孕!”
皇后伸手拿过李伟手中的药渣与一张食谱,她的眉头紧皱,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只得看向顾淮序。
顾淮序面色阴沉,他反手撑在龙椅上站起来,踱步走到许昭容的跟前。
许昭容,有一个嚣张跋扈的姐姐在前,所以自她进宫以来,小心谨慎,温柔妥帖,和许云嫆的性格完全不一样。
所以,顾淮序一直不曾注意到她,有宠而无爱。
但,许家出来的女儿,总不会是天真单纯的。
“皇上,皇上,柔充仪求见……”
顾淮序几乎是想都没想,便招手让人把她带进来。
林珍漓知道此时顾淮序应该已经忙的焦头烂额了,不过她要来,他定是会让他来的。
“柔充仪怎么来了?”
皇后抬手示意她不必多礼,这个时候她过来,必定是有要事了。
林珍漓跪地行礼,她直起身子,看了许昭容一眼,一板一眼道:“臣妾见许昭容见了血,心下害怕,便让人把今日臣妾准备的茶水给查了一查,发现……在许昭容的茶水里被人放了益母草,臣妾准备的茶都是一壶出的,又分为好几杯分给各位女眷,旁人的茶杯中的茶皆是没有益母草,唯独许昭容今日喝的那杯有。”
方才太医也说了,许昭容在利用益母草调理身子备孕,可若是怀不上孩子的话,她又来了月事,便能借机“小产”。
益母草是活血通络的,怀孕之人是切不可食用,否则便会导致小产。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一个方向,许昭容假孕想借机陷害于林珍漓,只不过今日是不巧在众人面前被发现裙上沾血,来了月信。
许昭容的眼睛突然瞪大,眼神中似乎有要吃人一般的猩红之色,她的指甲就要被她掐断。
她上了林珍漓的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