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珍漓行事很快,她替顾淮序拟了一道圣旨,贬德妃为正三品昭媛,禁足三个月,至于昭宁公主也不适合在她身边扶养。
林珍漓到底还是心软了,没有把昭宁公主送到漱芳斋去,倒是皇后听闻此事,主动向皇上请缨扶养昭宁公主。
林珍漓虽担忧皇后的身体,但转念想一想,她膝下寂寞,昭宁公主才两岁正是咿呀学语的时候,皇后也很是喜爱她。
经此一事,德妃被贬为嘉昭媛,但这还不是最让她绝望的,对于一个母亲,失去女儿才是最让人痛心的。
午后,叶采薇来林珍漓处喝茶,说起此事,叶采薇还有些讪讪的。
“幸亏你机警,知道多留一个心眼,德妃的香料也就只有你能弄到手了。”
林珍漓懒懒的往后一靠,抿了一口热茶,摆弄了自己精致的指甲,她冷笑一声:“嘉昭媛是害人害己,不过她倒也蠢,一下就被我套出了话来。”
叶采薇拍了拍胸口:“如今我在太后跟前伺候,可以帮你套些话查些事,倒也能互相扶持。”
林珍漓美眸一眯,她轻笑着看向叶采薇:“姐姐可不知道,当时嘉昭媛的脸色有多难看!”
叶采薇愣了一下,她看着林珍漓明艳动人的脸,竟生出了些感慨来,从前那个坚韧如蒲草的明媚少女,终究还是成为了一个手段高明的带刺玫瑰。
她以身犯险,知道朱嬷嬷不会靠近那绣球,便在指甲里藏着的杨贵妃帏中衙香撒在绣球之上。
“大皇子已经治了快一个月了,红疹才消下去,也是可怜了,天资不高,一岁多了还是只会爬,太后也是心焦,你知道那日太后如何问太医吗,她问,这水痘会不会影响孩子的大脑。”
来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笑的花枝乱颤,太后在意大皇子的天资是否聪颖,将来能否担当大任,可偏偏,太后是不能如愿了。
林珍漓收回了玩味的目光,把手中的茶杯放下,嘉昭媛被禁足三个月,来年开春,新人就该进宫了,嘉昭媛这盘菜也该撤下了。
次日晨,凤仪宫中。
皇后自从扶养了昭宁公主以后,肉眼可见的温和了起来,身上都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林珍漓等嫔妃陪着说了几句笑,如今嫔妃是越来越少,可见到的嫔妃也各个不敢多话。
一时之间,林珍漓在不知不觉中成了宫中高位的嫔妃,接替了德妃当时的位置。
林珍漓瞟了萧昭仪一眼,萧昭仪生完二皇子以后气色还是不大好,如今二皇子已经快半岁了,她的身子才慢慢的调理好了些许。
宫中长日无事,皇后也没有什么别的要嘱咐的,便让众人散了,只留下了萧昭仪叙话。
林珍漓浅浅一笑:“臣妾还有些事务不太懂,想请教皇后娘娘。”
皇后会心一笑,点了点头,让她留了下来。
林珍漓问的大多都是账目和后宫用度上上的问题,皇后耐心为她解惑。
只是片刻后,还没等皇后说完,锦绣就来禀报皇后昭宁公主哭闹了起来,皇后有些忧心,便让萧昭仪帮着林珍漓看。
从前萧昭仪也帮过皇后理事,所以这些事情她也都懂。
皇后说完,就匆匆赶去后殿抱昭宁公主。
萧昭仪专注地看着林珍漓给的账本,不由得轻嗤一声:“这些事情都不明白,不理解皇上是怎么放心把协理后宫之权交给你的。”
林珍漓的脸上一红,她低下头去笑笑,自谦道:“皇上错爱,臣妾的确不如姐姐有本事,原本姐姐在皇后娘娘身边帮着理事,这协理后宫之权应当是姐姐的,只不过是皇上看在姐姐产后身子不调,怕姐姐费心费神,这才……让臣妾这个蠢笨的担了事,姐姐的身子若是好了,皇上自然是要对姐姐委以重任的。”
林珍漓的眼神真诚,她目光灼灼看向萧昭仪,萧昭仪心中一喜,如今皇后之下她是最尊贵的嫔妃,又有着二皇子和萧家做靠山,来日为妃为贵妃,岂不是更能好好为二皇子铺路。
如今宫中的皇子不多,那大皇子看起来就不是个聪明的,以后宫中,只要皇后在一日,她就是最尊贵的嫔妃,一人之下而已!
萧昭仪的眼中充满了野心,对于林珍漓的恭维也十分受用。
她傲娇的哼了一声,翻了翻账目明细,突然她的手一顿,盯着陈婕妤宫里的账目细细看了起来:“陈婕妤月银不过八十两一个月,这个月却用了五百两,知道她家中有补贴,可突然花费这样多是为什么?”
林珍漓笑了笑:“哦,这个啊……陈婕妤最近买了许多补品和银器,黄芩、地黄湹巢魏蜕揭,这些都不算什么,主要是她向太医院求了百年山参和东阿阿胶,这项花费便有些多了,除了宫中发放的月银以外,其他支出都是她自己的库房出的。”
萧昭仪的眼神一顿,她的指尖一颤,好看的一双柳叶眉也跟着蹙了起来,这些东西可是……像是保胎所用的!
林珍漓见她沉思着,眼神微微流转,眸子里闪过一丝暗芒:“本宫问过陈婕妤身边的人,说是入冬了陈婕妤的身子不太好,需要补一补,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萧昭仪在心里冷笑一声,果然是没生过的,竟看不出来这里头的名堂,只怕是陈婕妤……有孕了。
萧昭仪不动声色的合上了账本,她心不在焉的教了林珍漓一些宫务的查勘之事,二人也没有什么话好说,便各自回各自的宫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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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华宫内。
一抹明黄色的身影正立于一幅画前,画中是一个身着大红色披风的女子。
女子不过豆蔻年华,一张俏脸埋在毛茸茸的领子中,露出半张精致的侧脸,漫天的雪花飞舞,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唯有那一抹红色的倩影。
林珍漓哈了哈气跑进殿内,殿内暖烘烘的,那个熟悉的背影看上去也带着暖意。
林珍漓的眼神一滞,她愣了一下,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她的身上还带着外头的凉意,便把披风取了下来让玉奴拿下去,宫中的奴才都有眼色的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