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充仪这几日日日梦魇,总是梦到自己的孩子会被人抢去,又梦到自己的肚子被人剖开,孩子被人生生取去……
素玉和素梅焦急不已,虽说胎气稳固,但孩子哪经得住主子如此多思呢。
“素玉,你说……本宫的孩子会不会被人抢了去……”
素玉连连摇头,安慰着陈充仪:“娘娘放心吧,娘娘无大错,家世又好,皇上定然不会把小皇子给他人扶养的,徐嫔不过是孩子没能生下来便嫉妒娘娘!”
闻言,陈充仪的心稍稍安定了下来,她已经痛定思痛改了许多,皇上喜欢温柔小意的女子,她便努力向这一方面靠拢。
当初的许云嫆和徐嫔都是仗着有孕作威作福,而她却只一心想保护好腹中胎儿,皇上也看在眼里,对她颇为怜惜。
她的孩子一定能平安降生,也一定能好好抚养他长大!
素玉哄着陈充仪又睡了一会,陈充仪才安静了下来。
另一边她们口中的主人公林珍漓此时却在顾淮序的怀里安然睡着,她努了努嘴,往顾淮序的怀里缩了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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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余后。
林珍漓的脚已经好全了,她也恢复了日常请安。
这一个月里,顾淮序只翻了一个新人的牌子,那便是家世最好的李美人,侍寝后被晋为正六品贵人,其余新人都没有能够侍寝。
“柔昭容的身子好些了吗。”
皇后从里头出来,一眼便看见了下首的林珍漓,难为她每日恭谨请安问礼从不落下,若是每一个宠妃都如同她这般,那做皇后的也能省心不少。
“回娘娘的话,已经好全了,多谢娘娘体恤。”
萧昭仪睨了她一眼:“柔昭容如今不一样了,连乾清宫都能独有,本宫看着这宠爱丝毫不比当年的贵妃娘娘差呢。”
萧昭仪拿许云嫆做比,不过是以她今日恩幸比拟当日嚣张跋扈的许云嫆,更让众人忌惮。
林珍漓只是轻笑,她端坐于萧昭仪身旁,淡淡道:“皇上厚爱,本宫实不敢当,不若萧昭仪去请旨让本宫能够搬回瑶华宫如何?”
林珍漓挑了挑眉,和颜悦色地看着萧昭仪。
萧昭仪语噎,她愤愤不平地扭过头去,扭曲的帕子昭示着她的嫉妒之心。
乾清宫,当真是极尽恩宠!
“呕……”
陈充仪捂着嘴干呕了起来,她别过头去,马上就有宫女为她奉来痰盂,却是什么也没吐出来。
萧昭仪睨了她一眼:“五个多月正是害喜的时候,想当初本宫怀有二皇子之时也是如此,陈充仪的身子可还好吗。”
陈充仪低头一笑,似乎已经是习惯了一般,她喝了一口水,淡淡道:“劳昭仪娘娘关怀,孩子一切安好。”
“若是害喜呕吐可以多食些酸梅压一压,现如今日子好,更应该多散散心。”
一直安静着的淑媛夫人也开了口,宫中生育过皇嗣之人不多,淑媛夫人又是个安分守礼的,也就只有她说的话旁人会认真听了。
陈充仪微微点头,这些事情女医都交代过她,她自然懂得该如何保护胎儿。
嫔妃们又七嘴八舌的说了一些闲话,这请安也就结束了。
林珍漓回宫之时路过空翠院,看见陈充仪在那散步回宫,她的唇角勾了勾:“挺不错,她还真是听劝。”
“陈充仪对腹中之子很是重视,她又怕会像萧昭仪一样生产时无力乃至难产,娘娘看……”
“反正不论如何都与咱们无关。”
林珍漓收回淡漠的眼神,春日里的柳絮飞扬,颇有几分,一川烟草,满城风絮的风景。
林珍漓从外头回来,才到晚上,玉章宫中就传来了一个噩耗。
陈充仪小产了。
林珍漓的手一抖,看向玉奴,二人的眼神中都透露着几分古怪之色。
林珍漓抬手摘下几支金钗放回了匣子里,宫里刚没了一个皇嗣,不能打扮的太过招摇。
皇上和皇后已经赶去了玉章宫,陈充仪哭的已经晕过去了,五个多月的孩子生生的没了,据太医说是个男胎……
陈充仪这样精心的养着,好端端的孩子怎么会没了呢,各宫中各人的眼睛都盯在玉章宫中。
主要是陈充仪这一胎没的太过蹊跷,早上还见她好好的,晚上孩子却突然没了,实在奇怪。
林珍漓有协理六宫之权,这样的事她自然是要过来瞧一瞧的。
匆匆赶到玉章宫时,陈充仪身边的宫女太监们跪了一地,林珍漓的脚步一顿,径直往内殿走去。
“臣妾见过皇上,皇后娘娘。”
顾淮序抬手示意她起身,他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疲惫之色,他揉了揉发酸的太阳穴:“你来的正好,陈充仪小产,玉章宫人多不适合养身子,你让人把芙蕖馆收拾出来,让她前去安静养身子。”
林珍漓的眼眸微闪,她微微点头,芙蕖馆偏远,从前是嫔妃们听戏的地方,后来没什么人在那听戏了便改成一个院室。
陈充仪才小产,怎么顾淮序也不怜惜怜惜她……
难不成是自己错过了什么好戏。
“陈充仪的孩子不是一直好好的吗,为何会……”
皇后幽幽开口:“太医说她身子有用过麝香的迹象,本宫与皇上查过所有东西,都没有麝香存在,便是连宫中的帷帐、器具一一都查过了,陈充仪自知道怀孕以后没有声张,而是自己在宫中养胎,直到四个月才说出,在此之前她曾托人买过许多滋补养胎的药膳补品,或许是在这前头出了问题也未可知。”
林珍漓了然,陈充仪隐瞒自己怀孕本是为了孩子好,谁曾想竟被人怀疑上,或许是她自己吃错了什么东西才把孩子弄没了,这也查不到了。
林珍漓微露可惜的神色:“这一胎……还是个皇子,当真是可怜,皇上可要再查下去。”
“自然要查。”
顾淮序握住她的手,发觉她的手心有些凉,不由得握紧了几分她的手。
陈充仪知道孩子没了,大闹了一场,又声嘶力竭的说孩子不是因为她的原因没的,吵的顾淮序头疼,这才把她挪去了芙蕖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