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淼看着那些男的把女孩子拉进屋里,心中其实已经有了七八分定数。
研习帝王之道这么多年,她怎么可能看不出来祁国这种政策的行为?
你只要给钱,你就能胡作非为。
祁国的皇帝本就想借着这次机会大赚一笔。
但是她没有想到,这些人已经如此胡作非为。
在中洲那儿,哪怕是散修,都遵守着这些不成文的规矩。
不是因为他们能够做到,而是因为做不到的都不会被看作是散修,而是魔修。
李云淼悄无声息的从后面绕进小宅邸的院子里,看这个房子也就普通人家。
家中的男主人正低垂着头,显然是已经被打晕了挂在了院子的树上。
屋里传来的则是好几个男人的嬉笑声、喘息声。
下一秒,房门轰然破碎,几个男人惊诧的眼神瞬间翻白。
几下他们完全无法捕捉到的踢击直接让他们全都飞了出去,撞到了墙上。
而倒在房间中间的两个女子已经被盖上了被褥。
一切都只发生在瞬息之间。
李云淼在动手之前甚至收了很多力,确保自己不会一脚将他们踹爆。
此时现场只有一个男的仍然保持着清醒,他咬牙切齿地站了起来:“你他妈谁啊?”李云淼皱着眉头背对着他们,根本不想看这几个什么也没穿的出生。
她皱着眉头看着在地上没有任何反应的母女,越看越感到愤怒,却又陡然生出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无力感。
“这你都能忍住啊,换作要是我,就直接杀了。”
若有若无的话音传来,让她感到一丝烦躁。
现在眼前的事情该如何处理?
自己必须得离开这里,回到苏落的身边了。
“这么多年你一直生活在中洲,在那天下一等一的灵山宝地生活,并且一直都以自己的体质为傲,出征四方荡平敌寇,或是侠肝义胆为民除害,何其正义。”
“现在不妨再看看,你该如何处理?”
一个黑色的影子缓缓出现在她耳边:“还是和以前一样吧,就像你以前同那些天才出门修行一般,快刀斩乱麻,也没有人会责怪你,岂不快哉?”
李云淼握着纯钧的手微微颤抖,她知道这样不行。
因为现在除了那个勉强站着的人,其余都是普通人,没有修行的普通人。
她不清楚他们是怎么混进这样子的队伍里的,但是不出意外的话,原因就出在那个唯一有点修为的人身上。
她也知道,这样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但是她现在总算明白了,她一直生活在中洲,高高在上地看着这个天下,认为这个天下都如同中洲那般人杰地灵,故而理想主义始终贯穿着她,一直到现在。
在中洲遇到不义者,永远是强者向弱者挥刀,她和他们都是修行者。
她也不明白世间究竟有多残酷,修行者和修行者之间向来都是强者胜。
但是现在,她看到了,弱者向更弱者挥刀。
她成了那个高高在上却只能旁观的人。
她的种种经历都在告诉她:恶人自有恶人磨。
她从来不是什么圣人之心,该下手的时候也从不犹豫。
但是现在,当普通人相互挥刀,她是否还应该出手,还是说这个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一切什么不成文的规矩都只是在扯蛋?
修行者和凡人之间如此大的力量差距,也是可以用弱肉强食来衡量的?
李云淼心乱如麻,她应该快些处理,可是就这样走了?
还是把他们都杀了?把他们送到衙门去?可是这昏庸的君主会管吗?
“你他妈的……我在跟你说话!”那个唯一的修行者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敌我双方力量的悬殊,扭扭脖子朝着李云淼走去,手中灵气聚集就要朝她打去。
下一秒,紫色的剑气席卷整个房间,除了那两个女子和几个人倒下的地方,整个房子瞬间被夷为平地。
李云淼仍旧没有看那个男子,只是手中的剑已经架在了男子的脖子上,微微颤抖。
男子整个身体僵硬住了,一阵子后,一阵水流声从下面传来,男子瘫坐在了地上。
响动已经让街上所有人都注意到了,纷纷看向了这边。
而李云淼仍旧站在原地,似乎对这一切都不管不顾。
“怎么回事儿?”一个壮汉走上前,询问道。
“她……这人突然出现,我怀疑这家人和那苏落有所勾结,正在进行调查……她……她却突然出现,妨碍我!按照祁国的规矩,现在我手上有令牌,不得妨碍!”
说着男子颤颤巍巍地爬过去,从地上墙壁的碎屑旁边翻出一块令牌。
那个壮汉先是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看了看令牌,最后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女子。
想了一阵子之后他对李云淼说:“朋友,为何插手?想争这笔赏金,也不至于如此心急。”
“看吧,他们都知道,但是都不插手,这样的大染缸里谁又能是清白的呢?”
“傻子都能看出来到底发生什么了什么吧?他们这么做不对吧?”
李云淼仍旧站在原地,脑海中全是细细的呢喃声。
她刚刚其实已经对那个修行者下死手了,但是纯钧拦住了她。
那一剑是纯钧自己强行停了下来,不然这个男子早就已经尸骨无存。
也是刚刚那一剑没有劈下去,所以李云淼现在勉强能保持清醒。
她将剑收回剑鞘,没有说话,动身就要离开这里。
她需要回到苏落身边,这是她现在唯一需要想的。
“那这一家怎么办?你就这样拍拍屁股走人,他们怎么办?”
李云淼的脚又顿了一下。
而此时,那边的壮汉见李云淼一点反应都没有,也是有些不耐烦:“朋友,都可以聊聊,没有必要这么大动干戈不是?”
男子的大叫声、壮汉的询问声、女孩的哭喊和脑中的呢喃……
无数的声音充斥她的大脑,她的双眼布满血丝,终于是失去了理智。
“不用聊,这样就行了。”壮汉就这么看着李云淼随手从废墟中拿起一根木棍,下一秒转头直接将木棍扔了出去。
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那个举着令牌到现在位置仍然呱啦呱啦的男子已经直接被钉在了地上。
木棍自他胸口穿过,男子似乎也没有反应过来,难以置信的表情成了停留在他脸上的最后表情。
一瞬间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那个壮汉的脸色此时相当难看:“朋友,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淡红色的暗芒自李云淼的眼中闪过,她只留下了一声嗤笑:“哈?”同样的木片碎屑,在下一瞬间就贯穿了那几个同流合污的凡人的胸口。
至此,事态已经完全变了。那个壮汉的脸色已经从难看转变为了一种诡异的笑容:“原来是邪魔外道。”
“邪魔?外道?”李云淼缓缓看向了他,勾起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