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多,顾长清开门见山:“姑姑,令仪表妹是你嫡亲的女儿!”
“赵琼芝是永安侯的外室女,永安侯把她带回来,就是为了让她把令仪表妹取而代之,成为侯府嫡出小姐。”
“什么?”顾明秀惊得一下站起来,震惊且茫然:“这, 这……”
她想说这不是真的,可顾长清向来稳重,没有把握的事不可能乱说,更别说这种关乎血脉亲缘之事。
赵令仪更是摇摇欲坠:“父亲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顾长清道:“那外室是永安侯府老夫人的娘家侄女,是永安侯的青梅表妹。”
“人就安置在八角胡同,对外只说夫婿在外经商。”
“这么多年,永安侯每月最少去八角胡同一两次,勤快时,一月当中,有大半月宿于此处也不是没有。”
“这些情况,姑姑让人一查便知。”
“赵清鸿!”顾明秀气到打抖,抬脚就想往外冲:“我倒要去问问他,我顾明秀哪里对不起他,他要这么对我!”
周丽华一把拦住她:“明秀,你冷静点,听长清把话说完。”
顾明秀慢慢冷静下来:“长清你接着说。”
顾长清道:“姑姑,不是你对不起永安侯,是永安侯对不起你。”
“姑姑和永安侯这场婚事,从头到尾都是一场骗局。”
“那赵琼芝比令仪表妹还大一岁,永安侯迎娶姑姑之前,便已和那外室有了首尾,且有了孩子。 ”
“只是当年侯府穷困,外室不愿跟着永安侯吃苦,永安侯也急需贵女支应侯府,于是二人便合谋对姑姑进行骗婚。”
“婚后,永安侯用姑姑的嫁妆养着侯府,养着外室和外室女,用镇国公府的权势,壮大侯府,为永安侯在朝中铺路。”
“如今,侯府永安侯在朝中站稳脚跟,永安侯府成为朝中新贵,更是野心勃勃,想要更进一步,从不站队的镇国公府,便成为他的阻碍。”
“正好外室也不甘心当一辈子见不得光的外室,也想让自己的女儿得到更大的富贵,于是双方一拍即合,为赵琼芝谋划嫡女之位,让她攀龙附凤。”
“赵琼芝不是姑姑的女儿,不会为姑姑和镇国公府考虑,反而可以有心算计无心,让镇国公府为她助力。”
顾明秀慢慢瘫坐回椅子上,如果刚才还有疑虑,那现在,随着顾长清说得这么仔细,她已经完全相信了。
因为这十几年来的,赵清鸿的行踪,还真如顾长清所说,每个月雷打不动有几天不回来,每隔一段时间,就有十几天不回来。
他在家里伪装极好,顾明秀只以为他是出门公干,哪里能想到是去陪外室?
回想这十几年的婚姻,顾明秀只觉是一个天大笑话。
“赵琼芝那贱人,想当我的女儿,做梦!”
“我定要拆穿她的身份,让她无地自容!”
周丽华忙道:“明秀,你别激动,你要是冲动了,可就如了他们的意。”
“就算你揭穿赵琼芝的身份又怎么样?反而向众人证明她是赵清鸿的女儿,进侯府更是名正言顺,板上钉钉。”
“到时,永安侯府还能反过来倒打一耙,说你善妒,不给永安侯准备小妾通房,逼得他养外室。”
“明秀,你要真这么做,可就落入他们的圈套了。”
顾明秀连声音都是抖的:“难道我就要这么眼睁睁吃下这个亏吗?还要连带着我的令仪受委屈!”
她道:“你们不知道,赵琼芝那小贱人才进府这两天,我的令仪,就已经被那老虔婆找理由罚了好几次。”
“那小贱人回来当天,就坏了令仪的及笄礼,我情绪激动,晕了过去,那老虔婆就让令仪去小佛堂跪了一天一夜抄经,说是给我抄经祈福尽孝。”
“那小佛堂阴冷,常年不见光,那老虔婆不许人给令仪送吃的,连身厚衣裳都不给送进去。”
“可怜我的令仪,从小没吃过这种苦,第二天早上从小佛堂出来就病倒了。”
“那老虔婆居然说她不孝,我这个养母养了她十几年,我晕了让她给我抄经祈福,她就装病!又要罚她在院里跪了两个时辰!”
“还是我让人把令仪带到我的院子里,说让她给我侍疾,才把人护住,不然还不知道会被她折磨成什么样!”
“赵清鸿还说我慈母多败儿,不识他娘的一片好心!”
“我就奇怪,我嫁进永安府十几年,老虔婆何时这么关心我?”
“现在我算是明白了,这哪是关心我,这分明拿我做阀子,蹉磨我的女儿!”
“以前她不敢这么做,是因为令仪是我的女儿,是镇国公府的表小姐!”
“而如今他们把我的令仪说成父母不详的养女,可不就任由他们作贱。”
周丽华气得眼睛都红了:“好好好,永安侯这个畜生,虎毒还不食子呢!”
“明秀,令仪不能留在侯府了,不然还不知道受多少苦!”
赵令仪“哇”一声哭出来:“娘,祖母和父亲为什么不喜欢我?”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顾明秀抱着她流泪,一边恶狠狠道:“那老虔婆和赵清鸿害我的令仪,我绝不放过他们!”
顾长清道:“姑姑,父亲让我代她问姑姑一句,是想回镇国公府当姑太太,还是留下来,做永安侯府的老夫人?”
“长清,你爹真这么说?”周丽华诧异问道。
父子俩在书房说的什么,她并不知道,但镇国公既然说出这话,就是动了真怒, 不准备留赵清鸿的活口了。
顾长清点头:“是,我爹亲口说的,这是他的原话!”
顾明秀抱着赵令仪的胳膊紧了紧,缓缓道:“我想回镇国公府!”
“那赵清鸿狼心狗肺算计我,就算是死,我也不想和他这种人,和永安侯府这种地方,扯上半点关系,更不想什么侯府老夫人!”
“可是……我放不下令仪!”
“令仪是永安侯府的姑娘,就算我跟赵清鸿和离,也不能把令仪带走。”
“赵清鸿不会同意的。”
“他这种卑劣的人,真撕破了脸面,就更要把令仪捏在手里威胁我,威胁国公府,以达到他自己的目的。”
“所以,我不能走。”
赵令仪眼泪流得更凶了:“娘,你跟舅母和表哥回外祖家吧,我会保护好自己,不管怎么说,我都是爹的女儿,他总不能真要我的命。”
顾长清:“姑姑,令仪表妹,你们听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