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斯夜里潜入卿主府,看到了敖锦说的那幅画卷。
先皇擅工笔,画中的小敖锦,白白嫩嫩的一个小团子,可爱的紧。
贾斯看得心里发软,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反应过来,又懊恼地攥了拳。
往后几日,她旁敲侧击的又试探了几次,敖锦似乎真的没什么藏宝图。
再入皇宫,跪到主人面前,贾斯将探听到的所有,事无巨细的禀报。
最后问:“主人,顺宜卿主没有撒谎,藏宝图一事,或许是弄错了。”
那人沉默半晌,“是真是假,试一试就知道,这两天你留在朕身边。”
贾斯诧异地抬起头,对视她带着冷意的目光,连忙垂下眼,“是!”
·
敖锦一大早就去了南城,进了门,却发现屋里一个人都没有。
他等到下午,肚子饿得咕咕叫,将自己带来的糕点吃完了,上床去睡了。
睡醒天已经黑了,贾斯还没回来。
敖锦匆匆回了卿主府,顾不得他与贾斯的私情,会不会被人发现了,把府中所有侍卫都叫来,让她们去找人。
一夜没睡。
天亮后,看着一无所获,连贾斯的头发都没找到一根的侍卫们,敖锦又急又火大,冲出去一脚踹翻了其中一个。
“废物东西!找个人都找不到!”
那侍卫是敖锦身边的老人了,最清楚他的性子,了解他踹人的姿势。
她假装摔倒地上,立刻爬起来,给出建议,“殿下,可能您要找的那女子,是出了城,不若让金吾卫去找?”
敖锦想了想,“快去!”
“是!”那侍卫爬起来,转身对其他人挤了挤眼睛,带着她们一起离去。
敖锦不瞎,看到她们在搞怪,只是实在没心情去骂人。
这时候,打扫书房的小仆神色慌张地跑进来,“卿主,书房里有脚印。”
敖锦脸色一变,快步去了书房。
辰时,敖锦从书房出来。
恰逢一个侍卫从前院跑来,“殿下,人没找到,但我等找到封信!”
“快拿来。”
敖锦快速接过信,拆开一目十行看完,眉头皱了皱,对身后的小仆说:“回去书房,把母皇画的那幅画取来。”
……
一个时辰后,京城外二十里地,敖锦下了马车,让所有人等在原地,自己一个人朝崖边去。
“我来了,把贾斯还给我。”
敖锦高举起手中的画,“根本就没有什么藏宝图,母皇留给我的唯一一幅画,就是我的周岁画,你要就拿去。”
崖边静悄悄的。
敖锦等了等,又喊了一遍。
这回崖下飞上来一个黑衣蒙面人,“把画给我,我就放了你要的人。”
敖锦看着她,起初是警惕,后来不知看到了什么,眼瞳骤然缩了缩。
他久久没动,那人声音愈发冷,“把画给我!”
“……好。”
敖锦几乎是颤着手,将画送到对方的手里,看着人打开画查看,他咬了咬牙,“贾斯呢,你们把她怎么了?”
画是书房里的那幅。
贾斯扫了一眼就确认了。
她收起画绑好,一眼都没看敖锦,跳出悬崖,刀尖插进崖壁,极速往下去。
“等画送到我家主人手上,你要的人自然会回到你身边。”
“回来——!”
敖锦几乎是扑到悬崖边的,眼睁睁看着那道黑色身影消失在云雾中,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忽然间在四肢蔓延开。
不知过了多久,他握拳在地上捶了一下,起身大步走向马车的方向。
好一个贾斯!
竟然将他骗得团团转!
酉时。
敖锦踏进御书房。
当今天子敖曜,正坐在御案后看奏章,听见脚步声抬起头,瞧见进来的是敖锦,立刻放下朱笔,起身去迎他。
“小锦怎么来了?是想皇姐了,还是又看到什么想要的东西了?”
敖锦停下脚,目光冷淡地看着她,“我想找皇姐要一个人。”
敖曜顿住,注视着他,眼里的笑意和温度一点点的散去,只余一片淡漠。
“噗——”
敖锦不知为何,觉得她这脸变得太快,太好笑了,没忍住就笑出了声。
“顺仪,”敖曜坐回了御案后,“你想问朕讨什么人?”
敖锦笑够了,擦了擦眼尾笑出来的泪,“明知故问,皇姐让谁来接近我,欺骗我,算计我的,就把她给我。”
“……”
房梁上的贾斯愣住了。
敖曜脸上闪过惊讶,但也就是一瞬,“倒是朕小瞧了你。”
“是我高估了皇姐。”
敖锦上前一步,看着她的目光不带一丝温度,“我们是亲姐弟,我以为你是真心疼我,没想到你连我也算计。”
敖曜眸光闪烁。
敖锦又往前一步,走到案前,有意弯下腰来,平视着她的眼睛。
“皇姐,你聪明一世,怎么就没猜到,藏宝图一事,从一开始就是我胡编乱造的。”
敖曜这回脸色彻底变了。
“你……”
敖锦直起身退了回去,“皇姐,别太生气,这件事母皇也知道,这是我和母皇的赌局,母皇说你一定会杀了我,夺取藏宝图,我不信,我赌你爱我。”
他没赢,母皇也输了。
“混账!”
敖曜站了起来,“你若真相信朕,就不会搞出这个赌局来!朕就知道你这古怪性子,永远都不会真正相信谁。”
敖锦苦笑了笑,“不是的。”
他往头顶看了一眼,像是在对敖曜说,也像是在对另一个人说。
“皇姐,我能全心全意相信一个人的,只是她告诉我,没人值得我信。”
敖曜:“……”
敖曜往殿梁看去。
她知道贾斯藏在那儿。
“他既然开口要你,你便去吧。”省得再被指着鼻子骂,她不是个好姐姐。
“对了,念在你这些年,为朕效忠,从无二心,朕告诉你一个秘密。”
·
敖锦回了卿主府后,让人去请了大夫来。
大夫诊脉后,不等她开口,敖锦就扔出一锭金子,“本宫要一副落胎药。”
“……是。”
大夫揣着金子出了卿主府,没有多远,右边刺来一道寒光,深深止住她往前的步子。
“好说好说,”大夫看了眼横在脖子上的剑刃,对剑的主人说,“要金子就拿去,留我一条命。”
“我不要金子,”蒙着面的贾斯走出阴影,盯着太夫的眼睛,“回答我,顺宜卿主的身体,出了什么状况?”
“这……”
“说,或者死。”
“……”
半个时辰后,贾斯潜进卿主府,避开四处的暗哨,来到敖锦房间的窗口。
“殿下,药快要凉了。”
“端过来。”
贾斯听到此,心脏一缩,连忙推开一点窗户,往屋里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