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沉沉的天空下,送葬的队伍如一条蜿蜒的长龙,缓缓向茂陵前行。
队伍的前端,刘据身着素白的丧服,身姿挺拔却难掩悲痛之色。
终于,队伍抵达了汉武帝的陵墓前。
四周一片死寂,唯有风吹过松柏发出的沙沙声,似是在为这位逝去的帝王低吟哀歌。
刘据抬头凝视着那宏伟的陵墓,心中五味杂陈。
他想起汉武帝在位时的雄才大略,那一次次震撼人心的决策,让大汉的威名远扬四方。
北伐匈奴,封狼居胥,那是何等的气魄与荣耀,刘彻以强硬之姿扞卫着国家的尊严,让百姓免受外敌侵扰,奠定了大汉在这片土地上的绝对地位。
那些辉煌的战绩,是汉武帝的骄傲,也是刘彻一生的勋章,也是自他起,世代生活在这篇土地上的人们才拥有了真正的名号——汉族。
汉武帝的雄韬伟略必然会在历史的长河中闪耀着夺目的光芒。
刘据的目光移向陵墓周围的土地,思绪飘回到往昔与刘彻相处的时光。
曾几何时,刘彻也曾手把手地教导他为君之道,眼中满是期许与深沉的父爱。
然而,天家无情,容颜易老。刘彻变了,卫子夫老了,一切的温柔都随着时间渐渐破碎。
如今汉武帝已离去,这份沉重的责任毫无保留地落在了刘据的肩头。
“父皇,您的威名,儿臣定当竭力守护,绝不让其蒙尘。”
刘据喃喃自语,声音沙哑而坚定,在空旷的陵墓前回荡,他久久伫立,身影孤独而坚毅。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自己将独自面对大汉的未来,而他也已做好准备,去迎接那未知的挑战,续写大汉的辉煌篇章。
乾元元年,乌维单于挟齐王刘闳,率领十万匈奴勇士,以勤王的名义,叩边雁门。
此刻的雁门关外,寒风凛冽如刀,呼啸着刮过广袤的荒野,卷起草木沙石,弥漫成一片昏黄。
匈奴的营帐连绵起伏,如黑色的浪潮般涌动,在风沙中显得格外阴森而又充满压迫感。
乌维单于身披黑色的狼皮大氅,骑在一匹高大健壮的黑色战马上,双眸中闪烁着野心勃勃的光芒,犹如草原上饥饿的狼王盯上了猎物。
在他身旁,齐王刘闳面色略显苍白,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种复杂的神情,既有被胁迫的无奈,又隐隐有着一丝别样的期待。
当初他被亲卫带着逃出长安城,可谓一路惶惶然不可终日,现在回想起刘屈氂当场被轰杀,还有城墙上刘据力挽狂澜的伟岸身躯,仍心有余悸。
两人一路向北逃窜,不想被一直觊觎汉土的匈奴斥候给捉住,于是便有了后来的交涉。乌维单于同意帮助他夺取皇位,但代价则是汉朝要向匈奴和亲纳贡,并且割让大片土地。
身不由己,再加上内心的不甘,让刘闳只能暂时委曲求全,一切等他当了皇帝再跟匈奴人算账。
乌维单于仰头望向那高耸巍峨的雁门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心中暗自盘算着:“这一次,我定要以这勤王之名,突破这雁门天险,直捣那汉朝的腹地。”
“待我踏破长安,便可让这汉室江山在我的铁骑之下颤抖,我将成为这广袤大地的新主宰,匈奴的威名也将永载史册。”
齐王刘闳侧目看了一眼乌维单于,暗道:“哼,这单于以为我就这么甘心被他利用吗?且看我如何在这混乱之中寻得生机,一旦有机会,我便要让所有人知道,我刘闳绝非任人摆布之辈。”
“待我掌控大局,这匈奴也不过是我手中的玩物,我要让他们为今日的所作所为付出惨痛的代价。”
刘闳的双手在袖中微微握拳,指甲不自觉地陷入掌心,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鸷。
乌维单于眼神闪烁的看着远处雁门关高大的城墙,对左右亲卫说道:“斥候说霍去病重新执掌兵权,就驻守在这雁门关内?”
亲卫点头道:“禀单于,正是!而且据说汉朝天子取消了与乌孙的和亲,驱逐使者。”
乌维单于眼睛一亮,道:“真是自取灭亡,霍去病久疏战事,再加上本就不善于攻城战,这次我们一定会成功!”
他兴奋的拍手,然后又道:“你速去派使者联系乌孙王,如果他答应跟我们联手进攻汉地,成功之后,我会许他三州之地。”
一旁的刘闳听的毛骨悚然,暗骂刘据蠢材,如果匈奴和乌孙联合攻汉,形势危矣!
而此时的雁门关内,骠骑将军霍去病副将陈韬,忧心忡忡的站在城墙上,看着远处的匈奴大军。
昨日霍去病下令让他驻守雁门,他率军迂回包夹匈奴大军,但此刻看来,怕是凶多吉少啊。
毕竟这次匈奴乌维单于可是号称摔十万众来犯,这该如何是好。
陈韬就这么胆战心惊的守在雁门光城墙之上,直到第二日黎明。
匈奴单于凄厉的号角突然吹响,刺破黎明的寂静,在空荡的荒野回荡。
刹那间,匈奴十万大军如同黑色的潮水般涌动,马蹄声如雷鸣般滚滚而来,大地震颤,烟尘弥漫,铺天盖地的朝着雁门关席卷而来。
城墙上,陈韬猛地握紧了手中的长枪,眼神中透露出坚毅与决绝。
他高喊道:“袍泽们,今日便是我等保家卫国之时!匈奴来犯,我们唯有死战,方能扞卫我大汉的尊严!”
“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
“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
士兵们齐声响应,声震云霄,喊杀声中充满了无畏的勇气和必死的决心。
匈奴的先锋部队率先抵达城下,他们高举着盾牌,呐喊着冲向城门。
陈韬见状,立刻下令放箭。顿时,城墙上万箭齐发,箭雨如蝗虫般倾泻而下,匈奴士兵纷纷中箭倒下,但后面的人毫不退缩,踩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前进。
紧接着,匈奴的攻城车被推了上来,巨大的车轮碾压着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车上的士兵挥舞着长刀,疯狂地砍向城门。
陈韬亲自带领一队士兵,用巨石和滚木砸向攻城车,每一次撞击都伴随着木头的断裂声和匈奴士兵的惨叫。
然而,匈奴人并没有就此罢休,他们不断调整战术,派出一批又一批的云梯车。云梯靠上城墙的瞬间,匈奴士兵如蚁群般攀爬而上。
“火铳营,上!”
砰砰砰……
火铳射击的声音不断响起,但仍旧有匈奴士兵攀上城墙。
陈韬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去,与登城的匈奴士兵展开了近身肉搏。他手中的长枪如蛟龙出海,左挑右刺,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一片血花,匈奴士兵在他的面前纷纷倒下。
汉家士兵们也毫不畏惧,与匈奴人短兵相接,刀光剑影闪烁,喊杀声震耳欲聋。
有的士兵身负重伤,仍然紧紧抱住匈奴士兵,一同滚落城墙;
有的士兵被敌人的刀砍中,却在倒下前奋力将手中的武器刺入敌人的胸膛。
城墙上,鲜血横流,染红了城墙,但汉军的防线依然坚如磐石。
匈奴单于见久攻不下,恼羞成怒,亲自督战,不断增兵。
陈韬望着潮水般涌来的敌人,心中毫无惧意,只期望霍去病的迂回大军能快些来驰援。
未央宫。
“陛下,不好了,出大事了啊!”
而当霍去病的作战计划传到大汉朝堂上时。
刚刚到了卯时,刘据就被石庆等人心急火燎的拉起来,睡眼惺忪的上了早朝。
刘据打着哈欠问道:“诸位爱卿,这么早叫朕起来,有什么事啊?”
石庆跪倒急声道:“陛下啊,您可醒醒吧,大汉的天都要塌了啊。”
“是啊,陛下,宣威王让陈韬的两万大军留守雁门关,面临的可是匈奴十万大军啊。”
“如今的雁门关外冰天雪地,吐口谈都能成钉子啊,宣威王孤军深入,此举太过冒险!”
“宣威王久疏战事,早已不复当年之勇了。”
“陛下,快去支援雁门关啊……”
众公卿纷纷开口,朝堂上乱成了一锅粥。
刘据迷迷糊糊道:“啊,原来是这件事啊,朕都不急,你们急什么啊?”
“陛下糊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