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官赶紧安排人去接,这边季父要了银针,给侯爷扎针止血,暂缓痛楚。
一个多时辰后,温月也被快马接到了都督府。她一路上都没想通,什么病还需要自己帮忙。等到了后才知道是肚子破了,不由嘀咕道:“不早说,我都没带我的针。”
管家赶紧道:“姑娘要什么针只管说,我们府上都有。”
“我的针你们还真没有,罢了,现场改吧。不过在此之前,还要先看看伤口,如果伤口不齐还很难说能不能缝。”
副官忙说:“整齐,特别整齐。”一刀切的,能不整齐吗。
温月去查看伤口,这才发现病人竟然就是那个小侯爷!和初次见面时不同,他现在面色惨白,眉头还微微皱着,看起来确实不太好。
她一下就想起的自己的匕首,那还是上个世界做的呢,特别锋利,上面还刻了个小小的“月”字。不过那时候自己脏的不成人样,跟现在又隔了这么久,应该不会认出来吧。
小侯爷也在看她,虽然上次见面时这姑娘就像个乞丐,脸上比身上还脏,但看到那双眼睛,听到声音,他居然一下就想起了她。他没说话,只静静地看她怎么做。
温月查看伤口后发现确实整齐,而且胃肠只是小擦伤,应该不用缝合,又叫了季父商量,确认只要肚子闭合后能自己长好,就点点头去选针了。
温月选了两根长度合适的针,让人用火钳夹住放到火上烤,发红之后掰弯,估计差不多后再放到水中冷却。
然后又说:“有几个问题需先说明:一是针刺肯定会疼的,现在没有麻沸散,病患只能忍着疼,为避免患者动作影响施针,需要人按住他;二是没有羊肠线,普通的线以后还要拆除,所以伤口长好了还得疼一次;第三就是病患缝合后千万不能大动,如果伤口崩开,可能会比之前的伤更严重,到时候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副官和管家连连点头,便准备上前按住侯爷,乔谨丞正要说自己能忍住,季父却说他已施过止疼针,应该不会太疼。
温月先问了受伤时的情况,比如肠子有没有受外部污染,副官说没有,只是肚子破了就捂住了肚子,肠子都被手挡回去了。
那还是得清洗一下。温月兑了温盐水,端到床上,慢慢清洗了腹腔,又用开水煮过的布斤吸干腹腔的水和血,确认没有内脏应该没出血后才将皮肤的肌理对齐,开始缝合。
不知是有奈于她之前的各种练习,还是她的刺绣本来就很厉害,这次又做了圆针,虽然第一次给人缝,但感觉还比较容易,至少比给兔子缝那次容易。
她还用了新研究出来的每针都打结的缝合法,季父在旁边帮忙,问她为何,她就说这样一针崩开也不影响其他针,季父深觉有理。
乔谨丞却觉得季父的止疼针没什么用。真的好疼啊,为什么每一针都那么痛,她到底扎了多少针啊,以后审犯人不能光扎针了,要给他切开,再一针针缝起来,肯定比以前有用。
他捏紧了拳头,双眼紧紧的盯着温月,为了分散注意力,他甚至开始分析这是什么形状的眉毛,就是别人说的柳叶眉吗?不太像啊。这眼睛倒是不错,好像比上次还亮,怎么能那么亮……
小半个时辰后,温月终于打完了最后一个结,她用盐水再次清理了伤口,满意的观察自己的成果,不错!缝的很整齐美观。
乔谨丞咬着牙默默地想,原来用针扎之后再撒盐会更痛,一定要让下属记下此事。
缝好后就方便上药了,再细细的包扎好伤口,温月又交代管家让人每个时辰都要给侯爷按摩双腿,让侯爷没睡着的时候也尽量躺在床上动动脚,勾勾脚掌等,在不影响肚子的情况下活动双腿,这也是她以前做手术时医生交代的,为了预防下肢静脉血栓。
季父又去摸了次脉,然后开药让人去煎。
副官和管家不让他们走,要留在这等侯爷好起来确定脱离危险。这事季父也理解,想让温月和她大哥回去,结果副官也不同意,最后只放回了大哥,温月就和季父留在了都督府。
温月是个心大的,虽然那侯爷的伤势还没脱离危险,但她的主要工作已经完成,后续就看天命了,只要伤口不发炎恶化,只要内脏确实没受伤,只要没有长血栓,她觉得机会很大。
不过季父和她也不能休息,害怕那侯爷发热,两人整晚都守在外间,要求下人每刻钟都试探一次额温。
小侯爷晚上果然发热了两次,都被季父一碗药退下去了。直到早上见他睡得还好,两人才去了客房休息。
温月睡了几个时辰醒来,吃了午饭才去看小侯爷的伤口怎么样。
白布上有一点点血迹,伤口有些微红肿,应该是正常的。重新敷了药,管家让她帮侯爷胳膊上的伤口也换一下药,她才知道原来不止一个伤口。
这个伤口没肚子上大,只有十来厘米,但也很深,现在还像张嘴似的裂开着。可能因为没有缝合出血比较多,血浆和药粉结了个大块,很不方便观察伤口情况。
温月建议还是缝合一下,小侯爷瞪了她半晌,最后还是同意了。
不过胳膊就容易了很多,也没缝肚子那么疼,一刻钟就完成了,又同样上了药。温月又照常去外间候着。
乔谨丞的运气不错,可能是护理得好,两处伤口都没有恶化,前两三天偶有发热,后来也渐渐安稳了,虽然照样让人每个时辰都观测他的体温,但温月渐渐坐不住了。
乔谨丞也知道她坐不住了。前几天还能听见她在外间说话,有时候还问季父一些医学问题,这两天只有季父在了,她只早晚来看一次伤口情况。
问管家,管家说季姑娘逛园子的时候认识了英国的传教士尼可,在跟他学外文呢。
尼可其实不算传教士,只是跟着传教士来闵国的游客,据说也是个贵族。因为乔谨丞对他们国家的故事很感兴趣,就邀请他住进了都督府。
温月刚开始是找管家要了羊肠来做羊肠线,但累了也会去逛逛园子,就这么认识了尼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