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快步走了出来,见一辆马车停在大门口,车夫正在往院里张望。
她走到近前,开口问,“这位师傅,你找谁?为啥在我家门口大喊大叫?”
车夫抬头看了孙氏一眼,“这位大姐,我找刚才雇我马车那小子,他让我在村口等他,说一会儿还要回镇里,我问问他还走不走,要是不走赶紧把车费给我。”
孙氏虽然肯定那个坐车的人就是陈占才,可还是谨慎的问道,“师傅,我们家穷的叮当响,雇不起马车,你是不是找错人家了?”
车夫皱了皱眉头,“我不会弄错的,那小子下车进了村子,正好有人看见,说他是这个村唯一的读书人,要不我还真就找不着你们家。”
孙氏心里这个乐,怕屋里的人听不见,立马拔高了声调,
“我说你这个人是不是听不懂我的话啊,谁雇你的马车你就找谁要钱去,别堵在我家门口瞎叫嚷,我们家真没人雇你的马车。”
车夫一听,顿时上来了脾气,“我刚才就觉得那小子不像好人,连村子都不敢进,非得要在村口下车,没想到他是真要赖账,告诉你,今天要是不给我车钱,我就堵你家大门口不走了。”
车夫也是个倔脾气,拉过马缰绳,就把马车横在了大门口。
“不走你就在这待着,反正我们老陈家确实没雇你的马车。”
孙氏要的就是这种效果,陈占才这个敢做不敢当的混蛋,真是个慌屁溜子,今个倒要看看他咋圆这个谎。
屋里的人听到争吵声,纷纷走了出来。
陈老太见家门口被人用马车堵上了,气得七窍生烟,咬牙瞪眼,
“你个赶车的还有没有王法,我们也没得罪你,你堵我家大门干啥,赶紧走开,不然我去找里正,让他扣你的马车,”
车夫双手环胸,一脸不在乎。
“好啊,你赶紧去,最好把你们村里人都叫来,我让他们知道知道,你们家是咋赖账的。”
陈老汉满脸怒气,双手忍不住颤抖,“你这个人真是霸道,我们家啥时候欠你钱了?是不是觉得我们庄户人好欺负,上来就讹钱,告诉你,狗急还跳墙,小心让我儿子打你个跪地求饶,识相的赶紧滚!”
“像你们这样赖账的人我见多了,还怕你们威胁不成?不是想打人吗,来,往这打。”车夫梗着脖子,用手指着脑袋。
孙氏用眼神示意自家男人别搭话,陈占良知道媳妇的意思,二人眼里满是幸灾乐祸看好戏的姿态。
陈老汉双手直捶脑袋,“真是气死我了,是不是觉得我老陈家是软柿子,谁都能捏咕捏咕?今天我就豁出这个老命,也要在南山村立立威,不然是个人都想骑在我脖子上拉屎。”
陈老汉左右找寻趁手的家伙什儿,抄起不远处的一把铁锹就往车夫跟前冲。
陈占才在屋里急了一脑门子汗,心里慌作一团,面色懊悔,自己怎么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当时就应该把钱先付给车夫,也就不会发生这种闹心事,
那个车夫也够缺心眼儿的,还怕他赖账,他是那种在乎仨瓜俩枣的人吗?
就在他薅头发捶脑袋的工夫,看见陈老汉抄起了铁锹,吓得他脸都白了。
可不能躲在屋里装孙子,这要是把事情闹大,到哪说都没理。
想到此,陈占才火烧屁股似的跑了出来,抱住了陈老汉,“爹,你先消消气,千万别动手啊!”
“占才你撒手,咱不能让外人给欺负喽!”
“爹,你要冷静,让我和他说去。”陈占才一把夺过铁锹,扔在了一旁。
车夫一见陈占才,顿时火冒三丈,“你小子可算出来了,我还以为你想当缩头乌龟呢,赶紧给钱,老子可没工夫跟你们胡搅蛮缠,要是你敢打赖,我非得告你们去。”
“哎呦这位大哥,你发这大脾气干啥,有话不会好好说啊!”陈占才小跑着来到车夫近前,压低了嗓音道,“师傅,你赶紧走,到村口等我。”
“你别废话,赶紧给钱。”车夫把手一伸,
陈占才急得直搓手,连连说好话,“师傅,我不会差你车钱,你先到村口等我,车费我双倍给你。”
孙氏耳朵尖,把陈占才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歪着嘴露出一抹嘲讽的笑。
“哟,没看出来陈占才你还挺有钱,双倍给车费,”
孙氏轻轻的一句话,犹如闷雷在每个人心里炸裂。
陈占良瞬间暴怒,“老三,你到底咋想的,家里都成这样了,你倒是出手大方。”
孙氏冷笑着看向陈占才,“你刚才不是说从镇上走着回来的吗,你为啥要欺骗大家?”
“不是二嫂,我我我......”陈占才一时不知如何解释。
陈占良狠咬着牙,双眼怒视着陈占才,“老三,你太令爹娘失望了,真是一个屁八个谎,满嘴喷粪,没一句真话,你是不是觉得家里人都是大傻子,这样谎话连篇有意思吗?现在我严重怀疑你的所作所为。”
“你给我闭嘴!”陈占才被揭短,羞愧的无地自容,气得瞪大眼睛,为了找回面子,他装的一脸委屈,怒声道,“我告诉你,你可以骂我,诋毁我,但不能怀疑我的人品,我陈占才敢对天发誓,要是有一句欺骗爹娘的话,我一辈子考不中秀才。”
陈老太闻言,急得直蹦高,“老三啊,你说的这是什么混账话,娘没说不信你,快呸两口。”
陈占良一脸委屈,“娘,儿子也不想起誓发愿,可我二哥把我说的都快没人样了,这要是传扬出去,那就是品德败坏,我哪还有脸自称为读书人。”
“好儿子,你别着急,娘替你出气。”陈老太皱着眉头,咬牙瞪着陈占良,“老二,有你这么当哥哥的吗,你要是在满嘴胡说八道,诬陷老三,以后老三考上秀才光宗耀祖,我就不管你,看你俩儿子将来咋娶媳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