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妃人如其名。
不但长相温柔，就连声音也十分温婉，娓娓道来。
再加上她的目光，十分清澈。
就好像是真诚发问心底的疑惑。
苏贵妃很快让自己镇定下来。
柔妃那样的脑子，肯定不知道换了孩子的事情。
而且，就算是知道了，也无法保持现在的冷静自持。
苏贵妃：“母女之间相处的方式，本宫又不知道，本宫只有儿子。”
这话说起来，就有点炫耀的意味了。
一向疾恶如仇的锦妃在旁边冷笑，“生了儿子有什么用？不还是成了太监？”
苏贵妃嘴角一抽，凶狠狠地瞪了过去。
“也比有些人什么都生不出来好！”
锦妃：“如果生下来的孩子，狼心狗肺不是东西，还不如不生，直接掐死！”
这句话漂亮。
一下子把三皇子跟秦明月都给骂了进去。
就连柔妃都眼神复杂地看了看锦妃。
无差别攻击完了其他人，锦妃昂着下巴就上了自己的车辇，扬长而去。
苏贵妃被她气得不行，上了马车，还在大口大口喘气。
锦妃已经无法生育，不会威胁到以后皇储争夺之事。
偏偏她背后，还有着西凉国，暂时动不得她。
正是应了那句话：就算是看不惯她，但却又干不掉她。
这边陈雅扶着柔妃，两人上了一辆马车。
陈雅低声道：“柔妃姐姐，你怎么突然挑衅苏贵妃了？”
两人经过之前的事情，关系更为亲近了一些。
可以说，现在后宫之中，除了独树一帜的锦妃，剩下的宫妃要么站在苏贵妃那边。
要么，就都站在陈雅这边了。
这也是明和帝想要见到的局面。
制衡。
柔妃其实刚才试探苏贵妃的时候，她也是吓坏了，强忍住，腿才没有因为害怕而发抖。
这个时候还有点后怕。
她握着陈雅的手，手心都是冷汗。
“之前青柠的孩子差点被换了，我突然就想，明月跟我如此不亲，会不会，是之前我生孩子的时候，孩子也被换了？”
“陈妹妹，我不敢跟任何人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但今天听太后提及了明月，我实在是忍不住，才试探苏贵妃。”
“我……”
柔妃此时惊惶不安，又十分愤怒，整个人六神无主。
陈雅赶紧扶着她的肩膀安抚，“柔妃姐姐，没事的，苏贵妃不敢把你怎么样。”
柔妃点了点头，平静下来，抬起头眼巴巴地看着陈雅。
“陈妹妹，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我不知道该怎么查这件事，但是，我却心里很难受。”
“一想到万一明月真不是我的孩子，那么我的孩子，又去了哪里？”
“会不会，那孩子已经死……”
陈雅伸手点了点她的嘴角，语气笃定。
“柔妃姐姐，如果当初你孩子真的被换了，那可是你跟陛下的孩子，不是普通孩子，肯定没那么容易没了的！”
“不过这件事，的确棘手，我也没有法子。我们为今之计，只有去请求陛下帮忙了。而且，那也是他的孩子啊。”
陈雅从小跟祖父他们读兵书，深谙其中的道理。
既然选择了效忠陛下，那么也得信任陛下。
自己解决不了的问题，自然去咨询上峰。
可柔妃还是有一些犹豫。
“但这些只是我自己的怀疑而已，陛下会不会认为我危言耸听？”
更换皇嗣，这可不是普通人能够做得到的！
而且，陛下也一向偏宠苏贵妃……
陈雅：“柔妃姐姐，我信你！你这样好，陛下更是那般好，你们俩的孩子，怎么样都不该是秦明月那样的性子！”
“还有，你忘了吗？为何秦明月跟苏贵妃那样亲近呢？”
会不会，当初幕后换了孩子的人，就是苏贵妃？
后半句话，陈雅没说，但柔妃却也是联想到了。
她本来性子就弱，胆子就小。不然这么多年，也不会在苏贵妃跟前，各种伏低做小。
可她自己可以受任何委屈，都没有关系。
但一想到自己可能真被换了孩子，刹那间，心中涌起了滔天的恨意！
柔妃抬起头，郑重道：“听你的，我要去见陛下！”
**
明和帝将太后迎了回来，太后要歇息片刻，等到晚上的时候，会举办家宴。
这就没有其他大臣们的事情了。
明和帝还拉着陆景煜在御书房中，没放他离开。
陆景煜：“陛下，您是不是不知道，该如何告诉太后，关于秦明月的事情？”
“其实您不用担忧了，指不定现在苏贵妃早就把这件事，添油加醋一番，告诉了她老人家。”
明和帝没好气地看着好他，“陆景煜，你是在揶揄朕吗？你的胆子可真是越来越大了！”
陆景煜：“也是您纵容的。”
之前两人是纯纯君臣的时候，没有外人在，就是这般相处方式。
宛若忘年交一样。
明和帝是明君，陆景煜钦佩，效忠。
而陆景煜是人才，更是十分忠诚，明和帝惜才。
但是眼下，陆景煜知道了真相，眼前这人竟然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话语之间，不自觉更加放肆了一些。
好在明和帝也不介意，他叹了一口气，“你说得没错，朕的确在忧愁这件事。”
明月那孩子，活该吃一些教训。
但母后那边，刚刚祈福归来，他也不能忤逆……
陆景煜则是眸光闪了闪，他想起来之前青柠说过，已经对柔妃娘娘泄露了一点。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对陛下也泄露一点。
陆景煜：“陛下，为什么苏贵妃对秦明月这样在乎？如果不是知道苏贵妃只生了三皇子，并且三皇子年纪比秦明月大。”
“臣都要以为，秦明月才是苏贵妃的亲生女儿了！”
“哦，也不对，三皇子那个性子，还是像苏贵妃的，跟柔妃娘娘一点都不像。”
这些话，真真假假，虚虚实实。
唯一的核心，却还在。
那就是，当初柔妃娘娘的孩子，是不是被换了？！
明和帝温润的眸光一顿，俊眉微皱，似在考量这件事。
就在这个时候，顺公公进来禀告。
“启禀陛下，柔妃娘娘，陈妃娘娘在外边想要求见陛下。”
陆景煜立刻拱手道：“陛下，如果没有其他政事了，臣就告退了。”
明和帝无奈道：“你之前留在宫中，赶都赶不走。”
“如今这成亲了有了孩子后，每天下朝后，倒是迫不及待归家了？”
陆景煜：“上朝政务的时候，臣理应为陛下排忧解难，冲锋陷阵。”
“等政务结束后，臣理应回家，多陪伴妻女，不管是大家还是小家，都要顾及到，才是真丈夫。”
“而且，陛下，小曦瑶特别可爱。臣一天不见她，就想得紧。”
明和帝被他秀了一脸。
就你有乖巧可爱的女儿吗？
不过他回头想了想，哦，还真没有。
明月从小到大就很任性，跟可爱不搭边。
至于左嫔刚生的小公主，胆子很小，见明和帝就哭一次，弄得明和帝都不太想见这个女儿了。
“赶紧走吧！碍眼的家伙！”明和帝没好气地说道。
陆景煜拱手退了出去，刚好遇见迎面走来的二妃。
陈雅惦记着顾青柠，但她不好出宫去探望她，如今见到了陆景煜，也是不好问出口。
好在柔妃却是可以询问的。
柔妃：“景煜，这几日青柠如何？小曦瑶还乖吗？”
陆景煜：“回娘娘的话，青柠身子好了许多，魏大夫说再静养一个月余，就会恢复得差不多了。”
“至于曦瑶这孩子，成天就吃了睡，睡了吃的，倒是丰盈了不少，愈发白皙了。”
柔妃：“孩子这么小的时候，就是这般，不夜半频频哭闹的，就是好的了。”
因为要见陛下，双方不宜寒暄过多，陆景煜拱手告辞后，二妃就朝里面走去。
柔妃发现身边的陈雅，静默不语，她好奇道：
“陈妹妹，你这是怎么了？莫非，你也喜欢孩子？”
“你放心好了，你还年轻，陛下还身强体壮，你们以后肯定会有孩子的。”
柔妃是真的不吃醋，她早在进宫的时候，就知道陛下九五之尊，必然会有后宫三千佳丽。
她现在很喜欢陈妃，倘若陛下宠爱陈妃，她也会跟着高兴。
只不过陈雅心中有点无奈。
她跟陛下到现在都没有圆房。
虽然为了大计，她需要进宫来。但她跟陛下的相处方式，更像是君臣。
而且，陛下也答应了她。
以后等大局已定后，可以放她出宫，恢复她自己的真实身份。
陈雅根本就没想其他事，一直都在担心青柠跟孩子的事情啊。
不过，眼下也不好解释这件事。
陈雅最终只好讪讪一笑，揭过了这个话题，不再提起。
两人进了御书房，纷纷福身给明和帝行礼。
明和帝从龙椅上走下来，先伸手把柔妃给扶了起来，等陈妃这边，就是虚抬一下。
“柔妃，你们两人怎么来了？”
他其实都预料到了，八成是因为明月的事情了。
柔妃一向心软，明月多次伤她的心，她最后都选择了原谅。
如果，这次是柔妃来求他，借着太后回来之际，赦免了明月，恢复了她的公主之位的话……
明和帝不太舍得拒绝柔妃。
就在这个时候，被明和帝扶起来的柔妃，再次双膝跪地。
她抬起微红的眼，哽咽道：
“陛下，臣妾怀疑明月并非自己亲生！”
“许是臣妾当年生孩子的时候，被掉了包，但苦于眼下没有证据，无法辨别真假。”
“还求陛下明鉴，帮臣妾查明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