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易珩转过身,示意林熹坐他的位置。
田瀚见他要教训人,倏地起身道:“段总,那我们先出去?”
“看着。”段易珩抬眼扫了一圈,“都坐着别动。”
田瀚一身冷汗又坐了回去。
段易珩反手按住沙副总的肩膀,将他牢牢按在林熹之前坐的位置上。
包厢内的气氛凝固成冰,所有人大气不敢喘一声,只能惴惴不安地看着。
段易珩笑了笑,一手搭在圆桌上,一手搭在椅背上,语气很轻很轻:“沙副总,可别告诉我,你平时都是这么谈项目的。”
沙副总陡然恢复了一丝清明,他面前站着的不是林熹,而是段易珩。
“段总,我——”
他刚要站起来,又被段易珩压住肩膀按了下去。
“喜欢喝酒?”段易珩目光发沉,“杯子太小,也不过瘾,拿红酒杯喝吧。”
“我……段总,我能不能——”
“喝。”段易珩打断他。
沙副总吞咽着口水,不敢违抗段易珩的命令,将白酒倒入林熹没碰过的空的红酒杯里,颤颤巍巍喝水似的下去了三分之一。
其他人下意识觉得胃疼,正眼不敢看,只敢余光瞧。
徐总监丝毫不受影响,对林熹说:“我这边有个小碗没用过,我给你盛碗汤?”
林熹微微睁大了眼睛,姐,你可真松弛。
“要不要?”徐总监催她。
林熹实在拂不开她的好意,笑了笑:“一半就好。”
田瀚也确实佩服徐总监的大心脏,隔壁惊心动魄,她俩在旁边吃起来了。
一大杯白酒下肚,沙副总露出痛苦面具:“段总,我实在喝不了了。”
“还认识我。”段易珩沉声说,“看来这酒精只针对女性啊。”
沙副总惨白着一张脸,腆着脸求饶:“我只是跟林秘书开个玩笑,没有别的意思。”
“是吗?”段易珩眼睛里没有一丝温度,“我也跟你开个玩笑,继续喝吧。”
沙副总快哭了,却也只能继续倒酒继续喝。
喝到最后痛哭流涕,连连求饶,差点没给段易珩跪下,简直丑态百出。
段易珩终于放过了他,说:“我明天会通知人事部解除你所有职务,彻查在职期间的所有项目和账目,有任何问题,移交法务部处理。”
沙副总跪了下去:“段总,您不能这样对我啊,都是我的错,我给林秘书道歉……”
田瀚立刻起身,将沙副总拖出了门。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段易珩要将在座的都警告一番时,他却对林熹说:“吃饱了没有?”
林熹点了点头。
“走吧。”
所有人跟着他俩起身,段易珩头也不回,带着林熹回了酒店。
她知道段易珩是为了自己,不过沙副总这种人也不值得同情。
林熹在回房之前,跟段易珩道了谢,想到徐总监,笑着跟段易珩说她很有意思。
段易珩点了点头:“今晚有没有被吓到?”
林熹摇了摇头:“有你在。”
段易珩往前半步,盯着她问:“我要是不在呢?”
“我就把酒泼他脸上。”林熹做了个“泼”的动作,差点打到段易珩的脸。
他躲了躲,唇边有了很浅的笑。
林熹见他终于松了眉头,说:“时间不早了,我先回房了,晚安。”
“晚安。”段易珩温柔道,直至林熹进了房间,他才转身回房。
翌日,事关沙副总的事在公司内部通报,段易珩来出差,很多人都知道,搞出这么一出,一时间人心惶惶。
当然,害怕的都是领导层,跟普通员工干系不大。
段易珩将一沓文件递给林熹,说:“半小时后开内部研讨会,资料你先看一下,各部门调整了细节方案。”
林熹接过文件:“我马上准备。”
段易珩目光落在她脸上,突然问:“昨晚没睡好?”
林熹一愣,下意识摸了下脸:“黑眼圈没遮住吗?”
段易珩:“……遮住了,我只是看你脸色有些萎靡。”
林熹松了口气,低头翻阅文件,说:“整理了会议记录,睡得晚了些,还接了雨桐的一个视频电话。”
段易珩:“……你们女生聊起天来没完没了。”
林熹哼了声:“我又没耽误工作。”
段易珩:“……”
半小时后,两人进了昨天的会议室。
林熹第一次见识到全息投影将代码流具象成了蓝色光瀑,她惊叹着看着,一时竟分了神。
段易珩的钢笔敲在桌面上:“我要真实压力测试报告,不是理论值,林秘书,调出去年新加坡项目的熔断机制参数。”
林熹回过神,手机在键盘上飞快地掠过,下一秒,大屏幕切换了对比图表。
会议室所有人严阵以待,时间一点一点流逝,不知不觉竟过了饭点。
好在终于有了点进展,下午还要继续。
段易珩出差永远都是在开会,两人在食堂对付了一口,经过一个下午的努力,段易珩终于确定了侧链方案。
他又坐镇了两天,签约仪式不需要段易珩去,后续的事自有人去做,他们打算明天去陆通的农场。
在办公室里待了四天,整天跟一堆文件和数据打交道,林熹现在只想躺着放空脑袋,却接到了段明轩的电话。
与此同时,还有屋外的敲门声。
听声音,像是段易珩敲门的节奏。
林熹无视响个不停的手机,从沙发上缓缓起身。
段易珩进来听到手机铃声,狐疑地问了句:“怎么不接?”
林熹托着疲累的身体在沙发上坐下,将手机给他看了眼:“这就接,你别说话。”
段易珩点了点头。
林熹刚接通,段明轩就在手机那头问她:“小熹,你什么时候回来?”
林熹清了清嗓子:“抱歉,你生日我可能赶不回去了,我还在分公司出差。”
段明轩:“那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林熹给了个十分模糊的答案:“不太清楚,看工作进度吧。”
段明轩察觉到她语气里的冷淡,说:“我爸妈这两天吵架了,闹得家里鸡犬不宁,我不耐烦待着,也不想和于朗出去喝酒,所以我跑来了S市。”
林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