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穿过数条村路依然看不到尽头,越数下去心中越惊慌,当我俩相扶着算到第五条路的时候,看见前面还没有走完,似乎永无尽头,当下我二人遂停住了脚步。
我感觉手脚一阵冰凉,脸上浮现出惊恐的神情。
“我们已……已经跑了五条路了。”
黄老太爷脸色格外难看,说道:“我也算的是第五条,这……这下完了,我们走不出去这村子了。鬼打墙,一定是鬼打墙......虽然暂时摆脱了红棺尸,但我们逃不出她设的诡阵。”
一时间,我俩都不知所措。
前无生路,后面红棺尸一定也会紧追不舍。
果然,没过多久身后就传来了脚步声。
哒哒,哒哒……
我猛地回头,就见一道人影倏然朝着我们的方向在行动。
当即吓得我额头上冒出不少冷汗,恐惧压迫着神经,很快身影越来越近,都可以看见红棺尸那双绣花鞋了。
我心头慌张,几乎能感觉到鬼物身上特有的阴寒就在身后,马上就将踩住我的影子了。
这时,我灵机一动,突然想起来看鬼电影的时候清风道长曾经教给我的那种怪鸟的叫声,当下模仿了起来。
怪鸟的叫声就跟公鸡打鸣一样,但凡鬼物一听见就以为是天亮了,红棺尸听见鸟叫愣了片刻,才心有不甘的停止了追杀。
没想到这招还挺管用,我心中窃喜。
只不过,红棺尸一会儿就会反应过来,我们俩还必须尽快离开被她控制的那片鬼蜮。
好在不多时,我跟黄老太爷终于走出了东槐村,但是他因为流血过多脸色苍白,双腿走得都有些发软了,再这样下去恐怕坚持不了多久。
可乡村土路人迹罕至,想找辆车送他去医院都不容易。
好不容易看见一座土庙没关门,我搀扶着黄老太爷走了进去,想看看里面有没有僧人,至少能帮黄老太爷的伤口包扎一下。
庙里果然有人在烧火,但不是僧人,而是位身着白衣的老太婆。
火堆熊熊,上面煮着一口小锅,闻起来倒是有股中药味。
我暗暗欣喜:这人会煮汤药,想必是个懂医理的人。
听见脚步声,老太婆捂了下自己的鼻子,头都没抬,用沙哑着声音问:“是谁伤得这么重啊?”
我一愣,同黄老太爷对视一眼,心说:敢情这还是位高人啊!
老太太从兜里掏出几颗红枣,递过来说:“把这个吃了吧!补血的。”
黄老太爷接过枣子,打量老太婆几眼,跟着不假思索地将枣子吞了下去。
很快,他的脸色就重新红润了起来,笑呵呵说:“这枣甜的很啊,跟普通枣味道不大一样,吃了身上暖洋洋的。”
白衣老太太点着头说道:“村里有些孩子天生体虚,经常感冒,吃了我的红枣身体就会好很多,也不经常得病了。那边有糯米,你抓一把撒在伤口上按住,你中的是尸毒,不尽快医治尸毒攻心,你就变成尸鬼了。”
黄老太爷明白遇到高人了,也不客气,也不寒暄,走到墙角的米缸处挑出糯米捂住伤口,直到糯米变黑又重新抓把捂在伤口上,反复三次糯米才不再变黑。
我笑着对白衣老太太说:“老奶奶,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老太太说:“我经常给人看病,药到病除,却从不收钱,给人治病本是积德行善的事情,你们如果心里过意不去,买些瓜果送来给我吃,我就很高兴了。你们先歇会儿吧,我去寻我孙女了,这孩子大晚上的也不知道跑哪儿疯去了。”
黄老爷子赔笑说:“老姐姐,给您添麻烦了。”
白衣老太悠悠摇头,诚然的说:“添哪门子的麻烦?况且,这座破庙也不是我的,我也是暂住。”
她走后,我蹙眉说:“我咋感觉这白衣老太太不像人呢?”
“怎么可能是人?”
黄老太爷嘿嘿笑着说:“她明显是位白仙儿呀。”
狐黄白柳灰,白家在关外被称为外五行,地位较低,黄老太爷口中的白仙儿指的就是刺猬成精。
“看样子,她至少是只修炼了大几百年的刺猬。刺猬虽然也是五大仙家之一,但相较于狐狸,黄鼠狼,蛇,鼠等修行要困难的多,所以比较少见。”
“不过,五大仙中数白家仙最心善,常常悬壶济世,施药救人。”
没过多久,白老太太领着一个四五岁大的小丫头回来了。
小女孩粉面桃腮,大大眼睛亮晶晶的,像是里面藏着星星,就是头发很硬,向外扎着,看样子是只刚刚修成人形的小刺猬。
她蹦蹦跳跳的,嘴里叼着苹果,挂在衣服后面帽兜里也装着满满登登的水果,看见有客人来了,小家伙显得很好奇,直勾勾盯着我们,除了还记得嘴里嚼苹果外,完全不听奶奶的话。
“快点喝药,愣什么神儿?”
白老太太轻斥孙女,把她强行拽到药锅前。
小刺猬把头埋在药锅前闻了闻,禁不住翻起白眼,皱着眉说什么也不喝。
“不喝药怎么修炼?奶奶还能跟你一辈子吗?”
“不喝,小刺猬不爱喝,药苦苦……”
小刺猬拼命摇着头,拒绝药汤入口。
白老太太也是无奈,我笑着走了过去,掏出一枚水果糖对小刺猬说:“小刺猬,你看这是啥?”
水果糖是学校自助餐厅里用于给学生们饭后当零嘴的,我抓了一大把,时不时掏出来吃一块。
对于没怎么品尝过甜味的我来说,这可是饕餮美味。
看见水果糖,小刺猬眼睛霍地亮了一百多瓦,明明知道是好东西,故意摇头,但咧开的小嘴儿已经出卖了她。
我一看她这小眼神就知道是上钩了,得意的说:“这糖可是我们贵族学校特意拿来的,可甜了,给你吃块。”
小刺猬当即拿过水果糖含在嘴里,眼睛顿时笑得弯成了月牙。
“好吃吧?”
“好吃。”
她用力点着头。
“那你把药都喝了,哥哥再给你吃一块。”
小刺猬瞬间把脸又冷了下来,那眼神像是撕破了我伪装一样充满了敌意。
我心里一凉,心说:这小丫头不好骗啊!
不过很快自信心又重新占领了高地。
无非是个小孩儿而已,我很快就能让她乖乖地把这锅汤药都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