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
江知凝刚送走了母女三人,转身满脸疲惫的回了自己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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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丝软轿内,季怡萱玉手捻着刚剥好的葡萄;
粉唇微张,缓缓吃下那颗晶莹的葡萄。
随即咽下葡萄开口道:
“ 母亲,女儿觉得那南向晚不足为惧 ”
商余琦细眉微挑:
“ 哦?”
季云竹含笑接话:
“ 今日女儿跟着逛园子的时候,见着了她府上的庶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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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那庶女心机深着呢,我跟姐姐穿着宫装,她还装的浑然不知似的上跟前来搭话 ”
提起这事季怡萱就气鼓鼓的。
见女儿脸色不对,商余琦追问:
“ 可是说了些难听的话?”
季怡萱一脸鄙夷:
“ 那倒也不是,只是说随着长姐,与我们姐妹二人称作姐姐呢 ”
商余琦皱眉:
“ 这般厚颜无耻?那南向晚怎么说的?”
季怡萱噗嗤一声笑出来:
“ 母亲,她说庶女不懂规矩,让我见谅,也未责罚她冒失之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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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云竹也温声:
“ 母亲,女儿觉得舅舅是不是有些小题大作了,那南向晚在女儿看来不堪大用 ”
季怡萱忙不迭点头:
“ 母亲,那南向晚就是个空有美貌的绣花枕头,也就是规矩好些,长得漂亮些,再也没什么出挑的 ”
商余琦听着,眉目舒展:
“ 好啊,那想来是大长公主娇惯,也没教出几分聪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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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怡萱想起下午的事,好笑开口:
“ 女儿倒觉得是随了江知凝了,您看江知凝也是容色甚佳,今日那南向晚说 ”
“ 那庶女的生母如今有孕,她爹爹很是看重,所以才未责罚那庶女 ”
商余琦大笑出声:
“ 啊哈哈,果真是个不中用的,责罚一个庶女也瞻前顾后 ”
季云竹小心试探:
“ 正是如此,母亲现下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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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余琦微微颔首:
“ 嗯,目前看来确实不足为惧,不过你们也不可大意 ”
“ 毕竟她背后站着的是大长公主,便是个色厉内荏的草包,也是有所依仗 ”
季云竹乖巧应道:
“母亲说得是,女儿们明白 ”
商余琦满意的点点头:
“ 即如此,云竹,待到后日,你定要把握好机会一举成名,即便做不到拿下太孙的心,也在这上京城世家大族中露个脸 ”
“ 本宫定要叫他们看看,本宫的女儿是多绝代风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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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云竹点头称是。
季怡萱掀开轿帘一角:
“ 母亲,这上京城真是富贵无极啊 ”
看着外头人声鼎沸,街上灯火通明,便是傍晚也有小贩络绎不绝,看着眼前场景,季怡萱满眼神往。
商余琦也眸色幽深:
“ 所以更要留在这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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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竹轩内:
江知凝晚膳都没用,今日假笑了一天让她头疼得很。
秦嬷嬷上前按着太阳穴:
“ 夫人累着了 ”
江知凝深色疲倦:
“ 她方才与我在院里,说季云竹年岁大了,在凉州城里也没什么好人家 ”
“ 此番入京能住些时日,让我帮着相看、寻摸着可有合适的人选 ”
秦嬷嬷皱眉:
“ 果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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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嬷嬷拿着薄荷脑油走进来,把薄荷脑油递给秦嬷嬷,随即开口:
“ 没这么简单,余琦长公主所图怕是不止于此 ”
“ 妹子你没瞧见今日送来的那匣子礼物?都是个顶个的金贵 ”
“ 凉州贫瘠,她在宫里时体己也不多,你说这些东西是哪儿来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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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笔疑惑:
“ 张妈妈,那长公主到底是公主,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能有些华贵的物件也不稀奇啊 ”
张嬷嬷嗤笑:
“ 她还是姑娘的时候就奢靡无度,便是存了再多,这些年估摸着也花的差不多了 ”
“ 老奴也是从宫里出来的,对她也有几分了解 ”
江知凝睁开双眼看向张嬷嬷:
“ 那妈妈你快说说呀 ”
妙珠忙搬了个红木矮凳,凑上前怕听不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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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嬷嬷好笑的点了点妙珠额头,也寻了个椅子坐下,娓娓道来:
“ 这余琦长公主与逍遥王一母所出,舒太妃母家势微,在宫里也不得宠 ”
“ 当今陛下(商君盛)不喜舒太妃一脉,连带着这两位、自是在宫里也没什么好日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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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当年成婚、说是榜下捉婿,实际也就是年纪大了、没什么好人选了 ”
“ 公主嫁人又不能闹得太难看,丢了皇家颜面,陛下这才在新科贵子里面、选了家世最差的季宁贤 ”
“ 驸马祖上数三代都是寒门子弟、世代务农,也就出了他这么一个出息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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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大婚后,陛下就打发她去了凉州,说来也不光是不喜舒太妃一脉,这些远在藩地的藩王陛下也都烦的紧 ”
“ 她自己母家不丰,夫家更是一贫如洗,如今还能这般阔绰 ”
“ 老奴猜测,要么是在凉州有了什么不可告人的财路,要么就是背后有人暗中相助 ”
“ 但老奴觉得还是背后有人的可能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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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知凝缓过来几分,此刻坐直身子:
“ 妈妈这话怎讲?”
“夫人您想啊,凉州那地方,地处西北苦寒无比,离得近的藩地也都一贫如洗 ”
“ 若是背后无人帮衬,她早就被西北风霜摧残的不成样子了,今日老奴瞧着她还是光鲜亮丽 ”
“ 便是两个女儿都瞧得出是娇养出来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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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珠开口道:
“ 那就是逍遥王呗,他封地尧州,虽说不是什么富贵极乐,也算是衣食丰厚啊 ”
张嬷嬷摇摇头又说:
“ 三年前大昭与楼兰一战,逍遥王世子一战成名后,陛下给了恩典,有了尧城军机大营五万兵将的半块虎符 ”
“ 陛下给了恩惠,兵将又养在尧城,那这军饷自然是逍遥王府来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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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珠瞪大了眼睛:
“ 那咱们陛下也不怕逍遥王造反起兵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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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嬷嬷眸光闪着嘲讽:
“ 哪儿去起兵?妙珠姑娘当皇帝是糊涂的?先不说虎符得是有陛下的半块合在一起才能调动军机大营 ”
“ 单说咱们的陛下疑心颇重,那尧城军机大营,每一个月便换一位副将前去守城 ”
“ 如今这朝堂上那些四到六品的武将数不胜数,又都是世家子弟,牵一发而动全身,逍遥王就算有心谋反,也惹不起京中世家啊 ”
“ 倘若早些年是逍遥王暗中相助也合乎情理,现下要养着这些兵卒,怕是自己日子也过得紧巴巴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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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话说完,屋内众人都看着张嬷嬷瞠目结舌。
给张嬷嬷看的老脸一红:
“ 这···这都看着老奴做什么 ”
“ 老姐姐不愧是宫里出来的呀,就是比咱们这些人聪明 ” 秦嬷嬷满眼敬佩。
妙珠双眼亮晶晶的:
“ 是啊张妈妈,您可真厉害知道这么多事 ”
妙笔也过来戳妙珠圆润的额头:
“ 那你日后可得跟着张妈妈好好学习,得妈妈几分真传你也能厉害些 ”
妙珠点头如捣蒜。
张嬷嬷噗嗤一笑:
“ 老奴好歹先前也是大长公主府出来的,这点子眼光都没有,大长公主也不会把老奴送到夫人跟前来了 ”
江知凝笑着点头:
“ 到底是外祖母有远见,把嬷嬷送到我这儿来 ”
张嬷嬷谦逊一笑:
“ 夫人谬赞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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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晚居:
青雅进来回话:
“ 乡君,夫人院里苗禾姑娘说今日夫人累着了,晚膳叫乡君自己先用 ”
南向晚正倚在榻上看书,听闻此话点了点头。
青黛脸上带着笑:
“ 乡君,今儿个二小姐倒是帮了大忙了 ”
代嬷嬷疑惑: “ 二小姐干什么了?”
青雅笑着跟代嬷嬷简单说了今日的事。
随着青雅的叙述,代嬷嬷的脸上渐渐露出了笑容,不由感叹开口:
“ 哈哈,倒是歪打正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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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雅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之色:
“ 可不是吗,那二人一瞧就是来打探咱们乡君虚实的 ”
此时,青黛轻轻地将手中的花瓶放置在桌上;
随即皱起眉头,若有所思地说道:
“ 只是奴婢实在看不出来,这余琦长公主到底意欲何为?”
代嬷嬷稍作思考后回答道 :
“ 依老奴之见,估计和青黛姑娘您之前的猜测相差无几,想必是想让其长女进入太孙府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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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青雅噗嗤一笑开口道:
“ 那可不是一家人要反目了?贤王妃不是想让逍遥王世子(商轩云)家的商锦瑟、做太孙侧妃吗 ”
南向晚放下手中书 :
“ 京中达官显贵众多,太孙不成、也还有旁人 ”
代嬷嬷点头:
“ 正是如此,所以估摸着若进不得太孙府,也能留在盛京 ”
南向晚起身说着:
“ 代嬷嬷,你去吩咐小厨房做一道,山药百合莲子粥给阿娘送去 ”
代嬷嬷应声,随即出门去小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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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子时:
夜色漆黑,上次的银发少年正站在荣阳侯府房顶。
黑衣人蹲在地上回话:
“ 主子,几位藩王都已入京!”
就在他话音刚刚落下之际,只见一道寒光乍现;
一枚紫金梅花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朝着他们所在之处急速甩射而来!
说时迟那时快,银发少年瓷白的手伸出,稳稳地将那枚来势汹汹的紫金梅花镖、夹在手指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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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顺着飞镖飞出的方向望去,面具未覆盖的薄唇正微微上扬,露出丝戏谑。
随后缓缓转过头来对地上男子说道:
少年语气轻松,带着几分调侃:
“ 看来主人家不喜欢咱们踩人家房顶 ”
面具之下一双湛蓝眼眸透着几分玩味,轻轻丢下那枚梅花镖。
黑衣人抬头,对视后略微点头,随后二人隐进月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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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王府旧宅:
商轩云,此刻正坐在书房内发呆。
他今年三十一,生的也是丰神俊朗,此刻身着一身轻便武袍,墨发仅用一根发带高高束起。
长女商云清今年十四,与尧城当地县令家的公子青梅竹马,二人自小定亲。
次子商鹤今年十三。
幺女商锦瑟虚岁十一,她生的极好,逍遥王很看重这个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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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身小厮白桦进来抱拳行礼:
“ 世子 ”
商轩云点点头:
“ 来信了? ”
白桦关了窗子,将一卷信纸,自信鸽封筒里拿出递给商轩云。
商轩云正了正神色,接过信纸。
二人就着昏黄灯光缓缓查探:
信纸上写着四个字 —— 留京半年。
商轩云眉头紧皱。
白桦瞪着眼睛:
“ 世子 ······ 这·······”
商轩云微抬左手,示意白桦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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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轩云眉头打着死结。
白桦又打开窗子,看了看四下无人,这才放心关上,
随即小声开口:
“ 世子,如今陛下只许咱们暂留京中,至多不过两个月就必须回到封地,这···这怎么能做到 ”
商轩云长长叹了口气:
“ 既是主子吩咐,尽力去做便是了 ”
白桦也叹了口气:
“ 这次咱们没带旁人,世子半年不回去,尧城那边怎么办?”
商轩云揉了揉眉心:
“ 父王会做好准备的 ”
白桦也只得叹气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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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旧宅——
商余琦卧房:
一容貌儒雅的男子,坐在那张寒玉床上,狭长的丹凤眼凝视着床上美人睡颜。
修长的手布满薄茧,轻轻抚上商余琦的脸。
略显粗糙的手一抚上来,商余琦便觉得脸颊微痛;
她一向睡眠浅,此刻不满皱眉,察觉动作未停,终是怒急睁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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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温声开口,清朗的声音似含着万般柔情:
“ 琦儿~ ~ ”
商余琦听着声音,美目带着些不可置信,随即看向男子,眼眶蓄满热泪:
“ 本宫还以为你死外头了 ”
话落便起身抱着男子一身甲胄。
男子轻轻拍着商余琦的背,轻声安抚道:
“ 好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嘛,莫要伤心了 ”
商余琦破涕为笑,擦了擦眼角泪珠,才反应过来:
“ 你疯了不成!现在也敢在京城现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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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搂着商余琦,温笑开口:
“ 你走后四日、我方到凉城,得知你来了盛京,心里想你想的紧。琦儿你疼疼我 ”
商余琦捶着男子胸口,两颊红的像熟成的樱桃,娇艳欲滴:
“ 别想糊弄本宫,行踪可有泄露?”
男子含笑握住粉拳,一双丹凤眼含着化不开的柔情。
“ 放心吧,末将可是快马加鞭,为与公主一见,一路上累死了两匹马呢 ” 男子说着轻轻亲了亲商余琦脸颊。
商余琦娇俏回应:
“ 贫嘴!”
随即又皱眉问道:
“ 那你何时回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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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急,能跟公主在一块儿,末将死也甘心 ”
男子再也忍不住,一把抱起了商余琦。
惹得商余琦一声惊呼:
“ 小声些,云竹和怡萱在隔壁睡着呢 ”
男子含笑:
“ 知道了 ”
随即轻轻将商余琦放到里头。
解了自己一身盔甲,嘴角笑容如沐春风。
商余琦满脸红霞,嗔怪的看着脱衣服的男子,心里知道他要干什么,嘴角也带着羞涩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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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帐内暖意融融,柔软的锦被轻覆于身躯之上,带来丝丝缕缕的温暖舒适。
在这静谧而又充满诱惑的氛围里,一对有情人正沉浸在无尽的欢愉之中。
他们紧紧相拥,彼此的轻微喘息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曲美妙的乐章。
春宵一刻值千金,时间仿佛凝固,只为让这份深情得以延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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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个亲吻都是那么热烈而深沉,每一次抚摸都如同点燃了一团火焰,燃烧着两人内心深处最原始的欲望。
情到浓时,所有的疲惫和困倦都被抛诸脑后。
鸡鸣时分也未停歇,不再理会外界的一切纷扰,眼中只有对方的身影,心中唯有那份炽热的爱意。
就这样,二人沉醉在爱欲的海洋里,不知疲倦地探索着彼此的身体和灵魂,享受着这难得的缠绵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