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已至、日落西山——
遥距京城上万公里之外,一支由金甲侍卫组成的庞大队伍正浩浩荡荡地朝着京城徐徐前行。
这支队伍人数众多,粗略估计至少有五千余人,他们身着金色铠甲,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耀眼光芒,犹如一条金色长龙蜿蜒于大地之上。
在队伍的正中央,赫然耸立着一座极其华丽的金丝琉璃宫廷水晶轿子。
这顶轿子美轮美奂,仿佛是用世间最珍贵的材料精心打造而成。
轿子四周镶嵌着璀璨夺目的宝石和珍珠,闪耀着令人目眩神迷的光泽;其顶部则以精美的雕花工艺装饰,栩栩如生的龙凤图案呼之欲出。
而那透明如水晶般的轿身,更是将内部景象若隐若现地展现出来。
只见那些身经百战的将士们个个神情肃穆,手持锋利兵器,紧密地围绕在轿子周围,形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
他们小心翼翼地护卫着这座轿子,不敢有丝毫懈怠。
就在这时,从轿子里传出了几声清脆悦耳的女子娇笑声,宛如黄莺出谷一般婉转悠扬。
紧接着,又响起了一阵男子低沉浑厚的笑声,与女子的娇笑声交织在一起,如同天籁之音回荡在空中。
随后,一只如玉般洁白无瑕的纤纤细手轻轻探出,缓缓地掀开了轿帘一角。
手上佩戴着一串晶莹剔透的紫玉琉璃铃铛镯环,随着手臂的动作发出阵阵清脆悦耳的叮当声,仿佛在向世人诉说着轿中人的高贵身份。
只见那只如同羊脂白玉般的纤纤素手,缓缓地掀起了轿帘。
随着轿帘被一点点揭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两张面容姣好得让人惊叹不已的脸庞。
更令人感到讶异的是,这一男一女竟然都拥有着满头如雪般洁白的银丝,而且他们那如出一辙的深蓝色瞳孔,仿佛深邃的海洋一般神秘而诱人。
众所周知,银发和蓝瞳可是南梁皇室独有的象征!
再看那位女子,她身穿着一袭华丽无比的霞云流彩月影纱,那轻薄的裙身大大敞开着,不经意间便露出了大片令人遐想连篇的春光。
雪白娇嫩的肌肤,犹如凝脂一般细腻柔滑、毫无瑕疵,满头银色的长发则肆意地披散开来,就像一道闪耀着银光的瀑布倾泻而下。
尤其是那双幽蓝色的瞳孔,恰似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只需轻轻一瞥便能勾走人的魂魄,简直就是从天上降临到凡尘的精灵仙子。
此刻,她微微张开那娇艳欲滴的朱唇,一张一合之间轻声说道:
“ 哥哥,要去中原了呢 ”
倚靠在一旁的男子,其面容堪称俊美无双。
一对狭长的丹凤眼,深邃而又迷人,微微上扬的眼角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妩媚之意。
仔细看去,会发现他的容貌竟与身旁的女子有着五分相似之处,但这份相似、却并未削弱他自身独特的魅力,反而使得他整个人看上去更加摄人心魄。
此时,男子那薄薄的嘴唇微微扬起,勾勒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
“ 不知能不能找到那个杂种 ”
女子娇笑着窝进男子怀里、笑的妩媚张扬:
“ 十多年了、估摸着早死了吧 ”
男子轻笑:
“ 也对 ”
随后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抹宠溺的微笑,轻轻地抚摸着女子那如羊脂玉般温润细腻的脸颊。
眼神微微眯起,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占有欲:
“ 宝儿生得如此花容月貌,哥哥真担心哪个坏小子把你的心勾走 ~ ”
女子闻言,发出一阵银铃般清脆悦耳的娇笑声,随后她慢慢地从男子大腿上爬起身来。
她伸出纤纤玉指,轻柔地勾勒着男子宽阔结实的胸膛,那如樱桃般娇艳欲滴的朱唇则缓缓凑近男子的耳畔,吐气如兰道:
“ 哥哥怕什么?宝儿的一切都是哥哥的 ”
男子听到这番话后,眼中的光芒骤然一紧,仿佛燃起了一团熊熊烈火。
他猛地伸手一把搂住女子纤细柔软的腰肢,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紧接着,毫不犹豫地低下头颅,用自己那略显凉薄的嘴唇覆盖住女子娇嫩如花的双唇。
刹那间,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炽热而缠绵。
就在此时,男子突然挥出一掌,掌风呼啸而过,方才被掀开一角的轿帘缓缓地落了下来,重新遮住了外界的视线。
渐渐地,狭小的轿子里开始传出——男女间令人面红耳赤的娇俏喘息,以及男子极力压抑,却仍难以掩饰的低沉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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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申时末——
接南映仪的轿子缓缓停在侯府门口:
南映仪自轿子上下来、门房小厮笑着上前见礼:
“ 奴才见过二小姐 ”
南映仪皱眉开口:
“ 怎的不见何总管?”
不怪她这样问,毕竟她每次去找南万里,南万里为了彰显对她的疼爱,每次都是派狼毫去接,而今她想着、既是父亲消气了,总该给她这个面子才是。
小厮面上笑容不变:
“ 回二小姐的话,何总管前院有些琐事,侯爷吩咐了、若是二小姐回来了,直接去墨竹轩就行 ”
南映仪更疑惑了:
“ 不用先去见父亲吗?我记得今日该是休沐 ······· ”
未等话说完、小厮笑眯眯打断:
“ 侯爷也在夫人院儿里,正等着二小姐呢 ”
南映仪主仆对视一眼,随即点点头向后院走去。
···
前院内瞧见刚走过的主仆二人,小丫鬟们又叽叽喳喳议论起来:
“ 这二小姐可真回来了!”
“ 那还能不回来?嘉王殿下都来下聘了 ”
“ 切!说是不能薄待二小姐、奴婢瞧着也是看在侯爷面上罢了 ”
“ 话也不能这么说、如今二小姐也是宝林了呀 ”
“ 说得好听!宝林她不也就是个妾?再说了、这宝林上面还有那么些位份呢 ”
“ 你这话姐姐就不赞同了、那宝林是正七品的位份呐!这二小姐若是嫁个穷举子,能得这等造化?”
“ 哎呦 ~ ~ 你当嘉王府是什么好去处?那嘉王妃善妒的名声谁人不知?”
“ 可不是么?你们说这二小姐干嘛要跳着火坑啊?”
“ 这府上庶女都困在后院、没见过什么世面,瞧见是个王爷就往上凑呗 ”
···
一路上南映仪瞧着众人看她的眼神怪异,心下不由紧张起来。
春香也是冷汗吟吟,不知这是什么意思。
很快行至墨竹轩门口、王嬷嬷瞧见两人,面上似笑非笑上前行礼:
“ 老奴见过二小姐 ”
“ 王妈妈好 ” 春香略微福了福身。
南映仪强自镇定、笑笑开口:
“ 方才门房叫我直接来母亲这,不知现下父亲母亲可在?”
王嬷嬷笑笑道:
“ 在呢,正等着二小姐呢,二位随我进来吧 ”
待走进正院:
南万里端坐紫檀木雕花椅子上、面色阴沉。
江知凝坐在一旁、面上看不出神色。
王嬷嬷躬身行礼:
“ 侯爷、夫人,二小姐回来了 ”
南万里点点头:
“ 你们都下去吧 ”
众人都褔身退下,并带上了房门。
南映仪心里咯噔一声,面上却挂着笑上前行礼:
“ 映仪给父亲母亲请安 ”
春香也褔身行礼:
“ 奴婢见过侯爷、见过夫人 ”
话音刚落、南万里便抄起桌上放着的描金珐琅彩茶杯,重重摔在南映仪脚边,怒声开口:
“ 孽女!还不跪下!”
南映仪心扑通一下、慌忙跪在茶杯一旁,音色带着颤抖:
“ 父亲 ··· 父亲您别生气,女儿知错了 ··· ”
南万里指着南映仪,气的手颤抖不已:
“ 都是你这逆女干的好事!做出那等丢人的事,本侯的脸都叫你丢尽了!”
“ 你可知如今满京都传遍了!!说我荣阳侯府庶女下贱!恬不知耻勾引嘉王!”
南映仪登时哭的梨花带雨,哭着开口道:
“ 父亲、女儿真的不是有意的、那日女儿掉进池水、池里淤泥坠着女儿下陷,这才碰上嘉王相救、还请父亲恕罪 ”
江知凝眸光嘲讽、面上却浅笑着宽慰南万里:
“ 好了侯爷 ~ ~ 映仪刚回来别吓着她 ”
随即眸光温柔看向南映仪:
“ 你父亲就是这个性子,好孩子快起来吧 ”
南映仪抽抽搭搭:
“ 多谢母亲 ”
却也不敢站起身来,依旧跪在地上。
南万里见她这副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 同样都是本侯的女儿,本侯不求你能像你长姐一般,可你倒好、竟是连你妹妹映雪都不如!本侯与夫人往日的教导,都喂了狗吗!”
南映仪泣不成声 :
“ 父亲 ···· 女儿真的知错了父亲 ····· ”
南万里叫她哭的心烦、怒吼出声:
“ 行了!都是你自己求来的有什么好哭的!如今你如愿了,明日一早嘉王府会派人来接你 ”
“ 自此之后、本侯没有女儿叫南映仪,日后你只是嘉王宝林、同本侯再无关系!”
原听到她位份宝林、且明日入王府时她还开心不已,听见旁的话、当即哭的涕泗横流:
“ 父亲!父亲您素来疼女儿,您不能不要女儿啊!”
随后又爬向前抓起江知凝衣角:
“ 母亲 ··· 母亲、求您替映仪说说情啊母亲!”
春香不住地磕头:
“ 侯爷求您宽恕二小姐啊侯爷!”
江知凝尴尬的看着南映仪、转头看向南万里欲言又止。
南万里未给她说话机会、大吼出声:
“ 来人!把这个孽障拖出去,叫她去她生母那儿,明日出门后不得再踏进侯府一步 ”
“ 父亲!!!!” 南映仪悲怆大喊。
未等她再做出什么反应,外头秦嬷嬷已经指挥四个婆子上前、拖着主仆二人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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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万里似是瞬间苍老了十岁,满脸的无奈悔恨。
江知凝拍拍南万里肩膀宽慰:
“ 夫君别生气了,眼下既已如此,咱们该向前看才是 ”
南万里叹了口气、略微点点头:
“ 知凝说的对,如今晚儿的事情比较重要 ”
江知凝点点头,妙笔进来打扫干净地上的碎瓷片。
···
梅兰苑内——
方若梅在院子里不停地走来走去,面上带着欣喜期待。
一旁的秋画好笑道:
“ 瞧侧夫人您真是、在屋里等着不就是了,眼瞧着到酉时了,等二小姐回来直接就用饭了 ”
方若梅嗔怪瞧了一眼秋画:
“ 你这丫头,我这是高兴 ”
秋画好笑点头:
“ 是是是、二小姐回来了侧夫人自然高兴 ”
二人正说笑间、只见南映仪哭哭啼啼跟在王嬷嬷后头。
瞧着身上穿着的粗布衣衫,发间更是连根钗子都没有!
方若梅见状大惊失色,赶忙迎上去问道:
“ 我的儿,这是怎么了?”
南映仪扑进方若梅怀里放声大哭。
春香也带着哭腔行礼:
“ 奴婢见过侧夫人 ”
方若梅心疼极了,转头看向王嬷嬷:
“ 王妈妈,这到底发生何事?”
王嬷嬷面上淡笑:
“ 老奴给侧夫人请安,侧夫人、方才发生了何事老奴们也不知晓,瞧着侯爷是生了大气,您等着二小姐同您说吧 ”
随后又想起嘱咐开口:
“ 侧夫人、明日一早王府便会上门接二小姐回府,侯爷准备了八台的嫁妆在偏门候着、因二小姐出嫁委实不风光,历来为人妾室都是偏门出偏门进 ”
“ 所以咱们夫人叫老奴劝您、这是大昭律令,侧夫人如今身怀有孕、千万莫要因这等小事伤怀 ”
方若梅眼中怒火中烧。
秋画见此、笑着上前打圆场:
“ 妈妈说的哪里话、侧夫人感念侯爷还来不及呢 ”
王嬷嬷笑笑回应:
“ 那老奴便放心了,主院还有些事、老奴就先回去了 ”
方若梅强扯出一丝笑:
“ 妈妈慢走 ”
王妈妈转身出了院门。
方若梅忙将怀中的女儿拉起来,满脸疼惜开口问道:
“ 映仪、到底发生了何事?”
南映仪瞧见娘亲,数日来的委屈找到了宣泄口,越发哭的泣不成声。
贾嬷嬷面上也心疼不已,随即瞧了瞧外头看热闹的各院丫鬟、转过头说道:
“ 侧夫人、先回房里说吧 ”
方若梅反应过来,点点头带着女儿回屋子去了。
贾嬷嬷面上凌厉,冲着院外众人冷声开口:
“ 一群贱蹄子!梅兰苑的热闹也是你们能看的?说说都是哪个院儿的?等回头侧夫人回禀了侯爷,定打发你们去人牙子手上!”
一众小丫鬟一哄而散。
···
待贾嬷嬷回去屋内,南映仪已经止住了哭声,窝在母亲肩头抽泣。
方若梅心疼的直掉眼泪:
“ 我的儿、你受苦了!瞧瞧你在庄子上待得,瘦的都脱了相了 ”
随后又恼恨不已:
“ 侯爷当真心狠!女儿出嫁这样大的事,就只给八抬嫁妆!这不是打了我的脸,叫人看映仪的笑话吗!”
南映仪抽泣着不愿开口,毛茸茸的头蹭着母亲肩膀。
春香随即开口道:
“ 侧夫人有所不知、侯爷今日生了大气,说是 ···· 说是自此以后便没有这个女儿了 ”
“ 还说小姐让他丢尽脸面,自此一刀两断、永不得踏进侯府一步 ”
方若梅一听,气得浑身发抖:
“ 侯爷怎能如此绝情!映仪不过想谋个好前程,他竟这般羞辱自己的女儿?”
南映仪哽咽着说:
“ 娘,爹爹真的不要女儿了吗?”
方若梅抱紧女儿,目光坚定:
“ 别怕,娘去找你父亲说清楚,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
说罢,不顾身孕就要往外走。
贾嬷嬷连忙拦住:
“ 侧夫人,您现在不宜冲动,侯爷正在气头上,您去了也只会碰一鼻子灰,不如我们先想想办法 ”
南映仪也抽搭着开口:
“ 娘、妈妈说的有道理,您现在有孕、实在不宜大动肝火,进王府这事只能这样了,女儿只能靠自己了!”
“ 索幸不是一个小小侍妾,宝林位份不算太低了,女儿靠着自己能站稳脚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