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国公府内——
这座府邸历经了两百多年的风雨沧桑,依然屹立不倒。
远远望去,朱红瓦片和墙壁交相辉映,宛如一幅绚丽多彩的画卷;青色的石砖台阶蜿蜒曲折,仿佛通向一个神秘而古老的世界。
走进府邸,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错落有致的亭台楼阁和清澈见底的水池。
水榭依水而建,微风拂过,水波荡漾,倒映着岸边的绿树红花,美不胜收。
弯弯曲曲的溪流,如同一条灵动的玉带,缓缓流淌其间。
府中的丫鬟仆妇们正有条不紊地忙碌着各自的事务。
穿梭于庭院之间,驻足于廊下低语,一切都井然有序。
院墙两边,盛开的合欢花在风中轻轻摇曳,粉色的花瓣如蝴蝶般翩翩起舞,散发出阵阵迷人的芬芳。
说起这魏国公府,那可是声名远扬。
其家族世代为将,军功卓着,祖上数五代皆是赫赫有名的将门子弟。
如今的魏国公魏子贺,作为第三代嫡长子,更是一出生便受封为世子,尽享荣华富贵。
他自幼聪慧过人,深得祖先荫庇,肩负着传承家族荣耀的重任。
自身也是打仗一把好手,夫人庞鹊兰为正一品诰命夫人,冠名忠勇夫人。
无他、庞家也为武将世家,庞鹊兰的父亲为正三品骁勇大将军。
可惜到了庞鹊兰这一代、只生了一子一女,长女庞鹊兰、次子庞高寒继承父亲衣钵。
数年前与西域一战、庞家父子双双阵亡,连带着庞高寒的儿子都死了,尸体送回京城、庞高寒的夫人撞柱而亡,随夫共葬。
只余一位小孙女、名唤旁笙箫,半年前刚及笄,一直养在魏国公府。
陛下为感念庞家父子的功勋,封了庞笙箫为朗宁县主,她身子不好、常年服药一直都病殃殃的,养在深闺里,从不出门。
····
庞鹊兰与魏子贺青梅竹马,二人成婚后多次夫妻抗敌,将门虎女比起男子毫不逊色。
本朝无女将军封官先例,无法只得封了个正一品忠勇夫人。
魏子贺与庞鹊兰二人、共育二女一子:
长女魏墨涵嫁给了正五品太常令贺弦(淑妃娘娘万美华的哥哥),夫妻恩爱。
次女魏墨羽嫁给了老家一位富商之子,二人也算青梅竹马。
魏家钟灵鼎盛、比起皇亲国戚自是不敌,可在世家里面是头一份,也无需女儿为家族奉献,嫁个普通人家也省的陛下猜忌。
儿子魏延德世袭世子之位,娶了祁太师的小女儿祁文淼。
膝下长子魏蚺莛二十,大女儿魏贞茉今年十七、尚未定亲,二女儿魏贞莹今年十四,尚未及笄。
小儿子魏蚺桦今年十一、得陛下恩典为怀王伴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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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院内——
魏子贺端坐上首,花白的头发一丝不苟的竖起,浑浊的双眼仍旧如鹰隼般锐利,年近七十仍旧坐姿笔直。
与他并立而作的是庞鹊兰,满头银丝梳着圆满髻,上头插着一支福禄双寿回形青鱼玉簪,举手投足间尽是威仪。
因着今儿个一早陛下免了早朝,魏延德(魏蚺莛他爹)也难得在家。
一席宝蓝色圆领长衫锦袍,四十岁的年纪不见一丝苍老,不似父亲和儿子选择习武,反而是在文学上颇有造诣,相貌生得极好、儒雅端方。
祁文淼生的貌美,三十七岁仍旧风韵犹存,细看之下就会发现、祁曼璇(祁太师孙女)的长相更像她这个姑姑。
魏蚺莛坐在父母对立面,端起茶盏喝茶。
三个小丫头的嬉笑声传来:
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圆脸小丫头、生的讨喜,梳着双丫髻、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
一身裁剪得体的——水粉色锦绣如意纹缕金线千层纱裙,随着小姑娘行动流光溢彩。
她是魏贞莹,魏延德的小女儿。
···
旁边端庄得体、五官明艳大方的是魏贞茉,梳着随云髻,上头插着两只攒金枝海棠锦绣登枝步摇,瓜子脸上一双涟涟美目格外勾人。
她是大女儿魏贞茉,今年十七。
···
中间簇拥着一弱柳扶风的女子,女子三千青丝梳着半垂髻、上头插着一根素簪。
精致的小脸过分苍白、细眉微蹙弱柳扶风。
她是朗宁县主旁笙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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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首的庞鹊兰嘴角含笑开口:
“ 贞莹丫头又把你表姐领出来了 ”
三个姑娘闻声走进来、一一行礼:
“ 贞茉(贞莹)见过祖父祖母、父亲母亲,见过大哥哥 ”
“ 朗宁给姑祖父、姑祖母请安,见过舅父舅母,见过大表哥 ”
随着话音落下、 旁笙箫由着丫鬟扶起,眼神瞥向魏蚺莛,面颊带着些微红。
魏贞莹嬉皮笑脸:
“ 表姐一直都不出门、可不是要闷坏了?孙女儿就赶紧把人带出来了 ”
祁文淼嗔怪看了女儿一眼、随即柔声问:
“ 别理这皮猴子,朗宁可觉得不舒坦?”
旁笙箫柔笑着摇摇头:
“ 朗宁身子好了许多,表妹带朗宁出来玩、朗宁开心还来不及呢 ”
魏子贺笑着看向孙子问道:
“ 蚺莛啊、边关一向可好?”
魏蚺莛叩首回话:
“ 劳祖父忧心、楼兰一向太平 ”
魏子贺笑着点点头:
“ 在焦兄(正一品定远大将军、焦谋义)帐下、一定小心行事,为人机灵些 ”
魏蚺莛抬头、面上灿笑:
“ 祖父放心、大将军待孙儿极好,孙儿不是那等没眼色的人 ”
随即魏延德冲着父亲点点头。
魏子贺复又笑着说道:
“ 你也老大不小了,这次你回来、祖父想着为你订门亲事、正好此番说与你,若你觉得没什么不妥、你祖母便要上门说项了 ”
魏蚺莛心下一惊、忙抱拳行礼磕磕绊绊道:
“ 祖 ··· 祖父!孙儿已经有心仪的女子了!是 ··· 是华阳郡主南向晚!”
旁笙箫听着此话、面色瞬间惨白,如同风中娇花脆弱不堪。
一句话震得满屋子人都呆住了。
魏蚺莛以为是大家觉着他痴心妄想、忙说起他心动过程:
“ 那日孙儿护送楼兰公主回京,正碰上了华阳郡主的轿子,风大吹起了轿帘、孙儿 ···· 孙儿对郡主一见钟情 ”
随即跪地行礼道:
“ 孙儿自知配不上郡主、可 ··· 可还是想努力一下,求祖父祖母成全!”
良久传来噗嗤一声笑、随即众人都笑开。
魏贞莹率先哈哈大笑:
“ 啊哈哈哈哈、哥哥要笑死我了,你都不问问祖父是何人吗?”
魏蚺莛疑惑看向祖父。
魏子贺笑够了才开口:
“ 原就是看上了华阳郡主,郡主身份尊贵、魏家如今无兵权,想来陛下也不会拒绝 ”
“ 前些日子叫了荣阳侯商议此事、虽说荣阳侯现下已经被阳城县主休弃,可这事应该已经告知大长公主了 ”
“ 而今眼瞧着四国朝会,郡主才貌过人、必定有众多世家求娶,本就想着同你说一声,再叫你祖母进宫询问公主的意愿 ”
魏蚺莛欣喜若狂、忙跪地叩首:
“ 孙儿谢祖父祖母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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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正说着话、外头侍卫带着宫里的内监过来。
魏蚺莛随着众人起身、不知何意。
小公公笑眯眯走进来:
“ 杂家见过魏国公、见过忠勇夫人 ”
魏子贺笑着推拒:
“ 公公不必多礼,这时辰过来可是陛下有何旨意?”
小公公看着魏蚺莛、笑着开口:
“ 杂家奉陛下口谕,近来皇城不安定,建节将军作为护卫军送二位王女进京,为保王女安定 ”
“ 请建节将军即刻收拾东西、入宫小住些时日,直到二位王女回国 ”
魏蚺莛听着、叩首回应道:
“ 末将领命!”
祁文淼忙转身:
“ 还请公公和蚺莛稍等片刻、母亲去给你收拾行李 ”
魏蚺莛拱手:
“ 有劳母亲了 ”
魏子贺皱眉询问:
“ 近来事多、陛下可还好?”
小公公笑着褔身接话:
“ 有劳魏国公记挂,陛下身子尚可,就是忧心近来之事,几位他国皇子皇女又在皇宫住着 ”
“ 这人手不够、不然也不会叫建节将军入宫了 ”
魏子贺笑着说道:
“ 能为陛下效力、是蚺莛的福气,家中儿媳还要收拾片刻、公公坐下吃盏茶吧 ”
小公公瞧了眼天色尚早、魏国公相邀也不好拒绝、只好笑着坐下。
庞鹊兰使了个眼色、小丫头褔身退下,带走了方才沏的旧茶,去拿新茶去了。
旁笙箫强笑着起身:
“ 朗宁身子不适、便先回去了 ”
随即抬头看向魏蚺莛、眸中带着悲伤、强笑着开口:
“ 预祝表哥一帆风顺 ”
魏蚺莛面色如常拱手道:
“ 借朗宁表妹吉言 ”
魏贞茉眉间轻蹙、起身说要送表妹回去,便跟着一起走了。
魏贞莹也起身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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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
旁笙箫脸色难看至极、眸中满是悲伤,由着丫鬟扶着在前头走着。
魏贞茉叹气出声:
“ 朗宁是个聪明人、你该知道分寸,如今哥哥喜欢华阳郡主”
“ 若大长公主应允,郡主身份尊贵、魏家决不允许有人轻贱郡主、更不会有平妻侧室,让郡主没脸、让魏家蒙羞!”
魏贞莹笑眯眯凑上来:
“ 朗宁表姐是自家人、妹妹也不兜圈子了 ”
“ 哥哥待您跟待我们姐妹二人是一样的,在他眼里你是妹妹、绝对不会成为他未来的妻子 ”
“ 咱们自小一起长大,妹妹一早便劝你歇了心思,若爹爹娘亲真心想要你这个儿媳,也不会让祖父去说项了 ”
“ 您在国公府、只能是表小姐、是朗宁县主、是旁将军遗孤,永远不会是魏家长孙媳妇 ”
旁笙箫死死咬住唇瓣、两行清泪滑落脸颊:
“ 朗宁 ··· 绝不会坏了蚺莛表哥的姻缘,他 ···· 他若真跟郡主成婚、作为表妹只会恭贺 ····· ”
魏贞莹笑的开怀、眸中带着些警告:
“ 嗤!你别再绣错香囊、把文竹踏春修成鸳鸯寄情送给哥哥,也别再整日往哥哥院子跑就行了 ”
“ 今儿个妹妹特意把你带出来,就是想叫你知道 ”
“ 你若是在府上安分、永远都是魏国公府的表小姐,若是趁着哥哥回来再闹出什么事 ”
“ 妹妹可不是好脾气、撕破脸闹得都难看,你是旁将军遗孤、别丢了他为国战死的英明才是 ”
旁笙箫脸色越发惨白,再也忍不住哭着跑走了。
···
魏贞茉不赞同的看了妹妹一眼:
“ 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说话怎的这般难听?”
魏贞莹眯起眼看向远去背影、嗤笑出声:
“ 当年她不闹出这种事,哥哥至于十四就去军营吗?这些年娇生惯养着她,就是让她来恩将仇报的?”
“ 妹妹可把话放在这了、妹妹很喜欢华阳郡主,如若郡主真愿意下嫁哥哥,妹妹第一个清理了这个祸害 ”
随即转身回自己院子了。
魏贞茉的侍女芍药也接话道:
“ 大姑娘、二姑娘说的对,表小姐的心思咱们心知肚明,国公府家规森严 ”
“ 当年是小将军顾着她的面子、这才没跟国公爷说起此事,远走他乡去了边关 ”
“ 太良善不是好事,世子妃这些年一直在给表小姐相看人家,她一个都不见您还不明白吗?”
魏贞茉叹口气:
“ 我知道了,回院子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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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小公公带着魏蚺莛向皇宫驶去。
栖霞宫内——
渊成翊兄妹二人刚搬进来,侍女们正在收拾行李。
正值申时,太阳毒辣,阳光透进窗子,渊梵音坐在紫玉珊瑚团刻炕桌旁、舒服的眯起眼。
渊梵音娇俏开口:
“ 哥哥、中原真是风水宝地,咱们南梁从没有这么大的太阳呢 ”
渊成翊宠溺的看着妹妹、转头对着丫鬟说道:
“ 吾兄妹二人昨夜没休息好,你们先出去吧 ”
小丫鬟们停下手头活计,俯身行礼告退。
等人走后、渊梵音跳到哥哥身上,渊成翊接住妹妹,走向床榻之上,将渊梵音轻轻放下后。
渊梵音美眸流转、薄唇轻启冷冷说道:
“ 那商镜黎不知什么来头、魅术对他无效 ”
渊成翊躺下搂着妹妹、神情略带不满:
“ 难不成梵音还想与他花好月圆不成?”
渊梵音忙咯咯笑起来:
“ 哥哥说的哪里话?梵音是哥哥的 ~ ”
随后想起什么开口道:
“ 陏垣上次与海虞一战,幽冥阁死伤三百人有余,他也身受重伤 ”
渊成翊嗤笑:
“ 没用的东西 ”
渊梵音摇摇头:
“ 哥哥误会了,海虞中了幽冥掌,怕是早已时日无多,陏垣说预备将其直接杀死时 ”
“ 有一戴着面具的男子、内力深厚,直接出手救了风雨楼众人,现在在邻水郡养伤呢 ”
渊成翊勾起妹妹秀发、放在鼻尖轻嗅:
“ 幽冥掌无法凝结内力,无需忧心,陏垣伤怎么样了?”
渊梵音皱眉:
“ 玄清七杀扇扇尖淬了寒毒,好在现下暂无大碍,他说等四国朝会后、会过来参拜咱们 ”
渊成翊听着、亲了亲妹妹的朱唇、蓝眸晦暗:
“ 好了梵音,你都好几天没让哥哥碰了,就不能心疼心疼哥哥吗?”
渊梵音妩媚一笑:
“ 那哥哥可要快些 ~ ~ 一会石海生该过来拜见了 ······ ”
渊成翊欺身而上、薄唇堵住未尽之言,长腿轻勾放下帷幔,随着帷幔的落下,屋内的光线变得柔和而暧昧。
熟练的丢盔卸甲、大掌游走间所到之处,皆引发一阵颤栗,渊梵音化作一汪春水,媚眼如丝。
院外的雀鸟鸣叫、室内一室旖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