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豹崽刚想动,林南风一把搂住她躺平,“不说了,得睡觉,小崽子就得早点睡。”
顾十安:你没毛病吧,不是你说睡不着,又说要睡了?能不能别搂着,热!
伸出爪子使劲扒拉他的手想要挣扎出来。
“别闹,好好睡觉!”林南风搂着她翻了个身,“睡不着也得睡,我得吃饱睡好才能等她回来,否则她还没回来,我这小身板倒是先撑不住咯。”
摸摸她的脑袋,轻轻道:“无论你是怎么来的,往后就是咱家的小黑,等女侠回来你可得好好讨她欢心,她啊……打猎很厉害的……”
快被热死的顾十安突然不想挣扎了,由着他。
病秧子,是在害怕吧!
怕她死了!
怕她真应了什么死后换成别的小东西陪着他。
顾十安认命的窝在他怀里,寻思着要找个机会告诉他,自己没死!
可眼下不能说话,要怎么样才能让他明白呢?
原以为被搂着又热又不舒服会睡着,没成想一会儿就涌起了睡意。
林南风了无睡意,闭着眼睛,脑中思绪万千。
顾十安失踪生死不明让他想起那些刻意不去想的事情,他和顾十安相处并没有多久,说是夫妻不如说是搭伙过日子的知己。
短短时日,她出状况,自己都担心成这样。
那自己呢?
战死沙场,那场仗赢了吗?
父兄亲人知晓他没了,一定比他现在还要悲伤百倍。
之前不去想不敢想,如今疯狂涌进脑中。
他劝过顾十安不要去想自寻烦恼,这些时日以来他自认做的很好。可顾十安出事,让这些避开不想的事情全都涌现出来。
心中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却不接受,他始终认为顾十安只是遇到什么危险被绊住了暂时不能回来罢了。
亦或是,她回去了,回了那个生活十几年的山谷,修她的长生去了。
那是她熟悉的地方,却是他无论如何到不了的地方。
若她真回去了,起码能弄明白究竟是谁伤她?
她的师父是不是还安全?
诸如此类,纷纷涌进他的脑中,直到此刻才后知后觉自己在顾十安的事上并不聪明。
他对顾十安,似乎没那么单纯!
心动,而让他心动的姑娘却不见了!
思绪万千,日子依然要继续。
天空灰蒙蒙的,不见阳光却闷热异常。
村东林家这几日是梅花坳当之无愧最热闹的地方,路过的大姑娘小媳妇愈来愈多,上门走动的人也多了不少。
林修闻没去书院,因韩宇泽暂住家中。林大江要在镇上干活,他怕林富春不会说话得罪韩宇泽,况且家中有女眷,若是没他作陪怕村里传出闲话。
他防得住闲话,却没防住林芝的心思。
叩叩——
“韩哥哥,能吃早食咯。”林芝站在韩宇泽屋外轻轻叩门,语声带着笑意,“要不要我去给你端来?”
隔着门扉,韩宇泽翘着二郎腿坐在桌边,一手摇扇一手端着茶盏抿了口。
任凭林芝如何叫门,他都当自己聋了。
若不是看在林芝是林家人的份上,他早已赶人了。住了两晚而已,他对林芝的耐性即将消磨殆尽,连带着对林家的失望愈发强烈。
尤其是在和林南风聊过之后,还真让他觉得要找的人或许就是林大山,可人已经死了,林南风与林大山除了血缘之外还没有村里人了解林大山。
思来想去还是要从林家入手,三十年前的事,能选择打听的人只有林富春与林大江,后者住在镇上酒楼不常回来……
至于林富春,不过是个眼高手低的贪婪老头,想从他嘴里挖东西并不太难,麻烦的是林修闻,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贴在他身边,要甩开他私下去套话,不容易。
从一开始打听林修闻底细时已然知晓林家人不怎么样,可一直以来他都是和林修闻相处,当时林修闻还端着清高架子,并不像现在这般热络,相处起来算得上愉悦。
如今,林修闻是把心思都写在了脸上,想多了解他的家底私事,归根结底还是想从他身上得好处。
而林芝像是时刻都盯着两人,但凡林修闻不在,她都会巧合的找上门来,千奇百怪却又合乎情理的借口,打她不得骂她不得,弄的韩宇泽很憋屈。
“韩哥哥,你还未醒吗?”林芝轻轻柔柔说话,没等到回应不死心的又叩了几下门,“韩哥哥,我先走了,待会儿再来找你。”
韩宇泽长吁出一口气,终于走了!
没把此等小事放在心上,脑中思索着找林富春的事儿。
林芝蔫蔫的走向灶房,前日流水席热闹非凡,而她因额头上未好的伤口一点儿出来见人的心思都没有。恰在此时,李氏送了套头面进来,说是哥哥的好友相赠。
她从未见过这么精美的头面,能送这样一套头面的人定是非富则贵。
那日她远远看到了韩宇泽,英俊矜贵,与周遭的乡亲截然不同,哪怕书院里的学子都比不上他,就连哥哥站在他身边都处处矮人一截。
只一眼,林芝认定这样的富贵公子才是自己良配,韩宇泽三个字便牢牢撞进了她心里……
满腹失落的林芝将灶台上的盘子端去堂屋,她怕韩宇泽吃不惯家中粗陋的饭菜不住这儿,特地顿顿亲自下厨做一道拿手小菜。谁知韩宇泽说借住真的就只是住,一日三餐并不会与他们同食。
殊不知,韩宇泽不出来同食正是因她在,一家人吃饭没那么多避忌,可他想和林芝避忌啊。小姑娘的眼神一看就知道要坏事,能躲远点儿绝不走近。
她在灶房进出两趟,心不在焉愣是没发现李氏坐在灶台后头,更没注意到满腹心事的李氏同样没察觉到有人进过厨房。
今日便是瘌痢头定下的三日之期,一百两银子如今有了,不用操心银子,李氏心中就没那样慌乱,能好好思索此事。
瘌痢头这样的人根本信不过,有一就会有二,他会像田里的蚂蟥一样扒在她身上直至吸干每一滴血。
得想个办法,一劳永逸把所有麻烦都解决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