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怀溪看着陆玄昭一脸困惑的模样，仿佛意识到什么。
“该不会，你连她的小名都不知道吧？”
话音刚落，傅怀溪看到陆玄昭平静漆黑的眼眸，顿时冷寒得吓人。
他竟不知道！？
这个发现让傅怀溪心间如吃了蜜一般甜。
看吧！陆玄昭虽娶虞苏为妻，却连她的小名都不知晓，怎可能走进她的心里？
傅怀溪顿时觉得心头舒坦了许多，甚至升起一股强烈的优越感。
而他面前的陆玄昭，紧抿着唇，眸色深沉。
傅怀溪俯身大笑，语调刻意拖长，
“哎呀，玄王这是什么表情？该不会是第一次听见自家娘子的小名吧？”
陆玄昭偏过视线，却哑口无言。
胸口像被重物压着，微微发胀。
傅怀溪又道：“你瞧瞧，她连个小名都不愿告诉你，偏偏却告诉了我。你不觉得……心寒吗？”
“身为他的夫君，竟然比不上我这个旧人？王爷，你说这算不算……夫妻不睦，同床异梦？”
傅怀溪说得痛快极了。
浑然没发现陆玄昭垂在身侧的拳头紧握，如看尸体般望着他。
倏然，
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
“世子怕是记错了！”
两人同时转头，只见偏殿的门打开。
虞苏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已换上干爽的衣裳，发髻重新梳理得整整齐齐。
虞苏径直走到陆玄昭身边，抬头望着他。
不知为何，竟然在陆玄昭那双眼睛里看到了受伤。
虞苏轻笑了下，目光澄澈如泉：“王爷，我从未有过杳杳这个小名。”
闻言，陆玄昭眉间的阴霾顿时烟消云散，拳头也松开了。
而傅怀溪脸上的得意荡然无存，不可置信问：“杳杳，就算你为了安慰他，也不至于否认自己的名字吧？”
虞苏眼中闪过一丝歉意。
当初傅怀溪问她可有什么昵称，为了谨慎起见，她随口编了个杳杳。
前世看的那些网文，女主角小名十个有八个叫杳杳，她也不过是信口胡诌罢了。
没想到傅怀溪记上心了。
确实是她不够认真对待感情，可傅怀溪欺骗在先，她也没觉得有什么对不起他的。
“杳杳，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但你不能连这个都否认啊。”傅怀溪语气中带着几分哀求。
这不只是一个名字的事情。
而是一段专属于他的。独家记忆。
傅怀溪瞬间慌了。
如果连这个名字都不是真的，那他和虞苏之间还留下了什么？
任凭傅怀溪如何乞求。
虞苏都没有动容。
她道：“世子，过去的都过去了。杳杳从来不是我的名字。”
傅怀溪脸色瞬间惨白，他踉跄后退，面上满是苦涩。
陆玄昭此刻，心中却轻松愉悦极了。
他眼底泛着笑意，如看小丑般盯着傅怀溪，语气闲闲道：“傅世子，你连苏苏的名字都搞错了，还谈什么旧情？”
傅怀溪脸色涨红，难堪至极。
不过几息，二人的角色就互换了。
他被这一记耳光打得哑口无言。
看着虞苏，又气又怒，又伤又爱。
“苏苏，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府吧。”
陆玄昭牵起虞苏的手。
虞苏微微一怔，点了点头。
傅怀溪怔怔地望着他们的背影，眼睫酸涩地颤动。
她没有回头。
她真的走了。
傅怀溪缓缓垂下眼，嘴角扯起一抹自嘲的笑。
偏殿门内，王书瑶手指紧紧攥着衣袖，脸色惨白。
杳杳。
原来……不是瑶瑶，而是杳杳。
“不过是个名字罢了……”她喃喃自语，嘴角扯起一个艰难的笑。
可是，手指却死死地掐进掌心，指甲泛白，甚至隐隐渗出血丝。
平息须臾。
王书瑶抬手理了理衣袖，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走了出去。
·
马车驶离宫道。
车厢壁角垂着一盏灯，散发出柔和的光晕，两道剪影投下。
陆玄昭坐在一侧，背脊笔直，目光微垂，若有所思。
虞苏靠在另一边，微微侧头，乌发流泻，流光莹莹。
气氛安静又带着几分微妙。
过了许久，陆玄昭撩起眼，才开口，“谢谢，为了维护我故意说那些话。”
虞苏回过神来，抬眸看向他，笑道：“没有，杳杳确实不是我的名字。”
陆玄昭微微一愣，神色有些错愕。
“你……没告诉他？”
“嗯，随口编的。”
空气似乎在这一刻停滞了片刻。
虞苏轻轻转过头，眼尾微挑，“王爷想知道吗？我的小名。”
陆玄昭微微偏头，看向她。
她本就花容月貌，风姿姣姣，眼尾一挑，又在陆玄昭心上掀起涟漪。
马车内的灯火摇曳，光影交错。
陆玄昭目光沉沉，轮廓被映得更加凌厉，唇线紧抿，仿佛在期待着什么。
“想。”
“我想知道。”
虞苏语气有些怀念，道：“秀秀。”
陆玄昭眸色微亮，缓缓重复了一遍：“秀儿？”
虞苏差点没坐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不是秀儿，是秀秀。”她纠正，强调。
陆玄昭神色一顿，片刻后，目光幽幽地看着她，低声道：“有什么区别？”
虞苏眨了眨眼，一脸正经：“喊我秀儿，总感觉你在内涵我。”
她笑着解释这个词。
陆玄昭不懂，但认真听她说完了。
“……”
沉默了一瞬，他薄唇微抿，嗓音微低：“……还不如不告诉我。”
虞苏笑得更开心了。
陆玄昭看着她笑得肆意，有些无奈，又有点甘之如饴。
虞苏笑着笑着，眼角却泛起了泪光。
她伸手随意地抹了抹。
陆玄昭看着她，原本带着几分无奈的目光微微一滞。
虞苏叹了口气，“你知道吗？这个名字久到我差点忘记。”
当年自从那一句秀儿是你吗的网络梗爆火了后。
她就常常被调侃。
这个世界没有人知道，她以为自己也会忘记，却没想到，是如此的怀念。
虞苏垂下眼帘，声音很轻：“以前……我也以为，自己会忘记的。”
陆玄昭指尖微动，眉心轻蹙。沉默片刻开口道：
“是个很好的名字。”
虞苏笑了一下，“可这个世界上，早就没有人知道了。”
陆玄昭喉结微动，顿了一瞬，
“现在有了。”
他郑重地开口，“我知道了。”
虞苏怔住，抬眸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