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府就有管事在等着,他半弯着身子传达命令道,
“郡主,老爷请您去前厅一叙。”
明云无动于衷饶过他就要离开,姿态冷漠。
管事被下了面子,也只能赔笑,只是这笑容多少有点阴阳怪气在里面,
“郡主,奴才看您还是快点去前厅。
老爷瞧着面上不快的模样,郡主还是想想怎么抚平老爷的怒气。
毕竟郡主现在也是处于痛打落水狗的时期,可不得随便得罪了人而不自知啊!”
明为劝导实为嘲笑的管事撂下这番话就走在前面。
明云郡主傲气不减,只要激她,一定能往自己想要的结果去做。
果然,管事听到后面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甚至还走得非常快,一度超越他,连背影都是怒气冲冲的。
云岁跟在后面狂追,气喘吁吁道,
“郡主,您等等奴婢。”
一刻钟后,明云携着满身冷气进到前厅。
许学一见到这人,嘲笑开了,
“哟,我们的郡主还有这么狼狈的一天。
被三王爷赶出家门的感觉如何?
是不是痛得撕心裂肺,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许学可谓是神清气爽。
今天早朝刚下,陛下就让人秘密给他送来了赏赐。
虽然就几件皇家摆件,还是不能拿出去卖的,但这份荣誉让许学定了个心。
他连忙让管事偷偷出门去三王府,打听最新的消息。
管事在门口探头探脑,回来跟他绘声绘色演了一场好戏。
许学只觉得这段时间受的气都从胸口中排遣下来了。
明云也不是个笨的,立刻反应过来。
能够把隐卫这件事捅到皇帝哥哥面前,除了楚华璋那个贱人还有眼前这位负心汉。
明云想不通,不解质问道,
“许学,你究竟是傻了吗?
整三王府,整父王,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我是郡主,腹中还有你的孩子,也是王爷的外孙子,到时候你得到的官场资源不是更多吗?
你心心念念更近一步,讨好好,不是更简单吗?
从前那两年,你不就是这样做的。
为什么自从楚华璋来了,你就变了个样子。
是,她对皇帝哥哥有救命之恩。
但一个县主的名头已经能抹平恩典。
你为什么还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明云借着今天的机会提出来这段日子萦绕在自己心里的一个疑惑。
明知道许学这人本性就是如此,但更因为他的本性,让他放弃不了三王爷这棵大树。
许学面上先是浮现一抹困惑,继而想到什么哈哈大笑,
“明云,我是想要好好对你的。
可是你不是王府那个唯一的小郡主了。
孟姨娘生下孩子,你这个嫁出去的女儿就像泼出去的水一样,没有半分地位。
我一个女婿和三王爷的亲儿子对比,谁都知道要把自己的官场资源往哪里倾斜。
再说了,爬到从二品的位置,是有王府的帮衬。
但你们想拉我下马,也就一个弹劾的事。
既然如此,为什么我不能帮皇帝做事。
给三王府当狗还不如直接给皇帝当狗。
只要皇帝能把我当心腹爱臣,我升上去是早晚的事。
至于你,要是懂事点就好了。”
明云,“就算孟姨娘生了儿子,距离他长大还要十几年的事.
到时候我父王都老了,还不是要靠着你这个女婿?”
许学反问道,“那王府小世子出生后,启蒙科举,这些不都是需要能人大儒的教导,交情用一分少一分。
再说了,华华跟儿子都来到许府。
无论是不是出于我的自愿,又或者为了我的名声着想,我势必得做个样子。
依你那容不得人的性子,我势必会卷入你们的风波。到时候你看不上我,难道你还能忍住脾气吗?”
明云梗着一口气回道,
“你好好跟我讲,凡事站在我这边。
我自然也能体会你,也能忍住自己的脾气。”
最后半句超级小声,理不直气也壮的那种。
只能说,如果楚华璋还是以原主孤苦无依的身份进府,那这两人不会有这么多冲突。
但开头不一样了,楚华璋有身份有地位。
许学行事自会有考虑。
明云不肯,这两人会发生不愉快。
许学的想法也会转变,从靠王爷到靠皇帝。
既然要靠皇帝,自然得有投名状。
三王爷私自培养隐卫就是一份良好的投名状。
三王爷经此一遭,失了帝心。
许学更不会想跟王府沾上了。
对于明云也没有什么好态度,更何况只要有缝隙出来,迟早会变成大的间隔,一步步演变成相看生厌。
还有孟云念怀孕这一环,也让明云行事会更加激进暴躁,对身边的事也很难沉静解决。
更重要的是,一个隔房堂叔堂妹跟亲儿子和儿子的娘,相比,欧阳逸也知道哪个分量更重。
许学在欧阳逸手中,就是一个玩具。
高兴的时候赏一赏,不高兴随意贬谪。
许学自己的心境也会发生变化,他需要的是解语花。
而不是明云这种暴躁花。
两人的分裂从一开始就注定了。
楚华璋的计划很是成功,现在只是到了要验收的时机。
许学哼笑一声,不作回答。
明云眸光含刺,逼问道,
“隐卫的事,你是怎么发现的?”
许学掸掸袖子,淡淡道,
“以前,你带我去过王府书房,偶然一瞥。
之前你又让隐卫来暴躁我一顿,加深怀疑。
昨晚我从皇帝那借来了一支隐卫,成功把六个人留了下来。
骨头可真硬,但没办法,皇帝的人厉害。
他们招了,我赢了,三王爷输了,就是这么简单!”
许学云淡风轻,明云咬牙切齿。
这时,一道娇媚可人的声音出现,
“老爷,喝茶。
这茶啊,可是奴家亲手泡的。”
那奴婢把端盘放在桌上,纤纤细手拉着许学的衣带饶啊饶。
腾出来的另一只手则是殷勤得把盘子上唯一的一只白底雕花杯子喂到许学嘴边,哄道,
“老爷,春茶一杯值千金,您可不要辜负啊!”
明云低低咒骂道,“奸夫淫妇!”
奴婢艳丽的眉眼往上抬了抬,娇声道,
“郡主,好久不见。
时隔多日,您怎么就如此憔悴了?
奴婢跟你站在一起,倒衬得您想个丫鬟了。
老爷,您说是不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