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他好开心,开心到害怕一说话哽咽就抑制不住。
陶桃将他发慌的模样尽收眼底,依旧用审视的目光在打量着他,欣赏着一向淡然自若的太子殿下竟也会为了她这种人失态。
骤然,眼前划过一道亮丽的影子,伴随着刺耳的叫声,冲向愣神的齐蘅。
她一惊,急忙伸出后一把攥住它的大翅膀,冷斥道:“你干什么!一边去。”
说着话,直接将它甩到身后。
阿苏直冲过去,带着明显的敌意,张开尖利的鸟爪朝着他的脸抓过去,这一爪子下来,他的脸不掉块肉才怪。
好在她眼疾手快,半路就给它截住了。
阿苏看到她竟然为了一个陌生的人凶它,顿时委屈的哇哇大哭起来,尖锐的哭声划过雨幕,伴随着淅沥沥的雨水,无端生出一种凄凉感。
陶桃见此,顿时傻眼了,距离它上次这样,都不知道是多久之前了,眼下不过随便说了一句,怎么又哭了?
“好了好了,你哭什么,哎呀对不起,是我语气太重了。”
她起身,将它抱在怀里哄着,想着翅膀可能是被自己拽疼了,又摸了摸它的翅膀安慰着。
不说还好,越安抚,它叫得更大声了,若不是有雨水的掩盖,只怕都要捅破天了。
齐蘅望着她怀里的鹦鹉,脸色淡淡,方才他分明感觉到了这只鸟对他的杀意,只是一只鸟而已,怎么会对他有这么重的敌意。
想到先前她提到段乾的名字,他早就猜到她和段乾可能关系不简单,就连郡王义女还有怀敏县主的身份,都是他一手促成的。
他只恨自己没能早些意识到自己的心意,不然他也可以帮她,段乾这种冷戾无情的人,能为她做到这般份上,绝不会吃亏。
从前他们之间的事情,就当做过去了,他不在乎,只关心当下和她的未来,以后他会好好护着她的。
“小桃,许是它不太喜欢我,你且安心等着圣旨,你放心,很快我就会明媒正娶将你迎进门。”
陶桃听言,将阿苏放在鸟架上,走到他面前说道:“不着急,起码得等到段乾去了随州再说。”
随州……
听到这个地名,齐蘅眸光闪烁,掠过一丝狠意。
舅舅私藏的兵马和武器都在随州,如今已成规模,根本迁徙不得,否则势必会被段乾的人发觉。
至于即将任命的盐运使苏修远,算算时间,而今只怕他已然身首异处。
若是在段乾追查之时,他和小桃举办婚礼,那段乾一定会乱了阵脚,势必无法再待在随州,那么可以借此稍微转移下地方。
他温和地笑了笑,点头应承:“好,听你的。”
此时的雨势渐渐变小,天依旧是暗沉沉的,风声夹杂着清脆的雨声落在青石地砖上富有节奏。
明明是能够让人心底放松的悦耳声音,却给人有块石头似的压在心头,再加上鼻尖萦绕着土腥气,沉重到快要喘不过气来。
她站在院门的屋檐下,看着眼前的齐蘅,他伸手想要摸一摸她的头,刚动了一下,又犹豫了下,正要收回来却被她握住放在脸颊处。
他感受到手心处热软的脸庞,心头也忍不住浮现出一股暖流。
陶桃微歪头,朝着他手里靠了靠,眼眸弯了弯,轻声道:“砚礼,路上小心,我会一直等你来的。”
齐蘅唇角勾起,眸中浮现和熙的笑意,温柔地轻声道:“好,你快回去吧,小心着凉。”
两人转身闯进雾蒙蒙的雨幕中,渐行渐远。
她矗立在原地,微眯起眼睛,凝望着那两道远去的黑色背影,冷乔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的身侧。
陶桃侧眸余光瞥见冷乔的影子,长睫眨了眨,瞬间眼角微红,眼底浮现出一层晶莹剔透的水光,转身望向她。
“我真的没有办法,我不是故意要站在他的对立面的,你知道的,我不能和段乾这样不清不白的在一起。”
“他不可能娶我为正妻的,而且我太爱他了,我的感情容不下其他人,我虽不爱齐蘅,可是齐蘅愿意娶我为太子妃。”
“权利和爱,我总要拥有一个吧,你能理解我吗?冷乔。”
她泪眼婆娑地看着她,那双无辜地杏眼被洗涤的更加的清澈见底,莹白的脸颊还带着些许地婴儿肥,瘪着嘴,看上去既委屈又可爱。
冷乔怔怔地望着她,忽而回过神来,点头低低的嗯了一声。
“小、小姐做的没错。”说完她都愣住了,也不知为何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倏地攥紧手心,心底莫名有种惊慌之意。
小姐说什么做什么都可以,但她没有立场这么说,不然就是在背叛四爷。
可是在第一次隐瞒小姐消息时,她就已经背叛了四爷,但是换句话说她如今真正的主子是小姐,效忠小姐并不算背叛。
眼前的少女不知道她内心的纠结,听到她的话,破涕而笑。
“冷乔,我需要你,我需要你们,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放弃你们的。”
陶桃握住她的双手,眸子认真地注视着她。
她向来不善言辞,头一遭遇到这种情况,小姐一次又一次的告诉她,她需要自己。
相比起在鬼卫军对于别人来说,可有可无的自己,竟然在这里找到了存在的价值。
“多、多谢小姐赏识。”她嘴笨不会说话。
原本还想要说什么的冷乔被她牵住手,朝着里面走去,转过身,蓉儿和吴嬷嬷站在门两侧笑着看他们。
两日后。
陶桃称病无法和段乾前往随州,都已经安排好了,不能取消,他便也只能独自一人前往。
深夜,她躺在床上,捂着嘴巴猛烈咳嗽,脸颊泛红,眼尾渗出点点泪光,身体咳嗽到一颤一颤的。
她是真的生病了,因为怕段乾看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干脆洗了个冷水澡。
秋天已经过去,这时候洗冷水澡百分百发高热。
前不久才喝了药,到现在嘴里还是有股苦涩的味道,头重脚轻,身体难受到连意识都开始迷迷糊糊。
突然,雕花梨木门被人轻轻推开,那人逆光而立,身影映在地面被拉得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