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谨赋跟周承恩从考场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江谨赋在人群中扫了一圈,都没看到娇娇跟江先生的身影。
“江谨赋,我怎么没有看到江先生和娇娇他们?”
“他们该不会是等太久,所以先回去了吧?”
“真是可恶!早知道我就不来参加这个什么乡试了,里面的床硬邦邦的,我今早起来周身不自在,这也疼那也疼的!”
周承恩自顾自说了好一会儿,转头才发现江谨赋已经走出去一段距离了。
“喂!你等等我呀!江谨赋!”
周承恩立马跟了上去,肉乎乎的手搭在江谨赋的肩膀上。
“你这是要到哪去呀!”
江谨赋停下脚步,奇怪地看了周承恩一眼。
“当然是回去了,难不成你不回去吗?”
周承恩挠了挠头,有些犹豫,“可是,万一先生他们来了,找不到我们怎么办?”
江谨赋鄙视地给了他一个眼神。
“笨蛋!要是先生他们没事,肯定会在外面等着我们,现在先生他们都不在,那只说明一件事。”
周承恩眼巴巴地看着江谨赋,急切想得到一个答案。
“什么事?你快说呀!都快急死我了!”
“肯定是他们之中哪一个出事了。”
江谨赋的脸色有些凝重,周承恩闻言呆呆地张了张嘴,喃喃道:“不会吧?他们能出什么事?”
江谨赋没说话,只是心中隐约有股不祥的预感。
娇娇不一定会出事,可是先生就不一定了。
两人走到半路,就遇见驾着马车前来接人的砚清。
周承恩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三两下爬上马车后。整个人就瘫在了软榻上。
“累死我了!我还以为我今天这两条腿要走断了,幸好砚清你及时赶来。”
砚清笑着说道:“少爷,本来我是能早点来的,没想到城门口那里堵了一会儿,好几辆马车急着要出去,所以才耽误这么久。”
“以前也没在镇上瞧见这么多马车,没想到今个儿却一连好几辆,好像还是一起赶路的。”
“那车里也不知道装着什么东西,我驾着车经过,还听见里面传来不小的动静,不知道的还以为里面有人在打架呢!”
周承恩躺在软榻上,浑身的酸痛仿佛得到了治愈,便懒洋洋地说道:“管那么多干什么,反正这永明镇,每天不都是人来人往,多几辆马车也不足为奇,说不定是商队。”
“又或者是哪家的公子小姐出来游玩,带的人和行李多了点,这些我们以前在太和县那边不也经常见到。”
听着他们主仆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江谨赋心中却暗自敲响警钟。
不对!
若是换成别的地方,有这么多马车进出,他绝对不会惊讶,可若是换作这鸟不拉屎的永明镇,那就太奇怪了。
据他所知,这永明镇有马车的不过那几家,周县令便是其一,而宣鹤楼的朱掌柜就是其二。
其他几户有马车的人家,一只手都数得过来,而且每家每户的马车车厢又不尽相同,明眼人一看便知。
砚清不可能说是一块赶路的。
除非,那几辆马车是从别的地方来的。
等到江谨赋三人回到周家,还没等砚清停好马车,江谨赋就掀开帘子跳了下去。
“诶!江少爷,小心呀!”
砚清胆战心惊,话没说完就看见江谨赋已经冲了出去。
至于周承恩。
他探出半个脑袋往外看着,思虑再三后还是放下帘子,绝不效仿。
这可不是他能干得来的事情,万一在砚清面前摔个屁股蹲,他岂不是很没面子!
于是周承恩心安理得地等砚清停好马车后,这才慢慢悠悠地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然而,周承恩却不知道自己究竟错过什么。
娇娇这边。
娇娇正待在房间内和生生商讨营救江先生的事情,忽然房门就从外面被推开了。
娇娇探头一看,就看见江谨赋从外面走了进来。
“你没事,看来出事的是江先生。”
娇娇惊讶地看着他,忍不住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件事我可谁都没说。”
“是江先生那个未婚夫搞的鬼吧?”
娇娇惊讶地眼睛差点从眼眶跑出来,整个人duang的一声从床上跳了下来。
“天啊!江谨赋,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你今天不是在考场里面吗?怎么连这些事情你都知道!”
江谨赋脸上忍不住闪过一丝得意。
“那是,你也不看看我是谁,这么简单的事情,我只要稍微动一下脑筋就知道了!”
夸完小伙伴,娇娇这时候又担心起先生来。
“你说先生会不会出事呀?今天先生被那个坏蛋抓走后,我立马跑去县衙找周叔叔,可是县衙的衙役说周叔叔又被徐知府召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
“说不定等周叔叔回来,江先生已经……”
江谨赋看了娇娇好一会儿,这才说道:“你不是问我怎么知道这些事的吗?”
娇娇抬眸看着他,神情也忍不住跟江谨赋一样严肃起来。
“上次卖字,我们后面去了一趟碧辉楼,当时里面的人把我们拦在外面不让我们进去的时候,我看见徐明翰跟徐明澈在里面。”
“他们有说有笑,似乎很熟悉。”
“同样都是姓徐,可据我所知,徐明澈是徐家长子,下面还有一群庶妹,根本就没有什么兄弟。”
“你记不记得徐明翰来学堂闹事的时候,说了一句话,他说江先生是他们南通徐家的下堂妇。”
南通,那是什么地方,从没出过远门的娇娇简直一头雾水。
江谨赋一看娇娇的神情就知道,她根本不知道南通在什么地方,于是只能解释道:“南通,在永明镇一路北上很远很远的地方,那个地方是嘉禾亲王的封地边缘。”
“虽说是封地边缘,可是相比我们永明镇来说,南通的商业繁华是永明镇百倍有余,那里大街小巷都是青楼酒馆,是极尽奢靡之地。”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南通徐家才是本家,而我们这里的徐家,只不过是南通徐家的一条分支旁脉,而江先生就是从南通那边逃出来的。”
“而从之前先生跟你说的那番话来看,我推测江先生就是南通四大家族之一的江家,那个因病暴毙的三小姐江韶涟。”
“当时江家跟徐家联姻传遍了大街小巷,可是谁也没想到,江家三小姐竟然离奇暴毙身亡,江家的联姻因此破裂,关系也一落千丈!徐家更是仗着四大家族之首,处处打压江家。”
“如今的江家,四大家族之一的名号早已成了空壳,恐怕连旁……”
江谨赋说得正起劲,一转头就对上娇娇那双充满审视的眼睛,瞬间小心脏咯噔一下,差点停止跳动。
完了!
他怎么在沈娇娇面前老是得意忘形!这下子肯定会引起她的怀疑吧!
“江谨赋,你这个人有点奇怪,我怎么感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