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狗蛋的这番话,直接激怒了护爹心切的周承恩。
周承恩哇的一声就冲上去了,在狗蛋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一把将他从马车上扯了下来。
“我让你骂我爹,让你骂我爹!”
周承恩肉乎乎的拳头一下又一下地落在狗蛋身上,原本就摔得屁股疼的狗蛋此时又挨了拳头,当即嚎啕大哭。
“娘!娘!有人打我——”
江先生赶忙跑过去拦住周承恩,周承恩还不解气地踹了狗蛋两脚。
在周承恩看来,虽然他爹经常打他,但是他爹绝对是天底下最好的爹!就算是好朋友也不能说他爹的坏话,更别提周承恩本来就不喜欢的狗蛋了。
“下次再让我听见你说我爹的坏话,我就打得你满地找牙。”
周承恩气呼呼地爬上马车,此时不远处传来一声嚎叫,吓得周承恩浑身的肥肉一哆嗦。
娇娇和江谨赋齐齐朝声音的来源看去,就看见张嫂子如同一阵风似的跑了过来,一脸心疼地把狗蛋扶起来。
“狗蛋乖,告诉娘是谁欺负你了,是这个赔钱货还是那个小野种?还是那两个下人!该不会是这个抛头露面的贱女人吧?你别哭啊,赶紧跟娘说!”
张嫂子晃了晃自家儿子的肩膀,狗蛋抽抽搭搭地抬手指向马车上的周承恩,“娘,是周承恩打的我。”
张嫂子那一身的戾气瞬间就憋了回去。
原来是县令家的儿子,县令了不起呀!县令家的儿子就可以随便打人,欺负他们老百姓惹不起当官的!
于是张嫂子一肚子气无处发泄,只能将矛头对准江先生,可还没等她破口大骂,就听马车上的周承恩说道:“江先生,你快上车吧!我爹这会儿都从县衙回家了,我祖母他们还等着我们回家吃饭呢!”
江先生点点头,抬腿就往马车走去。
张嫂子想起今天让儿子来的目的,顿时质问起儿子来,“我让你说的事你跟他说了吗?”
狗蛋害怕地摇摇头,他来了之后只顾着在马车上玩,早就把他娘的话抛之脑后。
“小少爷,您等等!我们有话要跟你说。”
周承恩一脸的不耐烦,“有话快说,别耽误我回家吃饭。”
“也没啥事,就是我儿子狗蛋那些练字的纸用完了,你明个再让你那两个下人买些回来,最好多买一些,我儿子才够用。”
不止周承恩和江先生听呆了,就连站在沈家门口的娇娇和江谨赋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娇娇简直不敢置信,差点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他们跑来这里,该不会都是因为这个吧?”
江谨赋肯定地点了点头,“肯定是,你没发现来的那几个人都是张秀才的学生吗?不过也真奇怪,这才几天啊!怎么那一大叠纸这么快就用完了?”
娇娇也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这时生生突然在她脑海中说道:“宿主,我知道!今天天没亮,我扫描周围的时候,我发现张秃子怀里卷着一大叠纸往镇上的方向走去了。”
怕宿主听不明白其中的含义,生生还补充道:“他们家那么贪钱,肯定是把纸拿到镇上卖了,然后想来占小胖子的便宜。”
娇娇恍然大悟,转头跟好朋友说了起来,江谨赋也觉得很有道理,于是他朝着周承恩的方向喊道:“别理他们,他们在占你的便宜!他们肯定是把你送给他们的那些纸拿到镇上卖掉了。”
周承恩听了之后很是生气,对着张嫂子哼了一声:“我才不会再送你们东西,你们这些坏人,我讨厌你们!”
说完话,周承恩转身进了车厢。
结果一进去就发现车厢里面被翻得乱七八糟,于是他就更生气了,对着外面的书远砚清吼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上车啊!”
江先生随后也进了车厢,一进到里面也不禁皱起眉头。
书远和砚清相视一眼,各自上了马车后,书远牵起缰绳就打算驾车离开,没想到张嫂子竟张着手拦在了马前。
“小少爷,你可不能说话不算话,你当初说了要负责我儿子读书的笔墨纸砚,你说话不算话是要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的!”
“放肆!”
书远抄起鞭子朝张嫂子的方向抽了过去,张嫂子连滚带爬地扑到一旁,生怕那皮鞭落在自己身上。
而就是这个功夫,书远已经驾车离开,张嫂子气得捶地,还不解气地狠狠拧了自家儿子一下。
“真是没用!连这点小事也做不好!亏娘还让你带这么多人来,你就知道玩!我告诉你,咱家可没钱给你买那些破纸,你以后就在门口沙地练字好了。”
张嫂子起身拍了拍衣服,嘴里还不断念叨着:“早知道就不带去镇上卖了,没想到县令儿子这么小气,说来这一切都怪那个赔钱货和小野种!”
等张嫂子回过神来要找娇娇和江谨赋算账时,两个小家伙已经趁他们不注意悄悄溜进了沈家,甚至关上了大门。
其他跟来的孩子见目的没达成,也各自失望的离开了。
早知道就不听狗蛋他娘的话,让他们爹把周承恩送的那叠纸拿到镇上卖了换钱,现在他们没了纸,以后可怎么写字?
而娇娇和江谨赋这边。
两个小孩趴在门缝那里往外看去,嘴里叽里咕噜地说着话,沈老头站在院子看到这一幕,咬牙切齿地瞪着江谨赋的背影。
心中暗骂:这小子真不要脸,整天粘着我的宝贝女儿!迟早扒了你身上这层狼皮!
翌日,周承恩来读书的时候,还带来了几个家丁。
马车停在沈家门口,几个家丁就朝着村长家的方向走去。
当天,清河村的村民就知道县令又要建一间教室的事情,由于时间紧迫,县令府上的人就直接在清河村找几个短工去帮忙,据说一天的工钱有三十文呢!
村民都高兴坏了,纷纷自荐。
没几天的功夫,新教室就建好了,江先生终于不用带着几个学生在田地间乱逛了。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就到了秋收。
学堂里那些被怂恿卖纸的学生因为镇上卖的纸太贵,家里不肯买,而张先生又不乐意让他们在沙地上练字,所以上没几天学就退学了。
部分没有卖纸的学生也有因为秋收要回家帮忙,所以也不来学堂上课了。
几天的功夫下来,张秀才班里竟然只剩下三个学生,只有江先生的一半。